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四六七、狂飆

四六七、狂飆

沈若複道:“這倒不必,你的居所我們也是知道的,你自管先回去,我們過後就來。”那女子看了他一眼道:“並非我在你們麵前賣弄法術,乃是想你們早些過去,省得飛來飛去,荒費時刻。”陸敬新道:“非是咱們要與你作對,你也是修道之人,當知輕易不入別人法術的緣故。多謝你的好意,你隻管在前方帶路,咱們跟在你後方。”那女子冷冷哼了一聲,頗有些不悅,道:“隨你!”轉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敬新在原地待了片刻,道:“走罷,二位師弟,咱們也去。”韓一鳴帶上沈若複,三人向著那個山坳飛去,韓一鳴禦劍術比沈若複用得好,飛得十分迅捷,陸敬新是百年以上修為,飛得也是風馳電掣,但沈若複著實聰明,躡空法用了一天,居然已用熟了,飛得也甚是急速。不多時,已飛到了那極為陰冷之地。

三人落下地來,還未動步,木門已“呀”的一聲開了,那女子的聲音道:“請進來罷。”三人依次走入屋內,隻見那女子正盤膝坐在那破床之上,背對著他們,頭也不回。屋內依舊如初次所見,簡陋之極,三人若要坐下,還是隻能坐在地上。但這裏太過陰寒,便是坐在地上,也不能久坐,還是不坐為好,於是都站在一邊。那女子背對他們忙了一陣,轉回身來,她在這短短時刻之內,又老了幾歲,額頭上生出皺紋來,層層疊疊十分醒目。而更加醒目的,是她嘴角的一抹鮮血,韓一鳴向她手腕上看了一眼,她衣袖早已遮住了手腕,看不見什麽。但那破床之上卻放著那半隻葫蘆,想來她又用她的鮮血卻喂飼那枚玉牌了。

那女子自**下來,整了整衣衫,淡淡地道:“我這裏簡陋,你們不要嫌棄。”陸敬新道:“你再次用血喂它麽?你一日之間,要喂它幾回?”那女子道:“平日隻須喂一回,但今日比不得平時,要喂三回,我還怕三回依舊不夠呢。”她看了韓一鳴一眼,道:“你那寶劍的劍鞘,有千年的靈力附著,是屬水的,壓傷它了。我也不知它還會否回來,但盡人事,聽憑天命罷。”韓一鳴猛然想起鳴淵寶劍的劍鞘乃是彌蕤的皮製成,彌蕤屬水,那獒犬怕水,不禁“啊”了一聲,道:“對你不住,這個我全然不曾想到。”

那女子道:“西方靈獒,與狼王**,生下的萬獒之王,就是狂飆。上一世,它一獒力敵九狼,最終兩敗俱傷,它身死而靈性不散。輪回轉世之時,為輪回之中的千回百轉所擾,迷失方向。我師父本是出了名的陰陽兩界指路人,它在輪回之中多轉幾回,我師父便察覺了這事,待得為它指路,卻沒能趕上它輪回的最佳時刻,沒能轉世到它本應有的強壯肉身之上。而是轉世到了另一條獒犬身上。但也好,這條獒犬乃是先天不足,未足月便死了,因而再次輪回轉世。這回它一拋離從前的肉身,便先來求我師父指路。但它的獒王之軀已被另一條獒犬占據,片刻之間不能得回,我師父便與它約定,待到那隻獒犬年老體弱之時,便送它先去等候,以得回自己的身軀。但它在那隻獒犬在世之時,須得在我師父身邊守護。”

沈若複道:“那,它守護了你們多少年頭了?”那女子道:“這個暫且不論,並非是我們不願放它離去。一來是它獒王和身軀與眾不同,尋常獒犬不過活個二、三十年,但它是獒王,得天保佑,最短的壽命都在七十年以上。因而它的確已在我這裏等待了快七十年了,可我並未差遣過它做過什麽!”那女子停了一停道:“它雖是獒,但靈力長久離開自身軀殼便不能保持,靈性會慢慢轉弱。要麽它找一個寄身,但在這個寄身身上,它的靈力是全然不會顯現的。它的壽命長短也不能自己做主,一切都要順應天意。它若是挑選了寄身,與它的靈軀再次同時輪回的機會就會大大減小。因而它選擇了我師父級給它的另一個法子來保存自身靈力,就是寄生在這塊玉牌之內。”

韓一鳴恍然大悟,難怪每次狂飆出現前,都會有一道綠光一閃。那女子道:“我師父的這塊玉牌叫做冥陰寶玉,用來作為它的棲身之所,再好不過。它的靈力都可以收斂其中,等待時機前去輪回轉世。但我們將冥陰寶玉給它做為棲身之所後,它的靈力會慢慢為這塊玉吸收,我們犧牲自身的靈力與鮮血,可以保得它不會變弱。”原來如此,韓一鳴點了點頭,卻聽沈若複道:“難道你用鮮血喂飼,全然沒有掌控它的意圖麽?”

那女子道:“掌控它?嗯,自然也是有的。每逢初一、十五,狂飆是可以脫離冥陰寶玉的。但也僅限於這兩個晚上罷了,但以它的靈力,想要掙脫與我師父的約定,也並不是什麽難事。雖說我師父已給了它瞬間便能轉生的轉生符,但它還沒有遇上轉生的時機,還等繼續等待。畢竟它是半狼半獒的後代。獒性發作,倒沒什麽,狼性發作,可就大大不妙了。它若是轉生之後,萬獒之王,就是獒罷了。但它沒有轉生之前,乃是半獒半狼,不知何時會有害於我,不是須要留意小心麽?”

陸敬新道:“你們這樣助它,由它之處,又能得什麽好處?”那女子看了陸敬新一眼,道:“我能得的好處麽,就是它每夜的守護。”停了一停,道:“每天十二個時辰裏,白天的六個時辰,是我的壯年時期,不懼侵犯。但晚間的六個時辰,不是我的風燭殘年,便是我的年幼無力,若無人相助,我早就死了上百回了。那個時候,別說一個人,就是一隻貓,都可以將我擊倒。若沒有狂飆守護,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