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一零五六、問

一零五六、問

沈若複是深知端底的,看了譚子超一眼,隻見譚子超麵罩寒霜,兩眼森冷,直直看著韓一鳴。想了一想,道:“譚師兄,我靈山掌門師弟最是誠懇,說的怎不是真話?”譚子超道:“好!既然如此,那在下有一事相詢,請韓掌門也以真話誠懇告知。”一時場中都靜了下來,人人都看著譚子超,韓一鳴心知這事躲不過去了,譚子超帶了三位師弟找上門來,又是在這個時候,這話必定是要問出來的了,這時再來阻攔他,已然晚了,也罷,遲也是來,早也是來,他要問,便讓他問罷。於是道:“好!譚師兄請說。”

譚子超還未出聲,單敬平已道:“韓掌門,你同意了我師兄相詢,那我請問一句,你能否如貴派的這位師弟所說的句句真話?”韓一鳴還未出聲,沈若複已道:“單師兄,你這是何意?你這是在逼問我派掌門麽?”單敬平哼了一聲,並不說話。沈若複道:“這可不行!師兄之前說的是相詢,可沒說逼問。這卻是逼上門來,靈山今不如昔,弟子雖少,也沒什麽修為,可也不會坐視掌門被欺!若是這樣的問話,就不要問了罷!”單敬平冷笑:“你心虛什麽?我還沒問,你便嚇成這樣,你靈山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過往麽?莫非,你知曉我要問什麽,因此害怕麽?”

沈陽若複看了他片刻,才道:“靈山的過往,隻是靈山的。靈山如今是什麽樣,師兄早就看明白了不是?不過,我有言在先,靈山人雖少,修為也淺薄,但絕不能容忍別人欺上門來。我派是師弟掌門,我師弟雖是年輕,卻擔當靈山重擔,沒有一刻放下過。因此,

我們這些做師兄的,對掌門師弟是十分尊敬的。單師兄,如若我對陳如風掌門也是這樣說話,你早就撲上來跟我拚命了。我師弟雖然年輕脾性好,卻是不能讓人欺負的。因此師兄,你要問什麽,好好問便是,不必逼問。但我的良言相勸師兄不聽,依舊要仗著年長欺負我掌門師弟,就不要怪我們靈山派弟子不恭了!”說著,拱了拱手。

單敬平緊咬牙關,狠狠瞪著沈若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韓一鳴冷眼旁觀,早知沈若複的意思,沈若複先出聲,一是壓住他們。二是提醒自己,絕不能將那事說得那樣明白!隻要一說明白,立時就是一場大戰!陳如風的四大弟子,都是來尋釁的,隻要自己一個不留神,說出點什麽,今天一定會大打出手!雖說這四人是陳如風的四大弟子,可韓一鳴看來,他們的修為也不怎麽樣,這要是四個一起上來,還未必打得過自己一人。但靈山今日立派的好日子,卻一定被他們攪了。於是先道:“沈師兄不要急,有話好好說。”然後轉過來對單敬平道:“單師兄,我知曉我說的話你不信。不過師兄,你若不信我的話,你來問我作甚呢?”

單敬平做夢也沒想到韓一鳴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被他問得說不出話來,心裏直罵:“小兔崽子,真狡猾!”譚子超眼看著單敬平被將了一軍,便道:“韓掌門,我單師弟是個急性子,不懂說話,你不要怪罪。非是我們今天來擾你靈山派的好事,實在是這些時候,我們找你不到。因此接到貴派的結緣貼,我們才來請教韓掌門的。還請韓掌門不吝賜教!”說著拱了拱手。韓一鳴也拱了拱手,才道:“賜教不敢,師兄請問。”譚子超道:“請問韓掌門,我師父是怎麽死的?”韓一鳴已然記不得當日自己說了什麽了,不能多說,也怕說錯,想了一想,道:“師兄,不瞞你說,我著實記不得這許多了。我就記得我看見一雙手,之後陳前輩,就那麽寂滅了。”

陳如風的另一名弟子王青鬆道:“韓掌門,你是如何看見的?怎能看得這樣真切?”韓一鳴不便答這問題,不論怎麽答,陳如風門下弟子都會追問下去。看了沈若複一眼,沈若複心裏領神會,道:“我派掌門靈魂出竅不是一回兩回了,屠龍的路上,同道多有見識。師兄不記得了麽?”王青鬆看了沈若複一眼,轉過來看著韓一鳴道:“韓掌門,非是我不信靈魂出竅。韓掌門,你那日來我派報信的時候,我看到你身上,隱約有我派守護法術的靈氣。不知這個,韓掌門如何解釋?”

韓一鳴這才知曉,為何當日他去陳如風派中,他們全不相信,是的,那是陳如風門派的結界,他將那個結界打破了,那結界的靈力沾在了自己身上。不過,也有一點不解,他們當時既看出來了,為何沒有說明?事隔許久之後再來說,難道還指望自己承認?他還未出聲,沈若複已在旁邊咳了一聲,道:“我沒記錯的話,這位是王師兄麽?”王青鬆看了沈若複一眼,道:“沈師弟好記性。”沈若複道:“我的記性不算好,師兄的記性才叫好。連我這樣一個當日不能下山的師弟都記得,師兄這記性,著實比別人強。師兄,若是我不曾記錯,當日我掌門師弟去貴派報信,我也跟著去了。師兄,當日我師弟的修為可不高,我就更沒什麽修為了,我想起來了,跟著我們去的,還有已被我們逐出師門的一名弟子,那更談不上修行了。師兄,當日你既看到了貴派結界的靈氣,為何不說出來呢?”

王青鬆略一沉吟:“韓掌門的修為不高麽?依我看,高得很。至少我們四人加起來不是對手。”沈若複道:“師兄說的沒錯,不過師兄說的是我掌門現下的修為,不是那時的修為。我掌門師弟的修為,可是在後麵精進的。並且我師弟為人最坦白誠懇,看到了,就上門去報信。師兄,你們今日都敢到我靈山所在來逼問掌門,當日卻不多問,這此間,一年多了罷。一年多後,師兄們來了詳細追問一年多前的事,說辭也與當年不同,我著實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