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一、供養

微光慢慢清晰起來，韓一鳴最先看到的，便是三張石台，每張石台之上，點著兩盞油燈。e^看兩名玄sè道袍的弟子，正站在一張石案前，對著一盞油燈加燈油。這二人玄sè衣裳，滿頭白發，連拿著瓢的手，都枯瘦、滿是青筋褐點。這正是韓一鳴從前見過的，萬虛觀正殿下方的密室。韓一鳴記得三個石案上各放著一個石匣的，這時隻有兩個了，那兩個石匣之上，依舊押滿了字符，墨符、金漆符、朱符層層疊疊固封著石匣。但第三個石案上雖沒了石匣，卻飄著一團白霧，韓一鳴凝神細看，卻怎麽也看不清那白霧之中有著什麽物事。

忽然聽一人道：“總算加好了。”乃是那邊平bo讓來加燈油的弟子說話。另一名弟子道：“如今師父這個**，要添加的香油也太多了，實在是累人。哎，我師父叫你做的，你做好了沒？”不聽有人出聲，這人道：“你真有本事，就拿出些手段來，早些了了此事，我們身上鬆了，你也不必被囚在這裏。”依舊不聽有人應答。另一人道：“走罷，別多事，他何時答應過你？這些話，還是等師父來問罷。”二人提著桶，走不見了。

韓一鳴想要說話，才發覺自己出不了聲，便盯著那團白霧看，那團白霧裏不知包的什麽，但韓一鳴斷定這其中便是如莘。韓一鳴這時細看，才見這張石案之上，早已刻上了無數紋路，其中夾有字符，石案之上，供著一個淺淺的金盤，這個金盤十分華麗，盤壁刻成huā形，盤中盛著滿滿一盤碧水，白霧便順著盤邊飄dàng。忽然聽見平bo的聲音道：“你要的物事我給你拿來了，你看看可是你要的？”語調和氣，全然不似平時。韓一鳴與平bo遭遇次數也不少了，從來聽他說話都覺yin陽怪氣，僅這一回，聽在耳中，才覺他也有常態。

過得片刻，隻聽一個年輕nv子聲音道：“還行。”韓一鳴向平bo聲音來處看去，卻不知怎的，不能轉過去。又聽平bo的聲音道：“何時能將他們分開？”nv子道：“你若是想分開了，都煙消雲散，我現下便將他們分開。你若是想分開了，還要保住，那就別輕舉妄動。這本不是尋常小事，我也沒離過這樣的事，不敢輕易下手。”平bo的聲音道：“那好。不過，要是分開了，他們就都煙消雲散了，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連同你的同mén，我也不會放過！你師mén雖是偏僻，但我真要找，一定能找得出來！”後麵這兩句話滿是威脅，倒又有了韓一鳴見慣的平bo模樣。

nv子道：“道長不必這樣脅迫！我做得好與不好，你都不會放過我！做得好，以後還有用，你不會放我走。做得不好，道長是不會讓我活在這個世上的。我要是活著，自然顧著我的師mén，我若是死了，顧不上了，同mén也未必會怪我！”平bo道：“你倒聰明，那你就好好想想，是要你師mén平安，還是什麽都不顧了。”nv子不說話了，平bo道：“咱們來看看，有什麽變化了。”這句話說完，一身黑sè道袍的平bo便走到了石案之前，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白霧之上輕輕一攪，白霧瞬間散去，lu出當中包裹著的一塊石頭來。

這塊石頭一尺長短，紅白黑三sè。上半部一邊晶瑩yàn紅，如寶石一般微微透明，連邊角棱沿都閃爍著寶光，另一邊卻是濃黑，如濃墨一般。石頭下部卻是雪白，看得出其中蜷著一雙鳥般的tui，那正是山岐特有的雙tui，連tui上的羽máo都微微閃著瑩光。韓一鳴一看，便知這是如莘。隻怕平bo奪到如莘之後，就一直這樣養著。

忽然眉心一熱，平bo與如莘都消失了，韓一鳴微一定神，依舊身在茅屋當中，無辛早已不在屋內了。何三思道：“師弟，你都看見了？”韓一鳴道：“是的，我看到了。”何三思道：“那好，你先等我了了一事，咱們再慢慢說。”他伸手mo了mo木桌上的石葉子，道：“師弟，我師姐的護身蠱請jiāo與我罷。”韓一鳴一直收著那護身蠱，就連見了何三思，也不敢將護身蠱拿出來。何三思道：“師弟有所顧慮，我是知曉的。師弟拿了我師妹的護身蠱，護身蠱的特xing就是將靈力聚攏藏匿，因此護身蠱隱在師弟的左掌心的靈力，被我看到了。這護身蠱是與我師妹xing命攸關之物，師弟現下到了我派，咱們別的話就後說，先讓我把護身蠱送回師妹身邊罷。”

韓一鳴伸手取出那個小葫蘆來，何三思道：“師弟請護身蠱將放在一葉知秋上。”韓一鳴一愣，何三思指了指那片石葉，韓一鳴依他所說，將小葫蘆放在石葉之上。何三思道：“這會兒，咱們就等著罷。我師妹的物事，隻有她能動得了，咱們是無能為力的。”韓一鳴也是初次聽見這樣的說法，便道：“好，那我也長長見識。”

何三思道：“師弟，你適才都看見了什麽？”韓一鳴道：“師兄，你不曾看見麽？”何三思道：“我也看到了，那個靈體就是靈山的靈體罷？我沒說錯罷？”何三思道：“依我看，這靈體上不止一二人。也因此，平bo道長不能將他們利落分開。”韓一鳴道：“這些我沒怎麽見識過，我也不懂，師兄必定比我懂得多些，我聽聽師兄的見解，也算是長個見識。”何三思道：“實則這方麵，我也不甚懂。我師妹的靈力是她與生俱來的，我卻是沒這個本事的。隻不過，我看這靈體上的靈光，與師弟的靈光相似，因此我認定這是靈山之物。”停了一停，又道：“師弟，此物顯現出來之時，我看不出其中裹著什麽，隻能看到的是，此物之中的靈力是數種，遙想當日靈山師祖成就此物，那份靈力與手段，著實非凡。看了此物，我還有一疑問，平bo道長對此物這樣上心，所為何來？為的是要拿這個再成靈山？還是要自其中得到什麽？”韓一鳴微微搖頭：“這也就是師弟的種種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