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五七三、不安

五七三、不安

回過神來,轉身走到台階前道:“師兄,你找我麽?”陸敬新道:“你一回來便跑得蹤影全無,好在是丁師兄,全然不放在心上,你隨我來,一起去見見丁師兄罷。”韓一鳴道:“丁師兄還在這裏麽?”陸敬新道:“自然是在這裏,羅姑也在。對了六師叔也在,六師叔請羅姑到她處去住下了。”

韓一鳴“哦”了一聲,陸敬新道:“羅姑可是師祖下山之後,第一個在靈山住下來的客人。”韓一鳴正要往裏走,收住了腳步道:“從前咱們靈山有許多客人前來麽?”陸敬新道:“不是許多。靈山好歹也成了氣候,師祖與師父們,乃至師兄們都有誌同道合的朋友,前來小住些日子,乃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韓一鳴不禁看了看天空,那碧空之上,有著守護靈山的靈物,那些同道,能在靈山之上自如往來麽?

陸敬新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師祖下山之前,靈山很是熱鬧的。那時師兄們都隨著各自的師父居住,靜心院多為來客居住。後來師祖下山了,大師伯便少讓同道前來了。卻不是嫌同道們來了忙碌,乃是為著靈山的安危著想。若是來個厲害而別有居心的,豈不是給靈山帶來滅頂之災麽?”韓一鳴也點了點頭,此話要是在他見了那厲害非常之人前說起,他或許不信。但見了那人,不由得他不信。

二人走入翠薇堂內,丁五便坐在從前秦無方坐的椅上。先前匆匆一麵,不曾細看,這時再看,隻覺他又胖了。衣裳上沒有濺上油花,下擺卻有著一抹惹眼的土痕,想是先前在碧玉竹前抹上的。沈若複與陸敬新都站在一邊,隻有羅姑坐在椅上。她的對麵,坐著白櫻。

許久不見,白櫻的似乎已然恢複了靈力,她的麵上,衣裳之上,潔白如昔,再無別的色澤。羅姑道:“冒昧前來,多有打擾,住在哪裏並無所謂,何必如此費心呢?”白櫻隻是“嗯”了一聲。羅姑也不是一個熱情之人,因而白櫻的冷淡性情於她來說,也並不讓她難堪。

羅姑隨了白櫻去住在聿貪之上,韓一鳴與沈若複、陸敬新便回靜心院來。靜心院內悄無人聲,此間原來住的師兄弟們都下山未歸,韓一鳴走入院中,本來再熟悉不過的場景,都有了一絲陌生。韓一鳴走到屋前,沈若複與陸敬新卻也跟了過來,韓一鳴心知他們有話要說,便請他們進屋來。

二人進屋坐下,韓一鳴這裏將寶劍與包袱解下來放在床邊的矮幾上,沈若複與陸敬新已道:“小師弟,你去與大師伯說了那人了麽?”韓一鳴點了點頭,沈若複道:“他是否咱們的師祖?”韓一鳴搖了搖頭,陸敬新道:“怎麽?他不是?”韓一鳴道:“大師伯根本便不曾說過此人,我說與他老人家聽了,他老人家什麽都沒說。”沈若複猶自不死心:“連是與不是都沒說?”韓一鳴道:“沒說。不過,我說起與明晰師兄的相遇來,大師伯倒是十分意外!”陸敬新道:“這又有什麽可意外的呢?”韓一鳴想起那時大師伯連臉色都變了,也是十分不解,畢竟明晰好歹與他們十分相熟,雖說不常常相見,卻也不至於相見一次,便讓大師伯驚異到這一步。大師伯驚動顏色韓一鳴是第一回見,那大師伯意外什麽呢?

沈若複沉吟了半晌,道:“難不成大師伯之意外是來自於那個女子?”陸敬新道:“那又有何可意外的呢?那女子有何不同之處麽?先說大師伯不曾看見那女子,再者,小師弟說的又不甚明白。不說小師弟了,便是我,現下也想不起那女子長得什麽模樣,形容如何了。隻知她是一個女子,再無別的。這樣一個女子,大師伯又有何可意外的呢?”畢竟小師弟也說她隻是一個女子,心口有一團靈光的女子。想必羅姑也如此,她多年修行,心口有一團靈光並不讓人意外。因此羅姑的心口,想必也是有一團靈光的。對這樣一個女子,大師伯有何可意外的呢?”

三人都覺想不明白,並且明晰那欲言又止之態也讓人摸不著頭腦。明晰向來便是極光明磊落的,他欲言又止,想必就有說不出的意外之處了。三人都十分想不明白,過得一陣,隻聽沈若複道:“此事先揭過不談,小師弟,那人對你說的話,你可說與大師伯聽了?”韓一鳴道:“怎會不說?大師伯說此人是敵是友他也不能分辨,但是友非敵,已然是咱們靈山的幸運了。這樣的靈力,不知有幾人能擋?”

陸敬新道:“事已至此,咱們也要小心些。那人出口便是詛咒,真不知他是何用意?”沈若複道:“師兄不必如此說,雖說咱們回來並未看見什麽異樣之處,但他乃是預先提醒咱們,咱們自己記在心中即可。未出事之前,什麽樣的彌補都來得及,及至到出事了,才真是怎樣的彌補都無濟於事了。防患於未然,乃是咱們下山的目的。回到靈山也是防患於未然,那便安心等待才是。”陸敬新看了他半晌,笑道:“這道理倒要你來明白說與我聽了。唉,我豈有不明白的?隻是我心中說不出來的擔憂。說來也怪了,這情形我上山之後,竟然是初次遇到。從前凡事我都能安然度過。怎地這兩日,竟有些說不出的惶惶不可終日!”他一說出“惶惶不可終日”這六個字來,沈若複就是一陣大笑:“師兄!你說什麽不好,怎地一定要用這幾個字呢?你可知什麽才會惶惶不可終日麽?喪家犬才會惶惶不可終日!”

韓一鳴聽著也想笑,卻不知怎地,笑不出來。靈山若然有丁五都不能頂過去的危難,那他們與喪家犬何異?那人說得那樣明白,令人無法忽視!回來看見靈山雖無異常,但心中始終是隱隱約約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