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六七零、助

六七零、助

韓一鳴聽著這聲調頗有些廝熟,竟似是平波道人,便走上前去,隻聽那人道:“凡事有因必有果,你不要本末倒置。殺了又如何?莫不成是我讓你們殺了,你們便心滿意足了?”韓一鳴向這人麵上看去,那人麵目便模糊不清。韓一鳴心中奇怪,越是看不分明,越是想要看個分明,索性對著那人麵上細看。

忽然隻聽平波道人對著自己罵道:“你也來了,也是想來殺我的麽?我不要這命了,讓你們殺了便是!”韓一鳴忍不住道:“你少上靈山來討不自在,我看你是長輩,給你一二分薄麵,你自己不要這薄麵,我也不想替你留著。你何時不想活了,來我碧水寶劍上將頸子一橫便了事。你當我怕你這樣尋死覓活麽?”話雖是自他口中說出來,但聲音語氣卻不是他的。隻聽自己接著道:“你再上我靈山來尋死覓活,可要留神我不給你留薄麵了。快快離去!”

他身邊那人看不分明,但平波道人卻是看得甚是分明,他身上染著血,滿臉都是憤恨,韓一鳴對著平波道人細看,隻見他滿臉都是深深的怨恨,眼中的凶光直透到人心裏來。過得片刻,隻聽身邊那人道:“平波道兄,你速速離去罷。凡事不可太過,你若是要急著與我過不去,於你可是不利。我讓你上靈山來說話,可不是讓你來尋釁的。”平波道人滿臉紫脹,怒道:“靈空!你記著,終有一日,我要讓你……”

說到這裏,平波道人收住話頭,轉身離去。韓一鳴聽他叫身邊這個“靈空”已知此人是師祖,忍不住轉身向師祖麵上看去,忽然想起自己不知在何處也見過師祖的,正在細想,忽然師祖不知所蹤,韓一鳴大叫:“師祖。”想要追過去,耳中聽到的卻是:“師父。身子一動便睜開了眼睛,正看見自己住的屋頂,夢醒了。

韓一鳴坐起身來,天早已亮了。陽光灑滿外麵的院心。窗外的隻有兩、三位師兄,正在院心說話。韓一鳴心道:“難不成我看到了五師叔的從前看到的過往麽?”正在想著,忽然頭上眼前昏暗起來,抬頭一看,碧空、陽光都無蹤了,上方的天空烏雲滾滾,靜心院中刮起了旋風,韓一鳴呆了一呆,立刻將放在桌邊的無色無相寶劍抓起來揣入懷中,青龍來了!

他提著鳴淵寶劍飛奔出屋,隻見無數師兄都急奔入院來,而本來在屋內的師兄們則提著各自的兵刃往外奔去。要去麵對靈山這最大的意外與危機。韓一鳴這裏才跑出院來,便見下方翠薇堂方向已有大團烏雲凝聚!師兄們都向著那烏雲之下跑去,韓一鳴也向下奔去,忽然背心一緊,回頭一看,背後無人,心中卻有個聲音道:“一鳴,你到我這裏來。”這是大師伯的聲音!韓一鳴看了看翠薇堂前的烏雲,召出鳴淵寶劍來,師兄們都向下方奔去,而他卻向著上方的聿喜飛去。

烏雲低沉,聿喜早在烏雲之上了。韓一鳴要到聿喜之上,便要穿過烏雲,他穿入雲中,已覺身上麵上有火辣辣之感,衣裳拂動中,聽得到“劈啪”聲響。但韓一鳴哪裏顧得上這些,隻是向上飛去,轉眼已飛到了聿喜之上。站在這裏,烏雲幾乎彌漫到了腳下,那小屋在烏雲之中,看上去越發遙遠。韓一鳴向著小屋奔去,奔到不能再前行之處,抬起右手,在前方一觸,已站在了小屋內。

小屋內並非隻有大師伯一人,丁五與趙浩洋都站在屋內。秦無方坐在蒲團之上,對韓一鳴道:“一鳴,你來了!”韓一鳴道:“大師伯……”後麵的話又忍住了,大師伯絕不會不知外麵情形,不必自己說出來。秦無方道:“嗯,我就等你來了。”說畢對丁五招了招手:“丁五,凡事你都想明白了麽?”丁五道:“師父,弟子早已想明白了,這些日子來,想法便不曾變更過。”秦無方點了點頭道:“那,你先下去罷。你是一派之長,須記得時刻站在師兄弟們前方。”丁五道:“是。”站了片刻,轉身走出小屋去了。

秦無方看著丁五出去了,轉而對趙浩洋道:“師弟,你也打定主意了?”趙浩洋道:“師兄,我沒那麽多想頭。”秦無方道:“那好,師弟,要我助你一臂之力麽?”趙浩洋低頭想了片刻,道:“以我的修為,恐怕不能持久,師兄若是願意助我,我便能多持續些時候。”秦無方道:“好,你來,我以我的修為助你一臂之力。”趙浩洋也不稱謝,直接走上前去,秦無方緩緩閉目凝神,二人都一動不動了。

韓一鳴心急如焚,外麵不知亂成何樣了,青龍在翠薇堂前不知會鬧成何等樣,這裏師父師伯卻都寧心靜氣,急得韓一鳴險些要出聲提醒。但想大師伯定不會視靈山的安危如無物,又忍住了,強忍著在一邊候著。忽然秦無方睜開眼來,他雙眼一睜開,一道靈光便自雙目漾出來,直至將全身都籠罩住了。他緩緩地道:“以我之靈,束你之形,靈氣不散,骨氣不散。”說著抬起手來,輕輕在空中點了幾下。

他手指每點一下,都點出一點白光,手指移開之後,那點白光依舊凝聚。秦無方幾下點完,對著那幾點白光一吹,幾點白光對著趙浩洋飄過去,落在他的肩頭、手肘、膝蓋、足踝之上,那幾點白光落在趙浩洋身上,轉眼便沁入他體內去了。趙浩洋道:“多謝師兄。”秦無方道:“你別忙,我還須給你留一點封印。”趙浩洋便走上前去,秦無方右手指甲在左手拇指上一劃,鮮血冒出,韓一鳴不知師伯與師父要做什麽,隻在一邊呆呆看著。秦無方左手拇指在趙浩洋額頭上一按,便收了回來。趙浩洋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指印,但片刻之後,那血指印也沁入他額頭之上的肌膚中去了,再也看不出來。趙浩洋道:“師兄,我先下去了。”秦無方微微一笑:“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