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六二四、背

六二四、背

而這虞衛佑,卻是沒有這點欠缺的,無論怎樣看,他都是一個美男子。他麵上五官,挑一樣出來,都堪稱完美。連那方方的下頦,都是十分完美的。可這樣一個完美之人,韓一鳴卻覺他十分怪異。完美也會怪異,這真是奇了!韓一鳴禁不住又對著他細看。虞衛佑卻對著趙浩洋道:“趙老弟,咱們可是多年未見了,你靈山換了新掌門,也不知會老友一聲麽?”

趙浩洋道:“現下虞兄來我靈山,我知會虞兄,難不成便晚了麽?”對丁五道:“丁五,這是虞衛佑,你想必聽過他的大名了?”丁五點了點頭道:“虞前輩,請座。”那虞衛佑對著丁五上下打量了幾眼,道:“這便是靈山的新任掌門麽?”韓一鳴聽他言辭之中甚是無禮,但想著他長了一輩,便不對丁五客氣,也沒什麽意外的。那平波道人不也對丁師兄全然不客氣麽?隻不過平波也沒有他這樣囂張氣勢,這人一來,韓一鳴便覺察到他帶來囂張氣勢,有些令人吃不消。

他這裏正對著那人細看,忽然身上如針刺一般,汗毛全都倒豎了起來,仿佛有幾百隻眼睛盯著他一般,令他全身都驚覺起來。靈山之上,翠薇堂中,遇上這樣的怪事,真是令人難以料想。韓一鳴立時將眼睛望向堂中掛著的師祖手書的“甘露之泉,滌貯胸匯”八個字上去。那八個字一如既往,一氣嗬成,浮於紙前,墨跡下方隱隱透出金光,令人心中安寧。韓一鳴看了一看,不再驚異,這才轉過眼去,再看那虞衛佑。

虞衛佑已在一張椅上坐下,趙浩洋坐在他對麵,丁五則坐於從前秦無方坐的椅上,隻見虞衛佑兩眼在翠薇堂內掃來掃去,轉著頭看個不休。末了,道:“你靈山果然有些與眾不同之處,可惜我今日才得見。”韓一鳴心中奇道:“別派師長們多有來過靈山的,怎麽他竟不曾來過麽?但聽他言語間與五師叔是那樣廝熟。”忽然虞衛佑轉過頭來,對著韓一鳴藏身的柱子細細看了兩眼,微微一笑。

他雖是男子,這一笑也有些風情萬種,但看在韓一鳴眼中卻是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倒不是他笑得象個女子,而是他這一笑有些意味深長,似乎是對韓一鳴暗示:我看到了你。韓一鳴隻覺這人說不出的古怪,仗著自己藏身木柱間,對他細看。隻聽丁五道:“虞前輩到我靈山來,有何貴幹?”這話說來古怪。韓一鳴自見丁五,他便是這個樣子,如今當了掌門,也全無改變。平日裏師叔們看上去都隻是青壯年,站在丁五麵前,當真是年輕許多。可聽韓一鳴出聲稱他們為長輩,卻並不覺得怪異。這虞衛佑也是看上去十分年青,當得上年青英俊了,丁五稱他一聲前輩,卻是說不出的異樣。

虞衛佑道:“我一來是來看看靈山到底是什麽樣子。聽說甚多,但我卻不曾親見,十分向望。二來麽,是想看看靈山可有要用得著我之處。”丁五道:“虞前輩,靈山廣開山門,前輩想來,隻管前來。但我卻要多謝前輩的好意了,靈山現下並無要請前輩出手相援之處,多謝前輩的好意了。”不知何時,三人身邊的高幾上,已多了一隻熱氣騰騰的茶杯,丁五舉起茶杯來道:“前輩遠來,請先喝杯茶罷!”虞衛佑看也不看那隻茶杯,也不看丁五,隻對著趙浩洋道:“用不用得著我,暫且不說。我遠道前來,連你靈山的靈水都喝不得一口麽?用這樣的俗水來打發我!”

韓一鳴聽得一愣,怎麽他茶杯之中的茶,不是靈山之上的水麽?正在猜疑,便聽趙浩洋道:“虞兄,我靈山之上,也是俗水。天下之水,皆是一般,哪裏分俗與不俗的?”虞衛佑道:“推托之辭罷了,你知我也知。”趙浩洋道:“虞兄,你卻是為何來我靈山呢?不會是為了這杯水罷?”虞衛佑道:“你要這樣說,我也不否認。我自然是有事來的。”趙浩洋道:“我說虞兄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虞兄所為何來,請直言罷。”

虞衛佑對著那杯茶看了一看,道:“不急不急,此事咱們慢慢來說。休要說我小氣,你們靈山之上,靈水多多,何必吝此一杯呢?也分我一杯羹如何?”丁五道:“虞前輩,這靈山之上的水,一般是隻有靈山弟子才能喝的。不是靈山弟子,是斷不能喝這個水的,難不成虞前輩還不知曉靈山這條定規麽?”虞衛佑道:“隻怕隻是不給我喝罷?”韓一鳴十分奇異他為何要這樣說?哪裏的水不是水,何必挑這點毛病呢?

卻聽趙浩洋道:“虞兄,這不是對你這樣,你何時聽說過同道中人非我靈山弟子能喝過我靈山之上靈水?隻怕你也不曾聽說過罷!”虞衛佑笑了一聲,他雖背對著韓一鳴,但韓一鳴卻聽到了這聲笑,十分冷,極之異常,是從鼻子中哼出來的,他對此很是不屑!韓一鳴此時背對了他,卻總覺十分怪異,似乎他的背後有許多眼睛盯著自己一般。可他明明是背對著自己的呀!韓一鳴又躲在木柱中,卻不知為何他總是能從背後看自己似的。他心下暗自奇怪,難不成這虞衛佑是什麽妖異麽?可是若是妖異的話,為何他對師叔又是一副如此廝熟的樣子呢?定了定神,閉目清心,他不過是身子不能自主,睜眼閉眼卻是自如到了極點的。

他盯著那虞衛佑看了一陣,他倒依舊是個人形,倒也不是什麽妖異,也不嚇人。但看得一陣,這虞衛佑背上的長發之下,透出幾道光來!韓一鳴心道:“這人背上如何有光呢?”再盯得細看,片刻之後,他的長發與衣裳都不再在韓一鳴眼前,而從他背上的長發衣裳下,透出幾隻眼睛來!韓一鳴嚇了一跳,這眼睛的數目並不少,仿佛他背上躲了許多小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