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三九九、靈光

三九九、靈光

片刻之後,秦無方走上翠薇堂前的台階,四周一望,對著眾人抱拳行禮,之後才道:“多謝各位道友拔冗前來,秦某感謝不盡。秦某擔任靈山掌門已有三百三十多年,如今見派中弟子人才輩出,因而思慮將靈山掌門傳與弟子,一來可以專心修行,二來也讓新任掌門慢慢熟悉靈山事物。特請各派同道前來觀禮,來日漫長,懇請各位同道將來對我靈山新任掌門多加關照!”

下方坐著的眾人都道:“好說好說,道兄太客氣了。”秦無方道:“多謝諸位同道的關照!我這便將靈山掌門傳與弟子。”他話一說畢,丁五已自後方走出來,走到台階之下,跪下身來,對著秦無方叩了幾個頭。

一時之間,寂靜無比。那邊眾人都無了聲息,對著丁五細看。想來丁五成為靈山新任掌門對於他們震撼,不亞於當初對於同門師兄弟的震驚。想來丁五幾百年都不曾下過靈山,同道中人也未必知道有這樣一號人物,所以驚異。韓一鳴不禁暗想:“大師伯果真是見多識廣,先讓這裏的眾位師兄師姐們認了丁師兄做掌門,再無異議,這才請別派眾人前來觀禮。要是靈山的師兄師姐們與前來觀禮的各派師長一同驚訝,隻怕真會有所不便。”

這些驚異對秦無方來說,都已是意料中事,停了一停,對丁五道:“丁五,今日我將靈山掌門傳位於你。靈山掌門,不論何時,都得對的同門手足不離不棄,不偏不倚!”丁五伏在地上,道:“是,謹記師父教導!”秦無方道:“靈山一派的未來,就盡皆在你的手中了。你也須精進修為,對同門殫精竭慮,要將靈山眾人都挑在肩上!”丁五道:“弟子將盡力而為,便是死而後已,也絕不辜負師父的寄望。”秦無方點了點頭,道:“好,那自此時起,你便是靈山第三代掌門了。”丁五又對著秦無方叩了幾個頭,這才站起身來。

他站起身來,轉身麵對著這邊,秦無方道:“靈山弟子參拜新任掌門!”這邊的靈山眾弟子已拜下身去。忽然一聲尖嘯,一個影子從天而降,落在了丁五麵前!韓一鳴與眾師兄都一愣,那影子裹在一片白霧之中,滿頭亂發,一條獨腿向後彎著。韓一鳴愣了一愣,隻聽沈若複已小聲道:“如莘!”這是如莘,是韓一鳴全然認不得的如莘,亂發之中,兩道尖銳淩利的目光透出來,竟有錐子般的尖利,頗有些讓人驚怕、回避。此時的如莘與她往日那美麗可愛的模樣截然相反,喉中“荷荷”之聲不絕,裂嘴出聲,黃牙皆露了出來。她仰起頭來,髒黃的皮膚之上,環眼突出,鼻孔撩天!

丁五伸手拍了拍如莘的頭頂,如莘頭頂突然閃出一道白光,直射天宇!韓一鳴猛然想起自己曾見過如莘這個樣子,便是獨自去看小乖未果,回來之時在山梁上見過這副麵孔。原來那也是如莘!如莘竟有三副麵孔,哪一副麵孔才真的是她呢?韓一鳴不禁呆呆看著那道白光出神,片刻之後,白光散去,如莘飛身一躍,竟躍入那極高的空中去了。韓一鳴不禁看著上方天宇,等待如莘躍下來,卻不見她下來,她的身影本來還看得見,隻是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小,過得片刻,竟在空中消失了。

秦無方伸手一揮,“啪”的一聲,翠微堂大門打開,秦無方道:“丁五,你對著師祖的手筆行禮!”丁五又跪下身去,對著翠薇堂中那幅字叩了幾個頭,這才站起身來。他一站起身來,他腳下的碧草都開成鮮花,並且向著四周漫延開來,有人站立之處是極小細碎的花朵,無人站立之處,則都是花開盛極。都如海碗般大小,色澤各異,片刻之後,所有的鮮花之中,都透出靈光來,眾人便立在那眩目的光暈之中,連身周的人,都看不分明!

過得一陣,靈光散去!靈山弟子都站起身來,丁五轉身對著那邊坐著的眾人行禮,道:“多謝各位師長前來觀禮,敝派感激不盡。”各派師長都起身還禮,靈山弟子也跟著丁五行禮!到了這一步,韓一鳴知道,此事到此,便算完結了。丁五師兄,從此真成為靈山的掌門了。雖說到了此時,也有不少別派師長的目光對著自己和大師兄看個不休,韓一鳴卻是全然不在意了。靈山掌門塵埃落定之時,心中的所有雜念都遠離自身,心境反而清澄起來。此時對著丁五師兄,與對著任何一位師兄無異!即便是丁五,當上了掌門,也還是師兄!

本來掌門接任,便是幹脆俐落,丁五接任靈山掌門,比起明晰接任梵山派掌門來,更加快捷!似乎大師伯有意讓此事進行得極快,看著各派掌門帶著弟子紛紛告辭離去,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忽然一人走過來道:“韓師弟,咱們有日子沒見麵了。”韓一鳴回過神來,卻是明晰,明晰與梵山派的師兄們一同走過來,想來已與師尊、師兄們告別過了。明晰麵上神情永如初見之時一般溫和敦厚,並無變換。韓一鳴猛然想起他已是梵山派的掌門了,自己站在一邊不對他行禮,對梵山派的師兄們甚是無禮。於是抱拳行禮,這才道:“多謝明晰師兄前來!”明晰道:“師弟,異日有空,隻管來梵山盤桓些時日。”說畢,告辭離去。韓一鳴看四周人多,也知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也不出言挽留,還了一禮,任由他飄然而去!

還未轉過身來,又聽一人在身邊道:“小師弟。”韓一鳴不必回頭,已知來的乃是元慧。轉過身來,果然是他。隻不過元慧並沒有帶著塵溪山的師兄們一同過來。他獨自一人來到自己身後。韓一鳴對他施了一禮:“多謝元慧掌門前來觀我師兄接任之禮。”元慧微微一笑,四周一看,低聲道:“小師弟,咱們略走開幾步,說幾句話可好?”韓一鳴看他獨自過來,已猜著他有話要對自己說了,何況二人從前還有一賭,須得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