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七零六、約定

七零六、約定

隨即向北而去。這一路上,靈心四處看望,想來她在紫裳處見識不多,因此見了與從前不同之境,大是新奇。韓一鳴是心事重重,從前他的鳴淵寶劍是他的利器!如今卻是太過招搖!背著劈裂靈山的兵刃,心中真是百味俱全!不願靈山毀在平波道人手中,但由自己親手劈碎,卻也是同樣的難受。丁五一路抱著如莘,想來十分辛苦,總見他滿頭滿臉都是汗珠,想要替他換個手,丁五都搖頭道:“不必了師弟,我還抱得動她。”韓一鳴是知曉如莘有多沉重的,隻得作罷。

三人一連走了數天,都是小心翼翼,韓一鳴將鳴淵寶劍用一塊布包得嚴嚴實實,尋了兩件青布衣裳,與丁五一同換上,他原來素衣已破了極大一塊,不能穿了。索性將丁五的也換了下來。換下來的衣裳,包成一個包裹,背在背上。一路上倒也平安,雖說平波道人召集的人多,但這些人於人海之中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隻要韓一鳴不用法術,他們要自人海之中找到他,還真有些難處。因此一路上倒也不曾遇上什麽留難。

這日傍晚,韓一鳴看前路茫茫,山坳轉來轉去,並無歇息之處,正想著尋個地方對付一晚,忽然靈心道:“咦,前麵是什麽地方?有一座院子!”韓一鳴正想說何處有院落,靈心已抬起手來一指。她不指倒罷了,一指韓一鳴便看到了一座院落!四四方方,倒也整齊。丁五也抬頭看了看,道:“哦,那是院子麽?”韓一鳴心中奇怪,哪會有院落座落在這種荒涼之處,心中戒備。但哪知向前走了一陣,已見那院落之後不遠處,居然還有個小小村莊。

若是此處隻有這一個院落,他是寧死也不肯去敲門的,獨門獨院,必有古怪。但見了後方還有村莊,心中的疑慮便打消了一半。看了看丁五道:“師兄,咱們前去借宿罷。這裏不是單門獨戶,該當有人家可以借宿的。”丁五道:“好。”

來到那院落前,韓一鳴見木門緊閉,伸手拍門,一連拍了幾回,都不見有人來應門。可門內卻分明是有聲響的,其中必定有人。但其中的人卻不來開門,仿佛聽不到他們的拍門聲一般。丁五道:“師弟,換一家罷。”於是,走入村中,向最外麵的那家人家求宿。這家人家倒是開門了,但卻是一對年老夫婦,聽他們說了來意,連連搖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家中就一間屋子。擠了我們一家五口人已足夠擠了,哪裏還能再留你們?”執意不肯留他們歇宿,任是韓一鳴連連請求,那老夫婦都不肯留他們,飛快將門關上,隻得再去向下一家求宿。

村裏家家戶戶門都敲過,卻沒一家人肯留他們歇宿,韓一鳴十分意外。且這村中人一聽是有人前來借宿,便如遇上了鬼一般,絕不肯同意,不知是何道理!借宿不成,站在村口,十分沮喪。若是隻有他與靈心,村人肯不肯留他們皆不緊要。靈心是靈花,哪裏都可以歇宿,自己露宿慣了,也無所謂所歇之地是何等模樣。但丁師兄抱著如莘行走,十分辛苦,如莘沉重得自己幾乎抱不起來,卻猴在丁師兄身上。再者如莘這些天都懨懨的,不吃不喝,雖說知她是靈山山精,但看她那懶洋洋的模樣,灰黃的小臉,全然與從前兩樣,也知不妥。難不成山精也會生病?這情形之下,他們再露宿可就有些不便了,丁師兄若是夜間不得好睡,白日裏如何行走?他是絕不肯丟棄如莘的,自己也不肯。但抱了她行走,卻是極耗費力氣。

他在村中站了一陣,見一個人自身邊飛快跑過,看身形就是個村人,一時之間來了氣,也拔腿便跑,他比那村人跑得快,轉眼便追及身邊。伸手牽住他衣服,道:“我有一事要請教?”那村人如同見了鬼一般,尖聲道:“我不知曉,我不知曉!”韓一鳴一時火起,一把揪住他道:“我還未問,你便不知曉麽?快說,為何你們這裏連一點好意都無?我們不過借塊屋簷,過一夜罷了!”那人尖叫:“有鬼抓我,有鬼抓我!”

韓一鳴眼角瞥見村中有人出來,但都隻是自屋內出來,都遠遠站著,不敢近來,忍不住怒道:“我是鬼麽?哪有你們人人都能看見的鬼?”那人連聲尖叫,聲音尖利,此地空曠,越發顯得這尖叫可怖之極!他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正在僵持著,有一個壯漢戰戰兢兢地道:“這位客人,請你放手。他快被你嚇死了!”韓一鳴氣急敗壞:“我如何嚇他了,我不過問他句話。”那壯漢道:“這位客人,你這兩年不知我們這裏有個定規,凡是外人前來投宿,是一概不留宿的。”韓一鳴冷笑道:“你們這是何方寶地,連借宿都不成麽?”

那壯漢道:“唉,說起來這也是有緣故的。從前我們也很是好客,總有路過的客人來此借宿的。後來,有一對夫婦來過後,我們這裏便鬧鬼了,因此不再留宿往來客人。”韓一鳴道:“鬧鬼?”壯漢道:“說起來也是怪,他們來的那晚,村中整夜都聽到哭泣聲。極響極大,當夜人人都聽到了,都嚇得半死。”韓一鳴道:“可有人因此生病?”那漢子道:“這倒沒有,但自那夜之後,每逢初二、十六,就整夜有那哭泣之聲,這也是人人皆聽到的。那聲音極可怕,整夜響個不停,好似有人重病之際,生不如死的哭泣。聽得人心驚膽寒,後來家家都湊了些銅錢,請過幾個法師來做法事,卻不能了結此事。此事定與那前來投宿的夫婦有關,他們未來之前,我村中可是安寧得很!因此我村中人約定,自此之後,若有外人前來投宿,一概不收留。若是親友來了,須告知村人,得大家允可,方可留下,卻也隻是一夜。次日便要離去的!因此這位客人,我們不便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