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以目

第百十八章 文藝晚會

晚六點,小塵阿骨們眾星捧月般簇擁著浩燃在二筒白板們站出的分水式中坐進一片方位絕佳的空座。

身後滿是羨慕與畏怯的目光。

有混混說,“我TM什麽時候能混成沈浩燃這樣,就是留級一年也值了。”

有女生嘁喳低語,“哎這來的是誰呀,擺的場麵好帥了啦!”

“噓,這是咱們學校老大。”

“沈浩燃啊?咿——,快呀快呀哪個是哪個是我還沒見過哪!”

也有女孩努著嘴說,“嚇!什麽呀,學校讓他們弄的跟黑社會似的。”

“你以為上的是清華呀,有人鎮著也好,要不呀更打開花啦!你沒看那回哪,一下開除六個。”

這時阿骨的女友——那拳頭上跑起馬的曾殘忍地拿滾燙的熨板去夾同舍女孩手指的幺鳳——回頭恫嚇:“哪個膻貨舌頭長過來和我說!”

後邊碎嘴的女生頓時都噤若寒蟬,隻剩稀泥臉的導師積極安排座位和北片學生嬉笑怒罵的雜亂聲音。

小塵被汗水與香水糾纏出的味道熏得要窒息,皺鼻子厭惡,“TMD,這什麽味這是。”

“人味!”阿骨笑,“有人味了臭烘烘,沒人味了冷冰冰,怎麽活都難舒服。”

非子瞟眼飽飲愛情甘露的阿骨,老氣橫秋說,“果然應了我一套新創的哲學理論。”

“什麽理論?”池雲問。

非子故作深沉,“單身時都是庸人,一戀愛就成了詩人,倘若戀愛成功便是達人,即使戀愛失敗也是哲人,學生瘋狂了去找戀人,結果孩子倒成了老人,失戀個個頹成廢人,高人早已蛻成佞人,以為巔峰能有仙人,登上才知根本沒人,虛心求教情感達人,明白了,愛情就是自欺欺人。”

聽到最後一句,蕭蕭幺鳳異口同聲:“胡說!”

六點半,晚會開幕,男(劉夏)女倆學生主持從大歎祖國到鼓吹學校,對話筒噴一堆生硬如同蟹螯的套話,料想同學耳孔若不生牙齒真難咬碎嚐到內容。

恭維完畢,矮胖如壇的大校長上台咧嘴發言:“打架好!打架搞性嗎(大家好,大家高興嗎)?”

小塵一口水噴前麵腦袋上,“這哪兒的方言呢,還趕不上剛才那味呢!”

同學一聽校長說打架好,還帶頭搞性,都抻脖子喊:“好!搞性!”

校長看學生如此熱情,美了,摣五指權威地揮揮手,說:“打架搞性,我舅搞性!一卷煙,俺死娘啦,射不得啊,克公豬需要,瞎個月我舅踢生腳育部公豬啦!洗網打架,奴隸!奴隸!再奴隸(大家高興,我就高興!一轉眼,二十年啦,舍不得啊,可工作需要,下個月我就提升教育部工作啦,希望大家,努力!努力!再努力)!”

同學聽得雲山霧罩時阿骨一拍腿:“我知道啦,原來這隻做表麵文章給上級領導觀看的校長,終於拉上關係要升官了。”

浩燃慨歎,真是:華而不實的領導升官,腳踏實地的領導生氣。

校長下台後文聯主席劉夏醉紅著眼睛提話筒上台。浩燃感慨萬千。

劉夏聲音高亢,“大家都知道珠穆朗瑪峰,這是一座世界上最高的山峰,那麽接下來就請欣賞民族歌曲《青藏高原》吧,由丘陵同學演唱。”

同學們一聽是《青藏高原》都感歎學校不僅藏汙納垢,原來還藏龍臥虎;想到此歌的高音部分,心動不已,都拚命鼓掌期待著。

少時,一少數民族服飾的女孩領群少數民族打扮的伴舞出現。剛一登場,大夥嚇了一跳,以為哪裏乞丐跑來群毆呢。隻見他們穿零掛碎,披一身破布條,有的露膝,有的露肩,有的袖上全是補丁。

有學生不滿:“學校光省錢了,哪個少數民族穿這德行,TMD感情這是破衣族的吧!”

配樂慢慢響起,伴舞們立刻滿台亂打滾兒,然後躺地上直蹬腿兒。

小塵大驚,“這TM是抽瘋了是怎麽的,這是伴舞的嗎?”

接著女孩唱起《青藏高原》,可惜高音全無。

浩燃鬱悶:明明是青藏高原硬給唱成了四川盆地,這高度差得也太懸殊了,我們沒準都比她唱的好。

女孩仿佛聽到浩燃心聲,再到高音唱“那就是——”時索性麥克風一伸,“來,大家一起唱。”

歌曲結束是一段民族舞蹈,明明該是一段柔和的舞姿,結果被跳得活像泰森在練拳。

然後一教育題材的感人小品,演完就剩逗人了。大體情節:甲考上大學,但母親殘疾,生活不能自理,家境窘迫,甲便想放棄學業盡孝道,後大學校長“錢”來看望,甲無比感動。首先人物沒選好,考大學那孩子讓人以為考的是拳擊大學,孩子他媽更活像日本柔道冠軍。然後是演技太差,孩子演來演去成了校長,校長演成他媽,他媽又演回孩子。而且他媽還男扮女裝。

小塵說:“你看他胸前塞那倆球直往下掉,我猜這孩兒他媽生活不能自理,八成是ru腺下垂造成的!”

接著。女主持上台,“接下來是大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表演,那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絕活呢?我在這裏留個懸念,掌聲有請王飛輪同學為大家登台現演!”

那人果然“登台現眼”,剛一上台褲子準時就掉了,台下一片嘩然。

非子說:“果然是聞所未聞的絕活,這一般人不敢演!”

飛輪揪著褲子飛逃後,一個打扮酷似劉德華兒子的學生唱了首《再說一次我愛你》,華仔優點全無,顫音倒唱得連張宇都不敢恭維,顫得全場都抖,前排女孩又彎腰撿眼鏡,憤恨地說:“Shit!這都第六回了!”

“張羅半個多月就這德行,真窩火。”阿骨搓搓臉,“錢給大哥了麽?”

“哎!我真忘了,”小塵打開印“HugoBoss”的黑軟皮皮夾,抽出三張銀行卡遞浩燃,“二筒六條八萬拿了五千,白板骰子一人一千,哥哥生日,一點意思,密碼還是你手機號。”

阿骨不冷不熱插了句“大一現在幾乎是他們說了算”。

小塵嘴角下彎成輕蔑的弧度,“不是我說,二筒他仨有點忘本,起來了就光顧自己抓錢,要不是哥哥生日,我連他們錢末兒都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