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印無雙

210章 擂台比鬥

擂台是東方的叫法,印術學院裏麵稱之為較技場,一個意思。

學院明顯是很看重這個較技平台的,這從專門為此劃出來一棟幾層高的建築就能看出來,樓上樓下都是擂台,每個擂台旁還有專人負責看顧,規格不一般。

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學院裏聚集著諸多修印師,有所摩擦也是常事。既然禁止私鬥,那開辟出個地方來解決矛盾就顯得很有必要了。當然,除了這個作用外,這裏主要還是給學員們印證武學、印術用的,另外就是為一年一度的全院比試準備的。

放學後的較技場無疑是熱鬧的,就像那處任務平台一樣,諸多學員相伴湧進,或是上台切磋比鬥,或是在台下聚眾圍觀,這也是印術學院有別於東方門派的地方,後者除非與人動手,亦或者是幾個門派間商定比鬥,否則演練印術時是決計不會允許有外人在場旁觀的,此處則顯然不同,一切都是公開的。這兩種方式談不上誰比誰好,隻是這裏的氣氛著實不錯,哪怕是不上去與人切磋,隻在台下也能看到諸般印術手段,增廣見聞。

三樓,一處空閑平台旁,此時正有兩夥人分站擂台兩端,涇渭分明。

進門左手邊是葉席幾人,右手邊則是湯興平等人,中間地帶還有十餘人,那是從教室跟過來瞧熱鬧的黃印班學員。

“葉哥,我還是沒想明白。”潘胖子撓頭,“那姓湯的已經慫了,我們嘲諷幾句不就行了嗎,為什麽還要和他打上一場呢?”

秦瀚冰點頭讚成:“是啊,擂台之上、印術無眼,若是那姓湯的耍陰招趁機報複怎麽辦?”

楊澤遲疑道:“有秦師兄在這,他應該不敢吧……”

“不敢歸不敢,關鍵是沒這個必要不是?”

說是沒必要,其實也就是對葉席沒信心,不過倒也不怪秦瀚冰幾人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湯興平畢竟是上屆老生,實力修為肯定不弱,加之從學院學到的印術手段也定然比初來乍到的葉席要多,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葉席貌似都是輸多贏少的局麵。

但葉席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又不傻,雖然無法確定那湯興平的具體修為境界,但隻看對方之前求取妖丹的迫切態度,就知他肯定是沒有大印師修為的,因為青髓丹隻對大印師境界以下才有效,也就是說,那湯興平撐死了也就是印師高階、或者巔峰階的修為,與葉席印師中階的修為差距不是很大,雙方是有一拚資本的。

況且,葉席清楚記得湯興平肩胛骨是有洞穿傷的,這等傷勢就算是修印師沒個把月調養功夫,也休想痊愈。

如此,葉席為什麽不拚一把?

稍稍安撫下秦瀚冰幾人,葉席拱手對一旁秦帆誠懇道:“秦兄,謝了!”

確實有必要致謝,無論是先前在教室中對方的及時出現解圍,還是他請那位煉丹好友出手,也包括眼下這說是過來瞧熱鬧,其實也就是給他壓陣的行為,都值當好好謝上一番。

秦帆不在意擺手,示意無妨,隨即也有些好奇道:“聽葉兄弟方才的言語,似有激將之意,一定要與對方上擂台打過一場,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當然。”葉席輕笑著解釋道,“我聽說擂台有賭鬥的說法,恩,我那枚妖丹就是從姓湯的手裏搶過來的。”

所謂賭鬥,也就是擂台比鬥間雙方定下的彩頭。這個雖有些賭.博性質,但學院不是教人風化的地方,隻要彩頭不過分,不是要人手腳什麽的,且雙方都同意,那學院是不管的。

秦帆一怔,恍然明白了什麽,微微搖頭,別有深意笑道:“我現在有點同情那位了,葉兄弟好手段啊!”

“哈哈,見笑、見笑。”葉席擺手大笑,一臉靦腆笑意,人畜無害。

這時,一道身影從圍觀人群那猶豫走來,是夏蓮,看著葉席與秦瀚冰幾人,麵露遲疑,隨即似是決定了什麽,屈身福了一福,低聲快速道:“中午休息時候,我無意間在樓前花園裏見到羅大同與一人鬼祟見麵,就是方才在教室裏麵暈過去那人,你們小心點。”

羅大同,黃印班一員,潘胖子認識的,以前喚他羅哥,不過在開學禮那次雙方鬧崩了,便再無往來。

幾人聞言一愣,隨即潘胖子想起什麽,麵色頓時陰沉下來:“幹!我說那姓湯的怎麽知道我們昨天請假了,敢情是班裏出了內鬼!”

