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一零六六、交換

一零六六、交換

他的禦劍術比錢若華高了不知多少,一盞茶功夫不到,已趕到錢若華他們頭頂,他也不停下,這裏離萬虛觀還遠,於是加快腳步,越過他們,先奔到他們前方去,收住去勢,看著他們來得近了,收了結界,現出身來。

錢若華三人都大吃一驚,韓一鳴忽然閃身出來,一身素衣,手持寶劍,半側著身子,當空而立,一雙眸子,冷冷看著他們。錢若華心知來者不善,卻是強打著精神道:“原來是韓掌門,韓掌門這是要去往何方?”韓一鳴冷冷看著他,一語不發,手中的寶劍霜花簇生。方若愚道:“韓掌門,你這是專為我們來的麽?”韓一鳴提起寶來,忽然杜超道:“韓師弟,你能聽我一言麽?你的修為高深,我們三人的修為加起來,都不能望你的項背,你在這裏守候,想必是要我們的性命,師弟果真要殺我們,不過是舉手之勞,我隻有一句話,請你聽一聽。”

韓一鳴回過頭來,看了杜超一眼,杜超道:“我沒什麽本事,但師弟若是今日放過我們,我會為師弟施展我平生所學救靈山師兄弟們的性命,隻要師弟一句話,我立刻前來救人。”一句話將韓一鳴心中的怒火按住了,看了錢若華一眼,轉過來看著杜超,道:“你這話,我如何信得?”杜超道:“師弟,你放心,我既能有這個諾言,我一定會給師弟一個對我招之既來的法子。”他伸手解開頭發,扯下數根來,遞給韓一鳴道:“韓掌門隻要將我的頭發放在火上燒一燒,我就會來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是我的根本,我將我的根本交與師弟,師弟若是信我不過,隻管將我的根本燒個幹淨,我也就寂滅了。”

韓一鳴看他手中的頭發,乃是幾根銀色發根,黑中帶紅的發絲,心念電轉:他這頭發這個樣子,必定不是尋常的頭發。靈山遲早與平波有一場大戰,他門人弟子眾多,死幾個沒什麽,靈山可再不能失去同門了,有了杜超,同門就多了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至於錢若華,遲早要撞在自己手中。就是這一瞬間,杜超已道:“師弟,咱們就這麽說定了?”方若愚臉色微變,想要說話,卻又忍住了。韓一鳴看了錢若華一眼,伸手接過杜超手中的頭發收入懷中,道:“好,我這回就放過你們。”再看了錢若華一眼,收了寶劍,躡空而去,這邊錢若華才覺汗透重衣,看著他走得無影無蹤了,才透出氣來,道:“姓韓的小子現下真是戾氣橫生,果然是魔道!”杜超道:“師兄師弟,回去之後,我的事,還請二位不要跟師父講。我今日萬不得已出此下策,他日,我必定寂滅在這事上。但二位還活著,總不至於是全都死了。韓掌門已不是昔日的韓掌門了,他今日若是動手,我們都得折在他的手上,我們三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錢若華歎了口氣:“師弟,這,你就不必說了,我們理會得。若不是你,我們今日就都要寂滅於此地了。方師兄與師弟加起來再來兩個也不是他的對手,而我還未好,打起來隻有我們吃虧的。姓韓的修為是我們不能比的,還是多得你相救了。”杜超道:“不說了,咱們回去罷。”三人一同回萬虛觀去。

這邊韓一鳴禦劍飛走,轉而向黃鬆濤派中而去,遇上錢若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若沒有杜超,今日錢若華他是一定不會放過了。他將杜超的那幾根頭發放好,徑直便來找黃鬆濤。來到黃鬆濤處,落下地來,早有黃鬆濤的弟子看到了他,先是一愣住,卻是馬上就迎上來道:“韓掌門來了。”韓一鳴看他們神情戒備,也不走近去,拱了拱手道:“靈山掌門韓一鳴前來拜會黃師伯,請哪位師兄為我通報一聲。”

早有一人奔出來,將向後麵的屋子奔去了,別的弟子都圍在這裏,倒似一堵牆將他圍住了。韓一鳴深知他們對自己敵意甚濃,心中戒備,麵上卻不露出來。但他與黃鬆濤門人沒什麽來往,清風明月對他更是想法多多,看他們冷冷看著自己,韓一鳴隻當不知。片刻之後,那人奔回來,對韓一鳴道:“韓掌門請隨我來,我師父有請韓掌門。”韓一鳴道:“多謝。”擋在前方的眾人悄無聲息閃出一條道來,韓一鳴隨著那弟子穿過眾人,徑直向內走去。

來到黃鬆濤門外,早見房門大開,內裏有光透出來,那弟子在門前收住腳道:“師父,韓掌門來了。”黃鬆濤的聲音道:“請韓掌門進來。”那弟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韓掌門請進。”韓一鳴微微點頭,走入屋內隻見黃鬆濤坐在屋中,兩眼看著他,見他進來,問道:“韓掌門,你遠道而來,莫不是鬆風有何意外?”他果然最在意的還是他的弟子鬆風,韓一鳴想聽到的就是這個。微微一笑,走到屋中,道:“黃前輩,不是鬆風師兄的事,鬆風師兄很好。”黃鬆濤道:“那,師侄,你不介意我叫你師侄罷?”韓一鳴微微一笑:“蒙師伯不棄,肯認我為師侄。”黃鬆濤道:“好!師侄前來,所為所事?”韓一鳴道:“師伯想要的是鬆風師兄回到貴派,我目前也沒這個本事,但遲早,我會讓鬆風師兄回來的。”黃鬆濤苦笑一聲:“鬆風麽,我是不指望了,他在貴派也挺好的。隻不過,師侄,我有一件東西,卻是要請師侄交還於我的。”韓一鳴道:“辟獬寶劍是麽?”黃鬆濤道:“辟獬寶劍是我師門至寶,師侄,你總不至於連這個都不還我罷?”韓一鳴聽他這話已是怨恨極重,點了點頭道:“師伯,辟獬寶劍我靈山是不要的,我靈山的靈劍雖不是從前那樣多,但我們靈山弟子都有自己的靈劍,不會要師伯的靈劍的。更何況靈山弟子從不要別人的東西。”黃鬆濤兩眼看著他,片刻,鬆了一口氣般道:“師侄,你說的是。鬆風這事,讓我煩惱不堪。師侄,你們靈山是何等樣的,我心中怎會不知?你靈山靈劍都有無數,別的門派有一柄兩柄都不得了啦,你們卻視如等閑之物,完全不放在眼中,隻當尋常物件,你們是不會看中我們那把破劍的。隻是,唉,我派中弟子本來對我偏向鬆風多有怨言,他又拿了我們派中至寶辟獬寶刀跑到靈山去不回來,弟子們都十分不快。他們都紛紛向我說鬆風的不是,我做為一派之長,也是難呀!”他長長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韓一鳴道:“師伯請放心,小侄是不知鬆風師兄為何為跟在我身體後,如若知曉,一定想法子了解師伯這個擔憂,將師兄與辟獬寶劍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