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七四六、毒蛇

七四六、毒蛇

秦竹標已道:“我睡慣了床,沒有床我睡不著的。”沈若複道:“你閉嘴。你睡慣了床?你才睡了幾天床,便敢說睡慣了。秦竹標,我有一句話要先說與你。你要去刁難別人,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刁難得不太過份,我是不會說什麽的。但你要是想刁難我的師兄弟,那可不能。我們可不受你的刁難。”秦竹標嘟嚷道:“可我……”韓一鳴瞪了他一眼,將他後麵的話都瞪回去了。

眾人歇下。靈心一人走開,韓一鳴這裏叫沈若複道:“師兄,你隨我來。”沈若複與他走開些去,韓一鳴才道:“師兄,不是做師弟的埋怨你。現下咱們這樣艱難,連去處都沒定,帶著那秦竹標做什麽?不如……”停了一停,道:“師兄,我們將他扔在有人之處,他也不地餓死,同先前一般,給些銀錢,讓人家好生照料幾日,也無不可呀!為何一定要帶著他呢,此人真是麻煩多多,對師兄也全無敬意,隻怕……”沈若複道:“師弟,這些你都不必與我說。秦竹標是何等樣人,我一眼而知。帶上他是會有眾多煩難。但師弟,你可曾想過,為何我要帶上他,這樣一個無賴呢?”

韓一鳴不禁愣了一愣,沈若複道:“他這樣一個無賴,與咱們自然是格格不入。我雖見他見得晚,但我也知他是怎樣的人。丁師兄起先也不願帶他的,我與丁師兄說過之後,才帶上他的。”韓一鳴道:“你的意思,是要用他麽?”沈若複道:“他是個無賴,正好咱們這些師兄弟中,便沒有無賴,與他在一處,少說也能知曉無賴是怎樣。再者,我是不甘靈山就這樣沒了的,我拿了這個無賴,在適當的時候,便用他來對付我想要對付之人。平波再怎樣,好歹還不能這樣無賴。秦竹標可是一個地道的小無賴,全然沒有什麽顧忌,這不正好麽?他的沒皮沒臉,平波還要臉,他不是正好可以克製平波麽?我們遲早有一天要與平波算帳的,有這樣一個無賴,好過沒有。”韓一鳴停了一停,道:“可他是平波的對手麽?”

沈若複道:“現下你還不曾見他無賴到了極點是什麽樣子,但你可猜想,他能在那村中讓別人人見人恨,可見也是無賴之極了。這樣的人大多狡猾。而他,又還有些膽識,他是見過師叔靈骨了,或許也是因了師叔的靈骨,死活要賴上咱們。畢竟他本是一個光身,上無片瓦下無寸土,連吃喝都成問題。賴上了咱們,那真是吃喝有望了。你不要以為他現下有什麽雄心大誌,他現下為的就是賴在咱們身邊有吃有喝,不用為生計煩愁。那我便給他這個時機,相信以他的鬼機靈,他定會死死跟著咱們的。靈心這樣異樣,你以為他看不出來麽?”靈心看上去的確怪異,並且她這一日身上的衣裳已經變過顏色了,由紫色變成了淡綠,倒也清新淡雅。她身上衣裳變換顏色,靈山諸人都不在意,宛如不曾留意一般。韓一鳴聽沈若複說起,才想起來那秦竹標也沒有在意似的,不由自主點了點頭。沈若複道:“他明明就看到了,卻不動聲色,隻怕他是猜想靈心很厲害,不敢招惹。可見這小子心裏有多透亮了,他隻要不對付咱們,咱們也就不會對他怎樣。咱們之後要遇上的狠角色多了,有這樣一個小無賴在身邊,隻會有好處。並且等他長成一個大無賴,對咱們好處就多了。”

韓一鳴道:“他還用長成大無賴麽?”沈若複道:“師弟,他現下不過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小無賴,如他所說,一條賤命。對付平波不足,但對付一兩個同道,那還行。他就是一個無賴,將來也是個無賴,你聽他那名字,青竹標,叫得已再明白不過了。”韓一鳴道:“青竹標,這個名字有什麽稀奇麽?”沈若複道:“自然有的。你可知曉青竹標是什麽?”韓一鳴道:“師兄,是秦,不是青。”沈若複道:“師弟,我沒錯,是你錯了。不是秦,就是青。他不叫秦竹標,而叫青竹標。師弟,你大約沒聽過青竹標。我是聽過的。青竹標是一種毒蛇,小而青,與竹葉青一般有毒,他叫這個名字,自是明白告訴大家,他就是一條毒蛇,有毒牙的。我現下就是要養這條毒蛇。”

沈若複停了一停,道:“他這條毒蛇,到了我這裏,我也不指望他能夠替我去咬人。但跟著他,我可以學到無數無賴的手段、出其不意的法子。於咱們未必沒有好處。當然如果哪一天他閑來無事,拿平波或是與他一同毀了咱們靈山的同道練練他的毒牙,咱們可就有好戲看了。”韓一鳴道:“那他不會對咱們不利麽?”沈若複道:“目前來說,不會。我已明白說過,他不要用他那條賤命前來威脅咱們。咱們不受那個威脅,他是個機靈鬼,為何會用他的死活來要挾別人,自然是因之前這招最為好使。這招對咱們沒用,對老實巴交的村民,卻是有用到了極點。你信麽,他下麵想的就是要怎樣賴在我們身邊了。”

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是,不過他怎樣賴呢?他的腳傷,七天就能好。雖說今日走了一天,不見得到了七天好不起來。”沈若複道:“那自然是裝可憐了,要麽就是裝病,或許也會死乞百賴地要求要跟著咱們。反正用死來威脅,他是不會了。並且就目下來看,他也不會跟別人跑開,畢竟他就隻是無賴,還不是奸詐。在奸詐麵前,他還是死無葬身之地的。我猜到了第七天,他定然是尋死覓活地要跟著咱們。並且是死纏丁師兄的。”韓一鳴道:“那丁師兄可真可憐,青竹標無賴起來,師兄想必拿他是沒法子的。並且師兄心軟,之前他極是能吃,師兄都說盡他吃幾天,他是苦透了的,吃飽了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