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七八零、北去

七八零、北去

韓一鳴道:“送回去?那倒不必了。你看他手上拿的是何物?”沈若複何等機靈,道:“難不成那是,那是辟獬刀?”

韓一鳴道:“無名離開黃道長時,是帶著辟獬刀離開的。師兄,若不是你說那鐵棍太過鋒利,我險些沒有想起來。你看他手中的鐵棍,與眾不同麽?那若不是辟獬寶刀,辟獬寶刀也就在左近了。寶劍寶刀都是認主的,辟獬寶刀本來就是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殘刃。”沈若複回頭看了一眼,道:“我倒不曾聽說過這些,我隻是看他手中的那鐵棍有些異樣,這才多看了兩眼。因我特別留意同道中人追來,路上總是小心些的。”韓一鳴道:“他是無名,我便要將他留在咱們這裏。”沈若複看了他一眼:“師弟,你的意思是……”

韓一鳴道:“我的鳴淵寶劍,我已答應了要送給元慧!”沈若複驚得跳起來:“什麽?你說什麽?你將你的鳴淵寶劍送給元慧?”韓一鳴道:“是!因我遲早會有求於元慧。師兄你不要說我有野心,我著實不甘心靈山就這樣毀在平波手上,我遲早要將這些都自平波身上討回來。我還要助掌門師兄重建靈山。但我失去了鳴淵寶劍,許多事便不能如我心意了。我要將無名留在咱們靈山,哪怕別人說我們搶奪別派的弟子,我也全然無所謂了。凡事手段如何,將來都不在眾人意中。哪怕當時人人在意,但時日長久了,就沒人在意了。隻有最後的結果,才會是人人在意的。我就是要將無名留在靈山!到時自有用他之處。那怕到時拿他去請黃鬆濤出麵來幫我,也是件好事。黃鬆濤對這名誅魔弟子太在意了,絕不會看著他流落於外。元慧因我有求於他,要拿我的鳴淵寶劍,我因要有求於人,就定要留些他們想要的人或物在手中。”

沈若複停下腳步,對著韓一鳴細看,片刻之後道:“小師弟,你的心思也夠厲害呀!當真是很厲害了,好,你有這個想法,我就和你一起,咱們一起幫著掌門師兄,做成此事!此事成了,平波也就敗了。”韓一鳴道:“是!修行的日子本來就是漫無邊際的漫長,咱們也不在乎這點時日。但這個結果,我是一定要去努力做到的。無名跟著咱們,隻有好處。哪怕是用他來與黃鬆濤交換些什麽。靈山如今這廖廖無幾的師兄弟,要成事,已然太難了,我沒有這個才能。但可以借助別派之力,來做咱們做不了的事。元慧答應我,要幫我三回,我隻有救二位師兄用過一回。別的都沒敢用,就是要等到合適的時機。或許無名來到,就是一個時機。”

二人一路說來,無名跟在後麵走走停停,不多時,他們已來到馮玉藻等歇息之處。韓一鳴這裏讓沈若複去與師兄師姐說明無名的來曆,自己則引著無名走到一邊去。沈若複那裏交待明白,給無名尋了一身衣衫,帶他到河邊,尋了一隻桶來,自河內打起十幾桶水來,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透。無名被澆得“啊啊”大叫,澆過之後,沈若複又誘他下河,在河裏泡過,給他洗過藻,上岸來換過衣衫,無名洗幹淨後,再穿上沈若複給他衣裳,全然變了一個人,再帶他到一個剃頭挑子旁,剃了臉上胡須,把頭發結起,居然算得上相貌堂堂。

隻是他對周遭事務全不在意,韓一鳴伸出五指自他眼前晃過去,他眼珠都不會轉動的。韓一鳴道:“黃道長這樣喜歡誅魔弟子,卻是凡事都不明白的一個。”沈若複道:“這也說不得,不見得他什麽都不懂不明,便不是一個厲害之輩。有的人總是有些事情上與眾不同。不過若是他這樣也算是那樣的與眾不同,我還真開了眼界了。”停了一停,沈若複道:“有一點,我總想不明白,師弟,你說丁師兄為什麽要帶著我們去北方?”

韓一鳴停了一停,道:“在未遇上師兄們之前,是因師兄說你們在北方,別的師兄因靈山崩塌後,失去了下落,於是我們向北方而去。不過說起來也是,還活著的師兄、師姐們已再相逢,即便還未遇上的,隻怕也不多了,還往北去麽?引路符可是在我身上!”沈若複道:“是呀!師弟,我們回來的引路符在你處,咱們這會兒還向北去,做什麽呢?”韓一鳴道:“莫非,師兄的意思,是要請北尊相助?”

沈若複搖了搖頭道:“這個,怕是不行,北尊是不會參與此事的。這個,我與陸師兄都已知了。不是麽?”韓一鳴道:“那,師兄為何一定要北去呢?總不至於說要去向北方,在北尊所轄之處,尋下一個地方來安身立命罷?”沈若複道:“你不說,我也沒想起來,這確有些讓人迷惑。雖說還有同門失散,但能聚在一起的,已聚在一起了,何必還向北去呢?須知大隱隱於世,咱們尋下個熱鬧之極處歇下腳來,待萬事都平靜下來,再有所圖也不遲呀。何必現下一定要向北去呢?咱們雖不引人注目,但東奔西跑中靈心師妹太過招搖了。還是早些隱身於世的好,讓他們找去!”二人百思不得其解。韓一鳴道:“這樣好了,今天晚間,我躡空去追趕丁師兄,請師兄給我們結果。”

二人計議已定,回馮玉藻處來,無名跟在後方,韓一鳴走幾步總要回頭叫他。無名不知是否聽得到他叫的“無名”二字,但他卻一直跟來,不曾拉下。隻是他是個讓人無法猜透之人,往往回過頭來也不知他在做何事,時時見他對著身邊諸人發呆,目不轉睛地盯著一處細看。有時發呆發得時刻長了,還有口水流下來。真不知這樣一個弟子,緣何得黃鬆濤的愛護?這真是四個誅魔弟子中最為奇特的一個了。但好在他並未走失,總是跟在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