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六零五、熱水

六零五、熱水

那水柱抽在身上,直痛入骨髓裏去,宛如他將衣衫都剝了個幹淨,連皮肉都剝開來,讓它抽在上麵一般。痛得連兩個太陽穴都有“簌簌”跳動之感了!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出聲。對丁五的問詢一聲不出,好容易忍過這陣痛不出聲了,卻見那水柱又伸到了自己眼前!韓一鳴緊咬牙關,心知不是事,這樣抽過來,雖說看上去似是輕描淡寫一般,但打在身上,卻是劇痛無比。自己算是能忍耐了,可這水柱抽在身上,卻抽得自己痛不欲生。

韓一鳴忽然發現那水柱雖是晶瑩透明,但上麵卻微微的冒出煙來!韓一鳴雖是兩個太陽穴簌簌作痛,卻是立時便伸手去在那水柱之上摸了一下。不摸還好,一摸之下,指尖一燙,連忙縮回手來,將被燙傷的指尖送到口邊吹了吹。難怪他身上痛得不堪,這打在身上的水柱,竟然是燙的!隻是他並不覺得身邊有騰騰蒸汽,還好隻是這股水柱是燙的,要是這裏的水全是燙的,他與丁五都定然會被燙得皮開肉綻了!

那水柱忽然向後一倒,韓一鳴已被它兩次抽中身上,知曉它再向後,轉眼就要反撲上來抽在自己身上,就如一個人後退必須先動腿一般,這水柱要抽在他身上,先要向後倒去,然後才會向他身上抽來。此時韓一鳴已覺自己腳踝疼痛,臉上發漲,知道自己是被倒吊起來了,想避也避不開,隻能咬緊了牙關承受。

那水柱靈活之極,向後彎了一彎,便飛快彈回來,拍在他身上!韓一鳴雖說早已咬牙忍耐,卻還是被抽得哼出聲來!那水柱打在身上本就不輕鬆,看不出來這樣細細的一根水柱打在身上,卻會如此大的力氣。但那水柱還是燙的,因此抽在他身上之後,身上的疼痛,大多還來自於被燙了的緣故。

水柱自他左臂之上掠過,韓一鳴一俟那水柱散開,便將衣袖一拉,露出被水柱抽過的地方來,起始看不到異樣,但過不得多久,一道紅印就延著那疼痛伸展開來,果然是被燙了的模樣。此時他身上無處不痛,想來是先前被抽了兩下的結果。痛得韓一鳴想要罵人,卻是素來不曾開口亂罵過別人,張開了口,不知該罵什麽!這水中也不知有什麽,但單憑這裏全都是水,這樣大的旋渦,還有忽然出現燙人的水柱抽打,可想而知這水中有自己不知曉之物。因此張口結舌了片刻,隻道:“師兄,你還好麽?”

丁五不知在做什麽,韓一鳴吊在他上方,卻看不清他在做什麽。片刻之後,韓一鳴又看到散亂浪花瓊玉一般紛飛之中,一道水柱又浮了出來,連忙道:“師兄小心!”這道水柱抽打在他身上都如此疼痛,那打在師兄身上,如何了得?自己可以受此鞭打,師兄若也受此鞭打,打壞了如何是好?

忽然隻聽丁五道:“尊駕為何?請出來相見!我師兄弟不知此處規矩,若有冒範,還請明示。”那水柱向後斜了一斜,韓一鳴一看丁五也在所難免要被抽打,連忙叫道:“師兄小心!”丁五也不理他,韓一鳴一時之間哪裏還顧得上他,咬緊了牙關,繃緊了皮肉,等待那水柱抽上身來。那水柱著他們直抽過來,韓一鳴有心要將丁五甩開些去,避開這水柱的峰頭。但他被倒吊了這樣久,手臂早已發脹麻木,用力一甩,卻隻是微微動了一下。忽然隻見丁五伸出另一隻手來,一把便向著那水柱之上抓去!

韓一鳴正要叫:“師兄小心燙手!”卻見丁五一把已將那水柱抓在了手中!水柱如何能抓在手中?韓一鳴愣了一愣,但眼睛卻明明看見丁師兄把那水柱抓在了他自己手中!那水柱抓在丁五手中,如同冰柱一般,晶瑩透明,卻不似水一般散落了開去。難不成這會兒不知自何處伸出來的水柱不燙了?變成了冰柱了?

韓一鳴還未想明白,便又聽丁五道:“我們師兄弟急於趕路,不知是否壞了這裏的規矩,如若是,我先賠個不是。你先出來說話,之後要怎樣責罰,我們絕不回避!”韓一鳴見他手掌牢牢抓著那水柱,也不知是燙還是冷,但耳邊聽到的濤聲卻漸漸輕了。本來這浪濤聲如同千軍萬馬奔騰一般,帶著轟轟雷鳴般的聲響,令置身其中之人覺得自己真是微渺到了極點,韓一鳴耳中早已轟鳴不已,但此時轟鳴聲減弱,他耳中有了鳴響,這才鬆了口氣,卻是越發警惕,不知這水中會冒出個什麽來!

丁五這幾句話似乎說到了對方心中,不止轟鳴不絕的狂濤巨浪停了下來,連本來目之所及四處飛濺的浪花及巨浪奔騰時濺出來的水沫,都慢慢平息下來。韓一鳴雖說被倒吊得頭暈眼花,但也看到巨浪平息,下方旋渦也慢慢變小,天邊早已露了曙光來。雖說他早已全身的血都衝到頭麵之上,連看視都總能看到一塊陰翳了,但隨那曙光而來的明亮,卻還是讓他眼前一亮。

忽然丁五的聲音道:“師弟,你先放開我。”原來在水口那漫無邊際,並洶湧澎湃的浪濤之中,不止丁五牢牢抓住了韓一鳴的手臂,韓一鳴也下意識地牢牢握住了丁五的手臂。握得太緊,以至於韓一鳴都忘記了,卻還是緊緊握著。此時韓一鳴已然看分明,下方是一望無際的水,泛著細細鱗波。韓一鳴一時倒不敢放手了,這裏全然沒有依附之處,師兄若是掉下去……猛然間想起丁五昨日踏波過河來,但依舊有些不放心,道:“師兄,我……”丁五道:“師弟,你不必擔心,隻管放開手便是。我自有分寸。”韓一鳴雖說仔細,但自己是被倒吊在空中,想要相助師兄卻是無能為力。正在猶豫間,又聽丁五道:“師弟,你不必擔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