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六二一、痕跡

六二一、痕跡

他提及了丁師兄,韓一鳴猛然想起丁五與自己同去見那白龍的事來,他既說丁師兄擔心,想必丁師兄沒事了。一時輕鬆起來,丁師兄果然沒事了,自己並沒有耽誤師兄。沒有在那東方之門裏麵呆足兩日,以致害了師兄性命。如此足矣安慰他了,隻要師兄無恙,自己還有什麽可擔憂的呢?忽然聽到“咕”地一聲響,原來是肚內發出聲響,卻是餓了。

他一察覺自己餓了,頓時覺得自己餓得成了一個空殼。這時就是端上一隻整豬來,韓一鳴也覺自己能吃得下去,並且吃得一點兒不剩。一想到豬,越發覺得餓得難忍,連口中都充滿涎水,哪裏還顧得上身上酸痛?咬著牙關坐起身來,卻不見床下有鞋。韓一鳴哪裏還顧得上再找,先尋到吃的才要緊,去丁師兄廚房找找看,或是厚著臉皮請師兄給自己做點什麽吃一吃也好。剛站起身來,隻聽門外顧清泉的聲音道:“師弟,你怎麽起來了?”

顧清泉走進屋來,手裏端著一個托盤。韓一鳴一眼便見那托盤上有著一隻大碗,口中先就涎水四溢起來,咽了咽涎水才道:“師兄,我餓了,要去尋些吃食來!”顧清泉笑道:“哪還用你去,這裏不是?”說著走到桌邊,將那托盤放在桌上:“快來吃罷。”韓一鳴來到桌前一看,那隻大碗裏稠稠的一大碗粥,色澤金黃,一陣甜香傳來,他哪裏還忍得住,也不跟顧清泉客氣了,抄起筷子,就著托盤裏的兩樣小菜,往口中扒拉個不住。

那是一碗南瓜粥,不知是自己餓急了,還是丁師兄用了他精心培育出來的好南瓜,那甜香是韓一鳴從未遇到過的。起先還用筷子扒拉,到了後來,抬起碗來,就著碗邊,一頓痛喝。喝完了,腹中撐得滾圓,粥直填到了喉口,撐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雖說肚中是飽了,可韓一鳴還是想吃,還覺不飽。隻聽旁邊顧清泉笑道:“小師弟呀,你這哪兒叫吃呀,全然可以叫狼吞虎咽了。”韓一鳴乍然想起自己沒給他分一份,難為情起來:“師兄,我,我……”

顧清泉笑道:“你什麽?哦,你是說沒我的份兒麽?這粥本來就沒我的份兒呀!這是丁師兄特意為你熬的。因不知你何時會醒來,一直在火上暖著。丁師兄特意囑咐過我,你醒了就趕快去拿來給你吃。他說你連餓了幾天,醒來定然是要大吃的,但吃太多了會傷身,才特意給你熬的粥。師兄知道你醒了,讓你先喝過粥,緩得一緩,他晚上一定給你好好做兩道菜,謝你帶他回來。”韓一鳴愣了一愣,有些赧然:“是五師叔救了我們回來的,我並沒有能帶師兄回來!”顧清泉笑道:“小師弟,這你便不用謙虛了。師兄還讓我轉告你,為何沒能給你做飯,是怕你餓了這樣久,不知飽足。真要吃飯,隻怕會沒有了數,飯可不是粥,你餓了這樣久,脾胃虛弱,哪裏能胡吃海塞!等晚間你緩過來了,再吃飯菜。”

韓一鳴連忙站起身來道:“多謝師兄傳話。也多謝丁師兄想得周到!”停了一停,問顧清泉道:“丁師兄好麽?我去看看他。”顧清泉連忙攔住他:“你可別去,師兄現在不見你!”韓一鳴愣了一愣,為何不見他呢?顧清泉笑道:“不過隻是現時,你等到晚間,師兄就會見你了。不必急在這幾個時辰上罷?”韓一鳴道:“果真麽?師兄沒事罷?”顧清泉道:“師弟,師兄沒事!回到靈山,大師伯就治好了師兄。這是我親眼所見的。隻有皮肉上的傷痕依舊還有痕跡,你也有呀!”韓一鳴卷起衣袖來,果然見那被鞭打過的痕跡依舊,隻是上麵的一連串潦泡已癟了下去,但結成了褐色的痂,想必假以時日,痂落之後,便會好的。

隻要丁師兄果然無了性命之憂便好,韓一鳴忽然想起,不知顧師兄怎地回山來了?便道:“師兄,你何時回來的?一路可還安好?”顧清泉笑道:“你離開靈山的當日,我便回來了!我豈有不安好的?不止我回來了,與我同路的師兄也都回來了,並且下山的師兄弟們,已回來大半了!”韓一鳴一愣,扭頭向窗外看去,不見人影。顧清泉道:“回山來的師兄弟們,現下都在師尊與丁師兄處,因此你見不著。等晚飯時刻,你便會見到了。我在這裏守著你,因而不曾離開。對了,你雖是醒了,但我師父說你是累壞了,你不要出去走動了,再歇一日再出去走動罷。”

晚飯時分,靜心院熱鬧起來。已有無數師兄師姐前來探望過他,到了後來,韓一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隻是不便說出來。待得川流不息的師兄師姐們都離去了,顧清泉笑道:“我去取飯菜。今天要托你的福了,不知師兄會給你做什麽好吃的。”他說著去了。韓一鳴卻心中有些不安。師兄師姐們回來了這麽多,想必是有要緊之事了,是為了什麽呢?這番去見白龍,沒有讓它得到想要知曉的消息,白龍已然是十分惱怒了,它不會善罷甘休的!也不知到時是個怎樣的場景?如何開交?

顧清泉這一去,便去了許久。韓一鳴下午喝的是粥,雖說當下是飽了,可這時卻又餓了。並且餓得口中涎水四溢,看著院內師兄們都各自回屋去飲食了,早已吞了無數口饞涎。他平素並不饞的,於吃食也不挑剔,這時饞成了這樣,也知是自己餓了幾日的結果了。偏偏師兄一去不回,害得他心內腹內如貓抓一般,火燒火燎的。但這時的餓,已不似下午那時的餓了,不會餓得那般狠了。但顧清泉久去不來,韓一鳴不禁有些心急起來。正擬要去丁五小屋,忽然聽到門前微有聲息,連忙看去,果然見顧清泉拿進來,手中捧著一個托盤,上麵扣著幾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