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四四零、路見不平

四四零、路見不平

沈若複的聲音道:“師兄,我若是再捉到它,必然……”陸敬新搶著道:“必然怎樣?沈師弟,說了你也不要生氣,以咱們的修為,要將它怎樣還難。但它要是來了興致,要將咱們怎樣,卻是定然能夠做到!”沈若複本來就滿心氣惱,越發被這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韓一鳴道:“沈師兄,咱們歇一歇,再去找罷。劍鞘是一定要找回來的。”沈若複“嗯”了一聲,垂頭喪氣地走到一塊長滿青苔的大石之上坐下。

韓一鳴見他沮喪,深知他才下山便丟了寶劍劍鞘,險些連寶劍都一起丟了,難以心境平和,沒話找話地問陸敬新道:“師兄,說起來我還不是那樣明白,為何你要做個母銀子給那戶人家呢?他反正是要錢,給他錢便是了。何必這樣花費心思?”陸敬新道:“小師弟,你閱曆還淺,看不出其中的關竅來原也不意外。這樣罷,我問你幾句話,你看你答得上來麽?你若答上來了,或許就看明白許多不足為人道的事物了。”韓一鳴欣然道:“請師兄賜教。”

陸敬新道:“嗯,小師弟先等一等。沈師弟,先將你的寶劍給我。”沈若複雖是滿麵懊喪,卻將手中寶劍對著陸敬新拋來,陸敬新接住寶劍,兩指在劍鋒上輕輕一叩,劍鋒一亮,一道靈光自劍尖亮起,滑過劍刃,直至劍柄。陸敬新道:“嗯,若是再回靈山,沈師弟,你當好好打聽一下你的寶劍的來曆,別人的寶劍倒不一定要記得來曆,但自己寶劍的來曆全不知曉,可不是好事。”說罷,在寶劍劍刃上輕輕寫了幾筆,似是幾個字,將寶劍劍尖向下,往土中一插。罡銳寶劍大半都插入土中,隻餘下劍柄與三分之一的劍刃還露出土外。陸敬新伸手自背上取下他自己的寶劍,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將罡銳寶劍圈在圈內。

韓一鳴心知這必然也是尋回劍鞘的法子,便不開口詢問。陸敬新收了自己的寶劍,轉而對韓一鳴道:“小師弟,那我就問你了?”韓一鳴道:“師兄請問。”陸敬新道:“小師弟,你可知那大些的孩童為何會挨打?”韓一鳴脫口道:“他帶了咱們去他家,咦,可他弟弟也在其中呀!”陸敬新道:“嗯,好!為何不論如何,那男子總是怪那個大些的孩童?”韓一鳴道:“或許他認為大些的要懂事些罷。”忽然想起兩個孩童都曾與自己和師兄同桌吃飯,但那男子罵得,也都是那個大些的孩童。難道真是傳說的:百姓愛幺兒麽?

沈若複忽然在一邊道:“嗯,我明白了。”陸敬新道:“嗯,沈師弟明白了,小師弟呢?”韓一鳴依舊有些不明所以,沈若複道:“小師弟,那大些的孩童,不是這個男人親生的孩兒。”陸敬新道:“嗯,沈師弟說的沒錯。這個大些的孩童,應該是給咱們做幹糧的那個女子前夫的兒罷。那個女子滿身都是怨氣,卻是為了這個孩兒,不得不忍氣吞聲。小師弟不曾聽過見過這些事,自然不會明白。”

韓一鳴頗有些不服氣,對沈若複看了一眼。沈若複道:“小師弟,我是不曾經過見過,但我比你多看了一眼,我看見那個女人抱著孩子,手臂上就露出一塊淤青來,大約也就猜到這女子常常挨打了。所以後來我沒問過師兄什麽。陸師兄要做什麽,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絕不會平白無故這樣做的。隻不過孩子的事情,我是後猜到的。”韓一鳴不得不佩服沈若複比自己聰明。他可沒留心看過那個女子,不知其中有這許多曲折之處。

陸敬新道:“因此我留下一錠石銀相雜的錠子。其實什麽母銀子,全然是說給那個男人聽的。咱們多點錢不會富裕,少點錢也不會餓死。但錢多錢少卻會讓那女子與那個大些的孩兒所受的禮遇全然不同。我隻能做到這裏,別的,我也無能為力,讓那漢子整日念著那錠銀子,不好再對妻兒動手,也是件好事。”

韓一鳴不禁道:“師兄,你怎知他不敢再對他的妻兒動手?”陸敬新道:“我讓那大些的孩童對著銀子吹了口氣,自此,他若不開心,那錠銀子就會變做石錠。那男子隻要再打他們一回,便會看見那銀子變成石的,但他若不打了,銀子會由石慢慢轉而成銀。當然這錠銀子永遠都不會變成細絲錠子的雪花紋銀。你想,沒有盡頭,他才會有想法。才會自行收斂,若是一下便變成了雪花紋銀,他沒了盼頭,豈不是又會故態複萌麽?”

沈若複道:“果然是好法子,師兄想得周全。唉,我雖也有心幫她,卻不知該如何幫?總不成對她說離開那個破屋罷,她真要跟了咱們走,我倒還不知所措呢!”陸敬新道:“這樣的女子,你讓她跟你走,她也未必走。說不定還要認為我們有意拐帶人口呢。咱們一片好心,最終會成壞意的。再者,她可不見得有拋夫別子的勇氣,雖說怨氣重些,卻也愚不可及。是絕不會離去的。咱們總不能強行將她帶走罷?這樣的人,咱們拿她們最沒法子。”

韓一鳴道:“唉,這倒說不定,誰願意挨打呢?”陸敬新道:“師弟,這可說不得。這樣的事情咱們靈山許多師兄弟都幫過的,師姐師妹們下山遇見這樣的事,就更不會袖手旁觀了。可是又能如何呢?愚夫愚婦自己看不清,理不明,總還以為是咱們多管閑事,連村人都認為咱們是壞人呢?嗯,有位師姐就是一時氣盛,給自己惹了麻煩的。”

陸敬新停了一停道:“嗯,我想起來了。那時我才上山不久,是葉師姐。葉師姐下山後遇上一個男子打他妻子,在村頭毆打,旁觀之人甚多,卻無人攔阻,葉師姐頗看不過眼,出手救那女子。她將那男子趕走,反被那女子罵得狗血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