秦瀚冰也記起什麽,臉色難看:“難怪下午放學他第一個就走了,現在想來,他這是去通風報信,喊人來堵我們了!”

葉席沒有參與聲討,而是看著低眉垂眼的夏蓮頷首笑道,“謝謝你的告之,我們會小心的。”

這夏蓮似有些害羞,輕輕道了聲恩,便轉身急步離開。

葉席見狀笑了笑,對著兀自忿忿不平的秦瀚冰幾人道:“好了,這事等明天見到那羅大同問清楚了再說,我先上擂台。”

此時,擂台另一端,湯興平等人仍在小聲議論著,不是議論待會的勝負,這在他們看來是毫無懸念的,唯一的問題是該下多重的手……

“怎麽辦,那個秦帆還在,看來是鐵了心的要插手進來。”

“插手又怎麽樣,與湯兄比鬥的又不是他。再者說了,擂台比試,本就很可能發生意外,到時那秦帆還能不顧規矩衝上台去不成?他衝的上去嗎?”

“你的意思是下重手?這個……不好吧,我們以後還要待在學院呢,得罪那秦帆,怕是不會好過啊。”

“那人自己找死,怪不得我們……”

一幫人七嘴八舌的出著主意,當事人湯興平卻沒說話,沉默著目光不住閃爍,似在算計著什麽,又似有些猶豫,一時掙紮不定。

“那人要上台了,湯兄快拿個主意。”

抬頭,果然見到葉席正向擂台負責人走去,神色平靜,好似沒將待會的擂台比鬥放在心上,湯興平見狀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厲色,冷哼一聲,同樣大步走去。

沒錯,他已經定下主意了,秦帆的存在不能不顧忌,所以他並沒打算待會在台上將葉席怎麽樣,至少不會下死手。但也就僅此而已,要知道傷害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種,除了**上的,還有精神層麵上的,湯興平已經決定待會要好好羞辱葉席了……

眾目睽睽下,兩人同時來到擂台負責人、一個中年男子身前,聽著後者講述著擂台規矩,

“同院切磋,點到為止。”那中年負責人似也瞧出場間的火藥味,凝眉鄭重道,“我不管你們是因何走上擂台,也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但在擂台之上,不允許出現致殘攻擊,更不允許置人於死地,違者重懲,聽懂了嗎?”

葉席與湯興平對視了眼,齊聲道:“聽懂了。”

“那好,在這裏簽上你們的名字。”那中年負責人從身後取出一頁紙張,一支毛筆。這紙張當然不是什麽生死契,但意義有些相似,其上所寫內容,大致就是本次擂台比鬥雙方皆心甘情願,如若出現意外,學院概不負責之類的話。

葉席先行接過毛筆,不過並沒有立刻簽名,而是看著那湯興平笑了笑,道:“幹巴巴的比試沒什麽意思,不若我們添些彩頭如何?”

“彩頭?”湯興平聞言頓時警惕起來,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入套了,不由慎重道,“什麽彩頭?”

葉席將他的警惕神情看在眼裏,並沒有在意,因為他提出來的彩頭對方是不可能拒絕的,忽然道:“聽說你要煉製青髓丹?”

湯興平一愣,隨即神色不由一變:“你到底想說什麽?”

“嗬嗬,不要緊張,我想說的很簡單。”葉席嘴角掛著笑意,如果這湯興平養過狐狸的話,就會知道這是什麽笑容,輕飄飄道,“我手裏恰好有枚鐵翼雕的妖丹,我決定將它當做彩頭,你接不接?”

“鐵翼雕……妖丹?!”聽著這夢寐以求的物事名稱,湯興平瞬間反應過來,不由咬牙切齒盯向葉席,低吼咆哮,“當時你在場?你特娘搶我妖丹!”

葉席笑著聳肩:“雖然我很想說你有證據嗎……不過,這不重要不是嗎?”

確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妖丹在葉席手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湯興平,吐了口濁氣,悶聲道:“你想要什麽?”

