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七零九、樹蔭

七零九、樹蔭

這個緊要時節,她倒出不來了,韓一鳴想要說她膽小,卻又忍住了,你如何去與一朵花計較呢?她便不懂許多事的。忽然又聽靈心道:“他來了,他來了!”她聲音微微有些發抖,韓一鳴道:“是什麽樣的,你看到嗎?”她卻不出聲了,韓一鳴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了看丁五,他在**睡得極沉,如莘睡在他裏麵的被摞之上,她蜷成一團,真似一塊石頭。韓一鳴隻覺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果真有人走近來了!他連忙一把抓起桌上的睡蓮,往床裏一扔,自己在另一張**躺下。

那人來得悄無聲息,韓一鳴側耳傾聽,卻聽不到絲毫聲息,韓一鳴深深吸了幾口氣,閉上眼睛,白紙糊成的屋子外麵,走來一個人!這的確是個人,韓一鳴看到他有形有影,慢慢走近來。走得近了,看得分明,乃是個婦人。這女子有些老了,韓一鳴隻見她行動遲緩,慢慢挨近了,她一隻手扶在白紙糊成的牆上,另一隻手裏,拿著數個白紙絞成的人形!這便是此地的主人,是她變出這個院子,同時絞出這些紙人來的!韓一鳴細心看她麵容,卻看不分明,右手一直緊緊捏住鳴淵寶劍的劍柄!

她來到門前,站在門外,並不挨近,韓一鳴隻覺她是對著屋內看,如同自己不必看她便能看到她一般,她不必開門便可以將門內看得清清楚楚。忽然她對著這邊手一伸,韓一鳴隻覺手中一燙,鳴淵寶劍已自自己手中掙脫出去,穿過門上的花窗,直飛到了她的手中!韓一鳴驚得呆了,他本擬這老婦人有什麽異動,自己便動手的,哪知她是異動了,卻將自己的寶劍奪去了!

這下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了,韓一鳴嚇得滿身是汗,早知這老婦人有這樣厲害,自己就先動手了!那女子也不走近來,隻是對他們看了片刻,便轉身走開了。韓一鳴這才坐起身來,卻見鳴淵寶劍正平躺在床前地上,那老婦人並沒有將它拿走。韓一鳴愣了一愣,伸手提起劍來,的確是自己的鳴淵寶劍,並無異常。韓一鳴走到丁五床邊,伸手將睡蓮提起來道:“靈心,我出去看一看,你守著丁師兄。”靈心道:“好!不過她要是來了,我可不敢出聲!她太厲害了,我覺得我很害怕。”韓一鳴急道:“那你是要看著她對丁師兄下手怎麽?”

靈心道:“可我認為她不會對丁師兄下手的。”韓一鳴愣了一愣,靈心道:“她雖然厲害,但她不是妖怪,是不會對丁師兄下手的。”韓一鳴道:“你如何得知?”靈心道:“你去罷,我就是知道。”韓一鳴知曉這個時候問她什麽也問不出來,隻道:“好,那你一定要小心。我一會兒就回來!”他將鳴淵寶劍背在背上,悄悄自屋內出來。

院內悄無人影,韓一鳴也不怕別人看見,本來這院內的人除了那老婦人就都是紙人,被紙人看見也無妨了。而那老婦人,她真要與自己作對,自己隻能盡力而為了。韓一鳴直接走出外院來,卻見那老婦人正站在院心,韓一鳴正想收住腳步,那老婦人已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幫我一個忙!”韓一鳴愣了一愣,她既然已看到了自己,自己躲也沒用了。便走上前來,道:“這院子是你作的法麽?”那老婦人答非所問地道:“來了個有些道行的人,這人會令我為難的。你去替我打發了他罷。”韓一鳴愣了一愣,自己並不識得她,她若是趁自己不在對丁師兄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那老婦人如同已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道:“你放心好了,跟你來的人,我是不會驚動的。”韓一鳴道:“好,我去外麵替你打發掉那人,但你可要遵守諾言,不傷害我的同門。”那老婦人道:“一言為定。”韓一鳴心中實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但這個老婦人著實厲害,能夠隔空將他鳴淵寶劍拿去之人,絕不是等閑之輩。隻要她不傷害丁師兄,自己也可以為她打發了門外的來人。

韓一鳴走到院門前,隔著門縫,向外張望了一眼,外麵黑沉沉的不見人影,他也不怕,伸手拉開院門,走出院外,回頭一看,身後的院落已消失了!韓一鳴大吃一驚,那老婦人不會是騙他罷?剛想到這裏,便聽那老婦人的聲音道:“我們還在此,隻是我不願來人看到罷了。”韓一鳴定了定心,四處看了看,看到那邊有一棵大樹,樹冠濃密,樹蔭深深,便走到樹下,往樹下尋了個地方坐下來。

過得一陣,有一個人影自那邊走來。本來這時夜色已濃了,旁邊村莊之中已沒了燈火。月光也不明亮,但韓一鳴一直坐在暗影之中,那人影自那邊山坳一轉出來,他便看到了。心道:“來了。”此時他穿了青衫,又躲在濃蔭之下,甚不起眼。也不怕那人看到,倒是他細細打量那人,倒要看看是怎樣一個人。

那人身形細長,身上穿著一件黑袍,走近了些,韓一鳴看不清他的麵貌,但這身形,卻是極眼熟,見過不止一回兩回。韓一鳴站起身來,藏身樹後,細看那走近來的人,將所識得的人都在心中想了一回,猛然想起這人是誰來了,這人是天花道人!他怎地來了?這道人向來是無寶不到的。他到這裏來所為何事呢?

此時他鳴淵寶劍在手,才不怕這惡道人。隻是不知他所為何來,閃在一邊看著。那人影走了近來,果真是天花道人,隻是他麵上蒙了一隻眼睛,莫非是自己刺傷了他的眼睛麽?平波道人帶上靈山的諸人之中沒有他,韓一鳴曾仔細看過,的確沒有天花道人,當時韓一鳴還猜是否是自己手背上師父的防身法術打傷了他,因而他不來。現在知曉他傷在麵上,平波道人一定會問及。以平波道人的狡猾,他未必應付得過去,因此他不露麵。也不知他是如何在平波道人麵前遮掩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