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五三四、遊方郎中

五三四、遊方郎中

沈若複道:“師弟,你說是可笑,我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哪有這樣的人?不過或許他們自己從來都言而無信,因此也就不相信別人。這就怪不得了。師尊們不是說法眼便是心眼麽?所見即是所想。他們自身便是這樣做的,用這樣的想法去想別人也就沒什麽讓人意外之處了。”二人又站了片刻,忽然聽到一陣尖銳的金刃劈風之聲,兩人回頭一看,陸敬新已來到麵前!陸敬新道:“好了,我……咦,這……哈,活該!”

停了一停,陸敬新道:“我得到謝師兄的下落了,咱們這便去罷。謝師兄從前都精研的是他歧黃之術,別的法術隻不過是毛皮而已。”韓一鳴道:“師兄,他們怎麽辦?”沈若複道:“什麽怎麽辦?涼辦!就晾在這裏好啦,活該他們倒黴,誰讓他們跟在咱們身後的?鬼鬼祟祟的,曬曬太陽好些,不會發黴!”韓一鳴道:“那,那羅姑呢?她……”沈若複道:“小師弟,羅姑你就更不用替她擔心了,不說她的修行,隻說她身邊有阿土和狂飆,就不會吃虧!再者,她經曆頗多,又極小心,也不會有什麽意外的。咱們快去快回,倒更好些。有這說話的功夫,隻怕人都尋著了!”

三人一同飛上天空,陸敬新飛在前方,沈、韓二人跟在後麵。飛了一陣,飛入茫茫白雲,再過一陣,穿出白雲,隻見下方山脈之中有著一片梯田,梯田邊有一個小小村落。在上空望去,間間屋子都是茅草屋,雖說看上去簡陋、粗糙,卻建得甚是花心思,並沒有風雨飄搖之勢。

陸敬新道:“到了,就在此處。”領頭向下落去。他們並沒有落在田邊,而是落在稍遠的無人之處。落地後看看四周無人,這才向著村子走去。才到村頭,已有孩童奔來,都穿得十分簡單,見了他們的素衣幹淨整潔,都怯怯站住了,不敢挨近來。隻是眼巴巴呆望。片刻之後,一聲慘叫,將三人都嚇了一跳,向著聲音來處看去,隻見一個男子匆匆跑來,幾乎是愴惶奔逃。他跑得飛快,也極是用力,身後帶起點點塵土。忽然見他們站在一邊,形狀樣貌都與眾不同,不由得收住腳步,對他們看了看。

那男子臉色蠟黃,一雙眼睛驚恐不定。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卻還算幹淨,光著腳沒有穿鞋,一雙腳上,腳趾分開,沾著黃泥。陸敬新道:“這位大哥,請問村裏有一位遊方郎中麽?”那男子對他們看了一眼,忽然叫道:“我就知道,他定然是醫死了人了,不然怎會有人前來尋找?你們是要來捉拿他麽?快快!省得他連我女人也醫死了!”韓一鳴與沈若複對望一眼,陸敬新道:“這位大哥,你說什麽?什麽醫死了人?”那男子嚷道:“就他那醫法,醫不死人,我都不信!他是不是在你們那方也醫死人啦?因此你們前來尋他算帳?我就說嘛,哪裏有良醫是遊方的?良醫都在藥鋪內坐堂了!這遊方的郎中大多是醫死了人,四處奔走避禍的!他要將的肚子都切開了,哪裏是醫人,簡直是殺人!哼,別人不過是庸醫,他可是殺人醫!殺人啦!殺人啦!”

他忽然大叫起來,大出三人意外,都不知所措看著他。沈若複最先明白過來,對著他伸手一指,口唇微動,將他未喊出來的話都堵在了喉中,因此他隻喊出兩聲來。他再叫不出聲來,兩眼望著沈若複,神情驚恐萬分!

陸敬新笑道:“定然是在這裏了,不必找了!他們沒什麽見識,胡說亂講。”轉頭對那漢子道:“這位大哥,你先定定驚,不要如此驚怕。”那漢子說不出話來,兩眼瞪得溜圓,神情驚恐,陸敬新停了一停,道:“這位大哥,我們的確是來尋你說的那位遊方郎中的,不過卻不是因他醫死了人,我們是他的,嗯兄弟,煩你引我們去找他罷!”說畢,解了那漢子的禁聲法。那漢子雖說被解了法術,卻是愣愣地說不出話來,看著他們,好似看見了妖魔鬼怪一般,眼珠都不會轉動了。

沈若複上前一步,大聲道:“你聽不到我師兄說話麽?”陸敬新道:“沈師弟,你嚇著他了!”那漢子忽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他轉身快,沈若複動作更快,一步趕上去,一把便抓住了他的背心,道:“不必跑罷,我們又不會吃了你!不過煩你帶個路……”話音未落,那漢子已然雙腿一軟,倒在地上,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沈若複放開手,任他暈倒地上,道:“真沒用!這樣便嚇暈了。咱們自行去找罷!”陸敬新看了看這漢子奔來時的方位,道:“好呀!反正這村子不大,就這二、三十戶人家,找起來也極快!”三人向前走去,不過五、六步路,忽然聽到身後有聲息,回頭一看,先前暈倒在地的漢子早已爬起身來,正向著另一個方向沒命地飛奔!沈若複又氣又笑:“他是裝出來的呀!看我……”

“師弟!算了,你何苦耍他呢?你看他嚇成那樣,由他去罷!”陸敬新伸手拉住他,向村內走去,三人走過了約幾十步,經過了幾座茅屋,已望到後麵有一座茅屋前圍了幾個人,都已不是孩童了,卻都或高或低地趴在茅屋的縫隙上往裏張望。陸敬新低聲笑道:“嗯,就在這裏了!”韓一鳴見那幾個人都衣衫破爛,光著腳,與先前那個男子一般無二,便道:“是了。”

忽然一個孩童不知自何處鑽了出來,向那堆人中亂擠,口中嚷道:“我也要看!讓我也看!”一個粗壯漢子正趴在他上方的茅屋壁上,頭一動不動,手一把按在那孩童頭上,一推便將那孩童自牆邊推開來,粗聲道:“看什麽看?你才幾歲?毛長齊了沒?等長齊了,再來看不遲!”陸敬新低聲道:“這有什麽可看的,謝師兄定是將現場切得,呃,慘不忍睹。真不明白他們看個什麽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