道魔傳

三零九、觀戰

三零九、觀戰

那人力氣頗大,韓一鳴竟掙紮不開!身子不停向後飛去,看著白龍離自己越來越遠,鼻中酸楚,眼中模糊,隻能任那人拖了他飛走!他終於還是沒有將鳴淵寶劍借給白龍!而現下白龍終於被青龍找到了,他心生悔意,卻再也不能將鳴淵寶劍借給白龍了!

他呆若木雞,兩眼望著白龍越來越模糊的身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忽然聽到陳蔚芋的聲音道:“多謝你了,明晰!”明晰的聲音在一邊道:“師叔不必客氣,師弟沒什麽便好!”是明晰抓了他便跑。韓一鳴咬了咬牙,閉了閉眼,轉過頭來看了明晰一眼,卻不言語。感激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全然沒有這個心思,又轉頭去看那遙遠,卻不消失的白色。

忽然白龍那小小的身影,又變大了,似乎韓一鳴便從來不曾飛開一般。韓一鳴眨了眨眼,茫然回過頭來,卻見身周站得滿滿的都是人!再向白龍與青龍望去,白龍依舊站在原地,神情冷淡又閑適,對頭頂上那青蒼色的天空毫不在意!青龍一直便不在他的意中,便是到了這一刻,他也無所畏懼!

而這邊人頭腦攢動,卻是各派人馬,都眼睜睜看著白龍。眾人都不敢直視青龍,故而改看白龍,隻是青龍的舉動,卻也絲絲縷縷都捕捉在眼底。韓一鳴憂急已過,事已至此,便是再憂急,又能怎樣?連結局,都也知道得再清楚明白不過了,隻是不敢去想得那樣分明。正在茫然之間,隻聽一個聲音道:“咱們走罷!”韓一鳴回頭望了一眼,說這話的是師父,隻見兩位師叔麵上都微有不忍之色,再看各位師兄師姐都十分不忍輕輕歎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白龍一眼。

白龍麵帶微笑,依舊立在高高空中,韓一鳴想要掉頭而去,卻是哪裏回得過身去?縱觀這裏眾人,全然沒有動身之意。一來是不敢貿然離去,二來自是不想空手離去。在白龍之後追趕了這許多日子,多少都是想撈點好處的。不知不覺已是一麵倒的形勢,這許多人,為了撈到好處站在這裏,倒像是要為青龍壯聲威而在這裏觀戰。韓一鳴越發邁不開腳步,此時便算是白龍的弱勢之時,自己怎能走開?哪裏走得開?除卻自己,還有誰會希望他能逃脫?誰還會站在他的身邊?

他邁不開腳步,隻是呆呆站在原地,心內翻來覆去,又是焦灼、又是擔憂、又是傷心、又是難過,卻是說不出口來,也不能說出來。猛然有人在他肩上一按:“師弟,走罷!”韓一鳴回過頭來,隻見司馬淩逸對著自己搖了搖頭。韓一鳴當然明白大師兄的意思,站在這裏,便是等待著看青龍誅殺白龍,雖不知會是什麽情境,結果卻是不會改變的。青龍這樣遲遲不動手,不知是為何?想來是它自重身份,不想輕易草率出手。再看了白龍一眼,他卓而不群的身影,就果真注定了他真的要孤獨至死麽?

司馬淩逸又道:“師弟,咱們,咱們走罷!”韓一鳴半晌不吭聲,忽然道:“不,我不走!”司馬淩逸眉頭一皺,正想說話,隻聽陳蔚芋的聲音道:“淩逸,你帶著要回去師弟、師妹們先回靈山罷!一鳴,就讓他留下來!他若不想離開,必有他的道理!”司馬淩逸輕歎一聲,微微搖頭。陳蔚芋道:“我們都還在這裏,你不必擔心他的安危!”

話音未落,沈若複忽然不知自何方鑽了出來,道:“師叔,我也留下,好麽?”陳蔚芋還未說話,盧月清道:“這樣罷,要留下的都留下,別的弟子,都交由淩逸帶回去!”此言不出還罷了,一出,靈山的弟子皆不願離去了,便是司馬淩逸,也站在原地,並不離開!

忽然白龍身上亮了起來,如同有一團明亮的火光在他體內燃燒,且越燒越旺。而他頭上那一團烏雲,卻始終一塵不變,青龍那琉璃一般的身軀,就隱藏在其中,連雲團的翻滾都停止了,隻有烏雲之中隱約透出來的幾點亮光,輕輕閃動!

白龍亮成一團明光,他的身形已看不分明,隻有奪目的明亮。這奪目的亮光,照耀得人睜不開眼睛,隻是上方青蒼色的雲團,卻還是青蒼色。似乎那亮光根本便照耀不到雲團之中,連雲團之外,都不能照亮,依舊是一片烏沉。

便在這一片光芒之中,一條雪白的長影騰空而起。韓一鳴刹那間睜大了雙眸,白龍顯出他的龍身來,是要跟青龍一決生死了!心猛然提了起來,兩眼眨都不眨,隻是望著白龍。白龍一現出身來,韓一鳴耳中便聽到“劈啪”聲響,不止他,地上眾人都張大了眼睛、摒住了呼吸,眼睛都死死盯住白龍,要看這難遇難逢的二龍相鬥!

猛然間眼前一亮,三個人自空而降,將青龍、白龍都圍在了中央。這三個人身上都光澤流瀉,韓一鳴乍然想起青龍座下的白龍與金龍來,立時向其中一個透出冰雪般森然氣息的人麵上看去。這一看,心直沉到了穀底去。這個人麵目冷峻,神態倨傲,正是他曾見過兩回的白龍!也是真正的白龍!

韓一鳴別開頭去,難不成青龍還要群起而攻之麽?忍不住脫口而出:“這也太……”他一出聲,喉頭便是一緊,四師叔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你不要說話!”韓一鳴見白龍長長的身軀盤旋,對身邊三人視而不見,急得想要大聲提醒,怎奈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睜睜看著!

好一陣,都隻見白龍與金龍隻是立在空中,並不動彈,全無出手相攻之意,韓一鳴那跳到了咽喉的心,才又略略平複下去了些。那片青蒼色的雲團看上去便似在眾人頭頂,伸手可及,眼皮都不用抬,便可看得瞟得一清二楚。但白龍卻是扭動身軀,向上飛去,飛了一陣,才略略挨近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