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六八二、背棄

六八二、背棄

平波道人卻道:“姓趙的,你這些話哄得誰來?你無非是怕他離開靈山,你失卻了依靠……”話未說完,已被趙浩洋當麵“呸”了一聲。平波道人氣得麵色發紫,趙浩洋手中碧水寶劍提了起來,道:“平波,你何時見過我依靠誰?休要汙我聲譽!你這一生依靠了不少人,便以為我也會如你一般麽?你無非怕我依靠他人罷了。我豈如你一般無恥!我明白告知於你,莫說此間再無別人,便是有人,我也不會依靠!我若是依靠了他人,那此劍便是終結我修行之物!”說著,一揚手中的碧水寶劍!韓一鳴急得想要叫:“師父不要上當!”平波道人出言激怒趙浩洋,若真是逼得他自刎了,豈不是省卻了他多少手腳!趙浩洋道:“淩逸,寄人籬下的滋味,可不是好嚐的。你離開靈山倒也罷了,但若是果真隨了這惡道人,後果你自去想!”

司馬淩逸低了半晌頭,才緩緩道:“我離開了靈山,也不會再投入別人門下了!師叔,如今我還能叫您一聲師叔。我離開靈山,一樣能夠開山立派,別辟一番天地。我不會寄人籬下的,寄人籬下的滋味,我是嚐夠了!”說著,看了丁五一眼。司馬淩逸為何去看丁師兄,便是他認為丁師兄執掌靈山之後,他是寄人籬下了!

站了一陣,司馬淩逸慢慢解下背上的青金寶劍,放在腳邊,道:“師叔,我絕不向師兄弟們動手。我這便離去,他日成就一派,還請師叔前來作客!”趙浩洋道:“嗯,男兒當有所為。不過淩逸,你可想聽一聽我想說的是什麽?”司馬淩逸道:“請師叔賜教!”趙浩洋道:“好!你永沒有成為掌門的一日!終你一生,永不能成為掌門!並非我小器,以此咒你。我原可以什麽都不說。此時說出來,便是告訴你,還有回頭之機,回頭,你還是靈山弟子。但離開靈山,你真會一事無成!”司馬淩逸似是麵色沉暗,韓一鳴心知聽了這話,誰都不會開心,大師兄一番雄心壯誌,聽了師父這話,如同當頭一盆冷水,定然是十分不快。

但司馬淩逸也是幾百年修為,站得片刻,抬起頭來道:“師叔的指導,我記在心中。但凡將來有這日子,還請師叔當麵指導。”趙浩洋也道:“好,如我靈山能再有一個有些修為,開山立派,那是我靈山之喜,千載難逢。不過我隻怕是看不到這時候了。一鳴,你是我的弟子,將來你若聽說你大師兄開山立派了,是定然要去祝賀的!你可要記好了!”韓一鳴咬了咬牙,朗聲道:“好!弟子記住了,大師兄異日成為掌門,開啟一派,我是一定替我師父到賀的!”他不出聲倒罷了,他一出聲,這邊年輕弟子中所有武修的弟子都道:“我們一同前來替師父祝賀師兄!”實則是人人都知曉,這個時候,一定要聲音宏亮,氣勢振作。當此情勢之下,垂頭喪氣,就真讓平波道人得意非凡了!

韓一鳴看著大師兄司馬淩逸,隻覺他說不出的難受。當著同門眾人麵前,背棄師門,著實非常人能夠做到!司馬淩逸一直不曾抬頭看趙浩洋,畢竟趙浩洋也是他的師長,看著師長,隻會異常難受。平波道人見勢不妙,道:“司馬師侄,以你的修為,真要開山立派也不是什麽難事。你這些年來,修為進境極快,自己開創一派,正好全了你一生誌願呀!”韓一鳴忍不住道:“道長,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平波道人看了韓一鳴一眼,並不接茬,隻道:“反正以你的修為,當個開山立派的鼻祖,並不是不能。事在人為嘛!”韓一鳴也不管他答與不答,對他道:“道長,既然道長口中開創一派如此輕鬆容易,那為何道長當年不自己開山立派,成就一生誌願,而要投入別派門下,做別派的弟子來完自己的掌門之願呢?”平波道人一聽這話,瞬間便滿麵烏黑,兩眼之中射出凶光,對著韓一鳴狠狠看了一眼。韓一鳴知曉自己這一問,問到了平波道人的痛腳,俗話說“揭人不揭短”,但這個時刻,誰還計較這些,能夠讓平波道人完不再在大師兄麵前挑撥,才能讓大師兄靜下心來。

趙浩洋不理平波道人,隻對司馬淩逸道:“淩逸,你可想好了?”司馬淩逸看了看腳邊的青金寶劍道:“我已然想好了,定要一試的。請師叔見諒!”說著抬起頭來看了看翠薇堂前的那幅字,道:“我自此不再是靈山弟子了!”雖說韓一鳴知曉他是必然要離開靈山了,但聽到他這樣說出來,還是十分震驚,在場眾人都眼睜睜看著他。平波道人一夥,眼中全是得意之色,得意之中微有些鄙夷。想來對於叛出師門的弟子,任是哪一派,都是十分看不上眼的。靈山年輕弟子,都是說不出的失望與痛心,大師兄背棄師門,於他們來說,乃是一樁再失望不過之事。大師兄可是靈山弟子中翹楚,這個時節離棄師門,不論是誰都會十分惋惜。再者,大師兄背棄師門,讓年輕弟子都覺不可思議。背棄師門乃是天下門派的師門大忌,也會令他終生蒙羞。年輕弟子都覺十分不齒,卻是說不出來,畢竟他曾經是大師兄。趙浩洋卻是神色一派寧靜,似乎此事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一雙眼睛看了看司馬淩逸,便去看他身邊的靈山弟子。

司馬淩逸說出一句之後,頓了一頓,又一連將這話雙說了兩遍。說到最後一遍時,韓一鳴聽他聲音微微顫抖,知他要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是用盡全身力氣的。凡是在心中思來想去之事,都是極之煩難之事。大師兄有此念頭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想來凡有會遇上的情形,他都已想過了,去意已決,才會說出這話來!此時再怪他,還有何益?隨他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