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四五三、屋內

四五三、屋內

正想飛向高去,忽然聽到一陣“悉索”聲,不禁回頭四周一看,不見有什麽在身周出現,這才回過頭來。卻見梵心燭火之中,一個女童的身影在那張破床之上坐了起來。

那女童坐了起來,一動不動,也不轉回身來,似乎坐在那裏發愣。韓一鳴便不出聲,隻是靜靜看她要如何動作。隻見這女童已將那套舊衣套在身上了,隻是她身子還小,穿在這套舊衣之內越發顯得弱小。她一動不動坐在**,韓一鳴等了好一陣,雖說不曾站在地上,但寒氣透過腳底而入,兩條腿都僵了,若是猛然之間邁步,定會摔上一跤。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那女童自言自語道:“嗯,差不多是時候了。”韓一鳴越發摒住呼吸,盯著她細看,隻見她自**站起身來,走到床邊,躍下床來,走到那黃狗身邊去。她用腳踢了踢那隻黃狗,黃狗“嗚嗚”哼了兩聲,挪開了些,連頭都不曾抬起來,眼都不曾睜開,又呼呼大睡去了。那女童搬了一塊石頭來放在地上,然後踩上石頭上去,踮起腳跟來,努力去夠了什麽一陣,然後轉過身來,將一個半隻葫蘆湊到口邊,大口喝起水來。

原來她是要喝水。韓一鳴微微一怔,但見這女童身形瘦弱,卻居然將那一葫蘆水都喝光了,也是有些說不出的意外。隻見那女童喝完水後,站在原地,似是想了想什麽,微微搖頭,兩眼對著腳下那黃狗道:“總是有些心神不寧,難道還要再喝一瓢麽?”那隻黃狗似乎好夢正酣,居然發出微微的呼嚕聲來。那女童看了黃狗一眼,又自語道:“嗯,再喝一瓢罷!今天就算我急功近利些罷!也不知狂飆追著他們了麽?哼,居然想壞我的好事,做夢!”

她身形是個女童,這時的聲音也十分稚嫩,但說出話來卻是老氣橫秋,與先前聽到的小小女童用老人的聲息說話一般,聽在耳中說不出的怪異。韓一鳴也算是忍耐力極強了,不聲不響,隻是透過梵心燭火看著她。隻見她又踮起腳跟來,去那與她一般高的水槽之舀了一瓢水出來,對著那瓢水看了一眼,一氣喝了下去。

她喝完水,將水瓢扔回槽內,自那塊石頭上走下來。韓一鳴這才見她已喝得肚子溜圓,她身形還極小,這一下喝下兩大瓢水去,肚子喝得鼓了起來。韓一鳴不禁十分佩服她能喝這許多水,這裏極冷,一般人在極冷之處,喝的水都會少許多,這女童居然喝得這樣多,真令人佩服。何況韓一鳴自己也喝過那水,極冷不說,自他喝過那半瓢水後,便再也不覺得口渴。這小小女童居然能一連喝下兩瓢去,他想一想,都要打個寒噤。

那小女童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走到那張破床邊,努力爬上床去,又倒在那些枯枝敗草之中去了。韓一鳴看了看四周,不見動靜,那名叫狂飆的大狗是蹤影全無,想來師兄引著它跑開了。這時若是進屋內去,抓住那女童,讓她將大狗招喚回來,這樣的話,情形就會有所改觀。韓一鳴打定了主意,再次環看四周,抬起頭來見月亮早已偏向西方了。

他活動手指,好在不曾完全凍僵,慢慢禦使著鳴淵寶劍飛至那扇木門前。韓一鳴凝住呼吸,輕輕伸手推門,那門並沒有關得很緊,他輕輕推,便是為的不發出聲響。連推了兩下,門無聲打開。韓一鳴無聲無息,飄進屋內。

屋內一片漆黑,他進屋之前,已算計好了方位,為了不驚動那女童與那肥狗,已熄滅了梵心燭火。先前來時,這屋中並無桌椅板凳,讓他們十分不便。這時卻覺沒有正好,隻須向前飛去,便會飛到床邊,不必擔心會碰到什麽發出聲響。韓一鳴慢慢向前飛去,片刻之後,腿上被幾根樹枝刺個正著,他已飛到了床邊。

韓一鳴正想伸出手去,先下手為強,將躺在破**的女童抓住,忽然眼前一亮,一個人坐了起來。韓一鳴不防那女童竟是如此機警,微微一愣,反應卻也不慢,先下手為強,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臂。

他的手才觸到女童的衣袖,忽然一陣辣痛,連忙收回手來。這才發現,坐起來的不是那個女童,而一個少女!韓一鳴愣了一愣,這少女麵目清秀,一雙眼睛,幽暗森冷,看得他有些發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少女一頭烏黑的長發,拖在一邊,麵上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神情卻是出奇的冷靜。韓一鳴愣了片刻,道:“我,我是要……”

那少女冷冷地道:“你說什麽都晚了!”一伸手,一點寒光自她指尖綻出來,韓一鳴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那點寒光直撲他麵上來,韓一鳴手中的鳴淵寶劍向前一伸,隔在兩人中間,鳴淵寶劍暖暖的光暈在那點寒光上一碰,便將那點寒光化得無影無蹤。那少女一道眉毛一掀,右手一抬,韓一鳴隻覺握劍的手指一痛,已被她的寒光刺中。

韓一鳴不料她一語之後,便對著自己下手,自己從未見過她,與她也談不上有什麽恩怨,怎麽她一露麵,便動手不止。忍不住道:“我不與你動手。我找那小小女童。”那少女並不言語,隻是手指連連翻動,翻出無數點螢光來,浮在她身邊。韓一鳴見她不再用那寒光來刺自己了,連忙向著那破**一看,隻見破床之上全是衰草,哪裏有那個小小女童?

韓一鳴不禁一愣,忽然眼前點點螢光閃爍,右手之上全是刺痛,低頭一看,那少女變出來的點點螢光都附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整隻右手都螢光閃爍。韓一鳴道:“你……”忽然右手一緊,似是有一隻極冷的手,包裹住了自己右手,用力捏緊!韓一鳴道:“你幹什麽?”那少女全然不看他,一雙纖纖素手輕輕在空中包緊,忽然分開,韓一鳴隻覺右手之中多了什麽似的,那本來包緊自己右手的力量忽然失去了,反而手心中有一股力量正向外掙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