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一、龍爪

他咬了咬牙，閉了閉眼，再睜開眼來，隻見白龍金光燦然的身上，正有點點金光紛紛向下灑來。白龍的鱗片絕沒有這樣細碎，他親眼見過小乖的鱗片如雪片般灑下來，但便是在高高的高中，也看得分明，每片都大小相似，絕不是這樣細碎的小片。可是心中到底越來越不安，看著那細碎的金光向下落來，忍不住伸出手去。

一片碎片落在他的手心，大小與指甲無差，邊角差參不齊，但一望而知，這便是白龍的龍鱗！與他胸前那片龍鱗一模一樣，隻是那是完整的一片，這是碎片！韓一鳴抑製不住顫抖起來，抬起頭來，白龍還努力向上飛去，卻已顯然飛得慢了，不是從前那種一蹴而就。仿佛天空膠住了，韓一鳴已知，白龍永遠不是青龍的對手！雖說白龍在眾人麵前，已是不可企及的厲害，可是到了青龍麵前，依舊是無還手之力！如同眾人在他麵前一般，白龍沒有得道！他想要大聲喝叫白龍快走，卻是叫不出聲來！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了！

忽然白龍的身子定住了，韓一鳴心頭緊縮，記得那次直視青龍的眼眸，因而令自己全身僵硬，難道，青龍的眼眸也會令白龍僵硬？一瞬間，心都停跳了，兩眼瞪得溜圓。直到白龍身子一動，才呼出一口氣來。白龍身子一扭，揚起爪來，爪尖閃爍著金光，用力向上抓去，下方的韓一鳴隻聽見空中傳來密集的“劈啪”聲！白龍的爪尖已有閃電繚繞，不知這一抓，抓中了會是怎樣？

那團烏雲忽然飛速翻滾起來，本來輝映天地的金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韓一鳴卻驚得說不出話來，白龍那本來潔白如玉的身軀上，頓失光澤，蒙上一層灰黑。不知是脫落了鱗片導致，還是別的什麽緣故！他本來完美到了極致的身軀，已變得如同殘舊的門扇，脫落了泥粉的門扉，斑駁陳舊！

白龍的龍爪便在這片刻之間，伸入了那團烏雲之中！韓一鳴緊張得氣都透不過來，兩眼牢牢盯著白龍，無暇顧及其他。隻見白龍也張開嘴來，龍須撩動，張口露牙，一聲悠長的吟嘯。韓一鳴隻覺頭腦中一昏，連站立都有些站立不穩，雙手用力握拳，勉強支持著站住。猛然又是一個霹靂炸得他眼前一黑，繼而再看，已見一隻巨大的青黑色龍爪，帶著指尖的幾點星光，已將白龍扣在了爪心之中！

韓一鳴驚極而呼，卻是呼不出聲來！那團烏雲之中，何時伸出這隻爪來，自己全然不知。他見過青龍的龍首，並不比白龍的龍首大，但青龍伸出來的這隻龍爪，卻比白龍的龍爪大了一倍不止！甚而大過了白龍的龍頭。五道青黑色的爪子，牢牢地將白龍的身子連同他伸入烏雲的那隻龍爪箍住了！五個尖甲緊緊扣入白龍身體！

烏雲之中，兩點光澤亮起，韓一鳴無端端打了個冷戰。青龍隱藏在烏雲之中，它向下看來的眼眸，依舊隻是兩點金色，全無一絲波動。但韓一鳴已再也站不直身體，漸漸彎下了腰。隻是兩眼還是看著上方，看著那高高在上，無情之致的青龍龍爪，以及爪中的白龍。猛然間發現本來淩空站在青龍與眾人之間的白龍與金龍沒了蹤影，韓一鳴看得太過專注，竟不知它們何時離去？

他呆愣之中了隱約聽到有人大叫：“快閃開！”韓一鳴未及反應，已見白龍的長尾變長變粗，淩空扭轉，裹挾著呼呼風聲，由下向上甩去！下方眾人離他的長尾還遠，卻都已覺得那長尾擺動之際，帶著逼人的壓力，便算離得不近，也不敢掉以輕心，一時覺得自己挨得近的，都紛紛飛開，生怕被這壓力壓著。

韓一鳴心中頗為憤怒，卻是說不出話來，眼看那長尾離自己甚遠，但頭頂胸前已如有重物壓住，氣都吸不入肺中，不得不憋著氣，飛速閃開。他一閃開，便見白龍的長尾已向著青龍拍去，心中竟十分希望白龍拍個正著，將青龍……正想間隻見青龍的另一隻龍爪自烏雲的另一端伸出來，一把便揪住了白龍的龍尾。

這一揪似乎極是用力，韓一鳴竟看見片片鱗甲自白龍身上脫落下來！那本來斑駁的白龍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來，在一片斑駁之中的雪白，也是同樣的錐心刺目！白龍在青龍麵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韓一鳴先還有所寄望，望白龍能逃脫生天，此時看到這樣，心不禁一涼到底。

白龍的一隻龍爪忽然無限伸長，指爪也變得極長極大，就如同青龍掐在他身上的那隻爪子一般，對著青龍抓去！韓一鳴一見，驚得大叫：“別！別！”青龍還未對韓一鳴動過手，可韓一鳴已深知它的可怖，便是一動不動，也不見得會讓白龍得懲，隻怕白龍會傷得更重！但他卻叫不出聲來，張了張嘴，眼睜睜看著白龍的龍爪向著青龍抓去！

轉眼，那隻龍爪已抓到了青龍麵前！韓一鳴窒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白龍的龍爪！猛然不知自哪裏多出了一隻青蒼色的龍爪來，爪尖纏繞得道道閃電，金色的趾尖冷銳異常，對著白龍的龍爪直抓下來！

青龍的這隻龍爪比起白龍的龍爪來，小了許多，韓一鳴卻不寒而栗！他不能相信，青龍這一抓，會輸給白龍！電光石火之間，兩隻龍爪抓在了一起，天空一片慘白，電光繚繞，眾人耳邊炸響不住，“嗤嗤”聲響個不住！韓一鳴先覺身們上一陣陣的發麻，似乎有什麽在自己身邊躥來躥去，躥得他汗毛倒豎。而雙耳那尖利的“嗤嗤”聲雖不響亮，卻比炸雷毫不遜色，如同一根竹刺，不停在耳中探刺，刺得耳中腦海都疼痛不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而眼前先是一片雪白，白得閉上了眼睛，兩眼之中也還是那一片令人昏暗的雪白！連黑暗都是明亮的，明亮得刺眼，明亮得讓人無從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