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六四九、顯現

六四九、顯現

想到此處,將那張紙折了起來,揣入懷中,順著小徑,走過穿堂,過了萬向橋,來到翠薇堂前,隻見有一位師兄站在門前,便走上去道:“師兄,掌門師兄可在堂內?”

那位師兄對他道:“掌門師兄不在其中,哦,小師弟回來了呀?師兄在去幻鏡湖路邊的小屋呢,小師弟你去那裏找師兄罷。”韓一鳴應了一聲,謝了他,轉而回靜心院來。還未進院門便聽院內有人聲,向內一看,院內有師兄正說話。比起他出門之時,回來的師兄更多了,回來的師兄多了,那師姐們便也回來得多了。韓一鳴並不因此而心安。並非回來的師兄師姐們多了,便是好事。他也不打擾說話的師兄,獨自回到屋中。

他不過將隨身所攜之物放下,便出門來,前去尋丁五。丁五果真在他從前的小屋中,隻是他門前的小菜地,依舊是一片荒蕪。那些被移走了的怪異菜蔬,並未被移回這裏來。韓一鳴進得屋來,隻見丁五坐在椅上,正在沉思,正想退出去,丁五已回過神來叫他:“師弟,你回來了。”韓一鳴道:“師兄,我回來了。”後麵卻不知該說什麽好。說平波道人叫他去為了讓他背棄靈山?他歎了口氣,連這樣的話都說不出口來,隻是道:“師兄,可有什麽要我……?”他話未說完,丁五已搖了搖頭:“師弟,有勞你了,你回去歇息罷。”

丁五如此消沉,韓一鳴還是頭一次見。心知師兄必大事在心,才會如此,不要擾他,也不再說話,轉身出來。他回到靜心院中,又將那張紙拿出來細細看了一回,也不見異常,著實不明白天花道人怎會有此作為,但此事到了這一步,卻是不能再問。難不成問派中師兄們麽?天花道人的所思,師兄們如何得知?此時他也不會見到天花道人,但唯其見不著,才越發讓人疑惑。

晚些時候,顧清泉回來,他與韓一鳴多日不見,不免多問了問他在平波道人處的遭遇。韓一鳴說了些許,也說了平波道人想要自己入他派內做他弟子之事,顧清泉冷笑道:“他就是這樣的想法,你不必放在心上,還隻能當他不曾提過,當真是為老不尊,哪有這樣搶人家弟子的!”二人說了一陣,也將天花道人那張白紙拿起來細細看了一回,卻是顧清泉也看不明白天花道人到底是何意思?他向來是要早起的,歇的也早,看看天色不早了,便自去歇了。

韓一鳴也累了,躺在**,合著眼,但心中有疑問,哪裏睡得著?在**輾轉反側了一陣,卻總是迷糊著。忽然醒了過來,向著床邊的幾上看去。他將天花道人給的那張紙放在幾上了,先前迷糊著,也看不真切,但翻過身來,隻見那紙上似乎隱約有什麽,一驚而醒。欠起身來,隻見那紙上似有幾個字,心中一動,伸手去拿了那張紙來,卻見紙上的字跡已化開了,越來越淡。此時若是有燈,便看個分明了,可惜的是他們屋中並未點燈。那字跡若是濃些,也看得分明,但那字跡卻是極淡。韓一鳴哪裏來得及去點燈,連忙點起梵心燭火來,他點梵心燭火已然夠快了,但那字跡散得更快,待他點起火來了,那字跡已散得一幹二淨!

天花道人果然不是給他一張白紙,韓一鳴將那張白紙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細看了一回。該當也不是什麽符咒。若是符咒,也該是自己看到了,再有什麽變化。可是自己沒看到便變化了,韓一鳴心知天花道人有別人不能知曉之話要對自己說了。隻是他會說什麽呢?請自己去他處所?或是將自己那似是允諾的話提上一提?不論是什麽,都要看個真著才是!

他坐起身來,將那張紙拿在手中細看。梵心燭火一直不曾熄滅。不知坐了多久,雖說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紙,但眼光卻一直都瞟在那張紙上。他也累了,盯了一陣,昏沉起來,頭不住地往下沉,卻還是時不時睜開眼睛向著那張紙上瞟一眼。

不知看了多少眼,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那張紙上隱約顯出字跡來。韓一鳴精神一振,對著那字跡細看。那字跡淡淡的,韓一鳴將梵心燭火對著紙上湊過去,凝目細看。天道人的字寫得頗有字骨,那字跡起始有些不可捉摸,但過得一陣,清晰起來,可是韓一鳴卻看不明白他寫了些什麽?那明明是字,可是他卻看不懂。

韓一鳴極是意外,對著那幾個字看了半天,忍不住輕聲道:“你到底要告訴我何事?”他不說這話倒也罷了。一說之後,那紙上的字跡立刻變了,韓一鳴睜大了眼睛,隻見原來出現的字跡隱去,後麵卻有幾個字浮現出來。這幾個字看得明白了,靈山被棄!

韓一鳴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是何意?何為靈山被棄?天花道人給的字條顯出字來了,韓一鳴卻全然糊塗了,他這是何意?靈山被棄?是說自己麽?自己分明沒有背棄師門的打算呀!便是言語之中,也沒有說起過要離開靈山呀!他何出此言?韓一鳴坐在暗影裏,細想這些天在平波道人處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他當時也極是細心的,並不敢有絲毫懈怠,怕的就是被平波道人抓住把柄。當此境況之下,是不會給平波道人可趁之機的。他再三回想,終不覺自己做錯了什麽,便是對著那錢若華,自己也是極其小心的。

難不成天花道人說的不是自己?韓一鳴心頭一跳,可是也不曾聽說他還請了哪位師兄去呀?再說同門師兄去了,明知自己在平波道人處作客,怎會連麵都不照呢?這令他著實想不明白。莫非是天花道人的離間之計?這倒也難說。這道人也是一肚子見不得人的壞主意,當了他的麵,倒要小心才是。韓一鳴微微點頭,卻不言語。隻是將那張紙用力捏緊,捏成一團牢牢抓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