“你手裏的青髓丹輔助材料。”

“這不可能!”湯興平想也沒想就直接搖頭拒絕,鐵翼雕妖丹難得,但那些輔助材料同樣不好湊齊,他也是花了半年功夫才僥幸收集到的。

葉席也不急:“你再好好想想,機會隻有一次,那青冠鐵翼雕的威力你也是見過的,你覺得你還有多大把握,或者說還需多長時間才能找到下一枚妖丹呢?”

湯興平沉默了,他這時已經確定葉席找他比鬥就是在下套,但這個套上的誘餌對他來說,實在太具**力了,就像葉席說的那樣,錯過這次機會,他還有下次嗎?

“慢慢考慮,不急的,反正我的實力也不會忽然暴漲不是嗎?要不我們下次再約……”

“就現在!賭了!”宛若一錘定音,葉席的話提醒到湯興平了,是了,對方不就是個低屆新生嘛,還是出自黃印班的新生,那他還需要怕什麽呢?這妖丹不是白送的嗎?

“爽快!”葉席比了個大拇指,隨即筆走龍蛇,迅速在那頁紙張上加上他們之間約好的賭注,並簽好姓名,最後將毛筆遞了過去。

“葉席……哼!”湯興平到這時才知道葉席的姓名,心裏還吐槽了句,擂台之上光明正大比鬥,我看你怎麽夜襲!

動了動右手,又忽得皺眉頓住,這是牽扯到肩頭傷勢了。不過沒關係,湯興平隨即又伸出左手接過筆來,順利簽上自己姓名。因為常年掐印的緣故,修印師左右手並沒有多大區別,同樣靈活。契約達成。

中年負責人收好紙張,還饒有興致的瞧了眼葉席,微微搖頭。

所謂旁觀者清,葉席剛才說出的幾句話語,看似都站在對方的角度上,為對方考慮,但站在局外的中年負責人卻能聽出來葉席這是在下套,循循善誘的將那湯興平給完全帶入套中。

當然,這與他沒什麽關係,所以即便看出來,他也一句話沒說。

抬手雙手,於虛空中熟練劃出幾個玄奧手勢,就見不遠處擂台周遭,驀地憑空出現陣陣好似水紋般的漣漪,徐徐蕩開:“好了,你們可以上去了。”

待葉席兩人走上擂台後,水紋又再次複合,遁入虛空不見,那是防禦陣法,也是印術的一種運用,防的當然是台上的攻擊無意間傷到台下觀眾。

隔著幾丈距離,葉席與湯興平相對施了一禮,這是擂台規矩,生死大仇也得如此。隨即自然就是正式比鬥了,兩人都不是什麽高手,形成不了戰前對持。

葉席率先掐印笑道:“還請湯師兄指教。”

“好說。”既然已經打定羞辱主意,那湯興平當然不可能一上來就出大招速戰速決,瞥眼瞧著葉席一板一眼所掐印訣,最後形成個所有學院修印師都極為眼熟的雙手合十,小指無名指蜷縮、中指突出、食指搭攏的手勢,不屑輕哼。

——元陽矢!

如果說方才湯興平還有點警惕的話,那現在就是完全放下心來了。因為這印術他再熟悉不過,玩不出什麽花樣來,就算是有傷在身,閉著眼睛單手他也能做到瞬發……到底是新生菜鳥,竟然直接出攻擊印術。難道不知道比鬥前先加持防禦類印術,這才是正統修印師的戰鬥路數嗎?

好笑搖頭,既然已經確定葉席所施印術並無威脅,湯興平索性也未給自己加持防禦印術,而是同樣掐起元陽矢,你不是要指教嗎,那好,我就先教教你為什麽同樣一個印術,在不同人手裏使出來,效果卻截然不同!

如此想著,後發先至瞬間掐好元陽矢印訣的湯興平,故意頓了頓,戲謔等著葉席那邊略顯笨拙的掐好手印,橫推過來,嗤——

“湯師兄小心了!”

嗬嗬,還小心……湯興平差點沒樂出聲來,掃了眼襲來元陽矢,恩,準頭還算可以,沒放歪。話說我這記元陽矢該射向哪呢,心髒要害肯定不行,弄死他不好向秦帆交待,胳膊、大腿?還是擦著身體故意射偏,先嚇他一嚇……等等,這元陽矢怎麽是紅色的?!

擂台之上,砰的一聲,湯興平離地而起,旋轉飛越幾丈距離,直至撞上虛空防禦陣,轟的巨響,蕩起陣陣漣漪,數息後,方才無力滑落,軟做一攤爛泥倒在擂台邊緣,寂然不動。

一招,秒殺!

全場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