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55章

第55章

在投擲兩輪之後,少年們和人數相等,甚至略有超出的岐山盜們即將正麵碰撞。

岐山盜們在不停的叫罵著,他們在這些少年的打擊下有不小的損失,而且被迫從與鼓山盜的戰場中稍作脫離,這使得他們會陷入更大的困境之中。

哪怕被少年們用整齊的投擲動作所傷,可以看的出來這些少年訓練有素,並且擁有不凡的膽色,能在這樣血肉橫飛的戰場上保持最基本的陣列,這就相當不容易了。但對岐山盜來說,眼前仍然是一群羔羊般的少年而已,明盔亮甲的官兵他們都並不畏懼,何況這些看起來還是群弱雞的少年。

強盜們與少年們終於碰撞在了一起。

秦東陽這時也開始吼叫起來,海盜的陣列拉的比較開,看來是急於想用包圍和兩翼打擊的戰法來快速取勝,這時少年們在秦東陽的命令下盡量把三個方塊狀的陣形排成了三個平直的方塊,這樣在海盜們拉開的同時,少年們的陣列也盡量擺開,抵消了對麵拉開陣形的威脅,由於此前一直保持相對完好的陣形,海盜們卻是拉的太開,這反而造成了一種尷尬的後果,每個方陣之前的海盜都顯得太稀疏了。

“為阿爹報仇!”周時來怒吼著衝向敵人,他的父親死於漳州海盜為患,其後這少年和家人逃難到福州一帶成為流民,在流民中他一直苦苦尋訪明師習武強身,這也是第一次較量時周時來能成為第一名的原因所在。

少年心中藏有血仇,用力的鍛打自己,此時他手持長矟,用力的向對麵刺過去。

更多的少年也是將手中的障刀,長矟,鐵矛向對麵揮砍或刺殺過去。

“留力,要留力。”秦東陽怒喝道:“平時都怎麽教你們的,不要看臉,也不要看身體,看他們的手和長矛,刀牌的位置!”

在相隔五步左右,很多岐山盜與少年們在對峙著,雙方的長矟鐵矛在半空中揮擊,很多少年第一輪的攻擊落空了,然後對麵反擊過來,在秦東陽的喝令下,一些站在隊列中的持刀牌的少年迎上前去,盡力保護自己的同伴。

徐子先的心原本跳動的厲害,四周是各種嘈雜的聲響,在陣列拉開之後,他所處的位置對麵已經出現了一整排的岐山盜。

他第一時間挺直長矟迎了上去,不過他記得秦東陽的教導,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矟。

剛上戰場的新兵就是太容易激動,盲目戳刺,卻忘了保護自身,露出空檔為敵所乘,然後反被敵人刺死。

隻要保持好隊列,與身邊的同伴不脫節,就算一刺不中也能迅速後撤,不致於被敵人追過來反擊殺死。

對麵的敵人隻相隔五六步遠,正好處於上前一兩步能攻擊,矟尖和矛尖可以揮擊相交的距離。因為太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麵敵人的臉龐。

不出意外的猙獰和醜惡。

徐子先提醒自己,眼前的敵人都是窮凶極惡的凶徒,他們犯下的累累罪惡令得他們心誌反而越發堅定和瘋狂,對待這些敵人一定要多加小心,絕不可以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在這種精神狀態下,四周的嘈雜聲響已經幾近消失,甚至徐子先連激動也忘了,他的雙腿穩定的站立著,前腿出,右腿略微彎曲,同時腰部也是略躬,肩膀,腰部,兩臂,兩腿,身體的每個部份都處於鬆馳和緊崩之間的狀態。

他的呼吸逐漸調勻,兩眼也變得堅定,整個人的狀態趨於冷靜從容。

在這種時候,對麵的敵人從模糊不清逐漸變成相當的清晰,在右陣之前大約有十個左右的敵人,與右陣的人數相當,在徐子先的眼中,兩邊逐漸在逼迫,長矟和鐵矛互相遞刺擊打的更厲害了。

對麵的岐山盜明顯的開始焦燥起來,因為這些少年組成的陣列既沒有如想象中的那樣崩潰,也沒有明顯的吃虧,雙方互相用長兵器試探攻擊,威脅對方,彼此都取得了一些戰果,岐山盜那邊有三人受了輕傷,這邊的少年也差不多,雙方都流了一些血,但還是彼此保持著克製,並沒有完全一擁而上對刺拚命的打算。

這時似乎從遠方傳來喊叫聲,徐子先看到對麵的岐山盜們明顯**了一下。

也似乎傳來了秦東陽的叫喊聲,應該是在提醒少年們保持好隊列,岐山盜們要強衝上來了。

雙方又僵持了一段時間,互相刺來刺去,矛杆和矟杆在半空中互相擊打著,短兵器在此時派不上用場,刀牌手們沒有抽刀,而是兩手舉盾牌,隨時掩護身邊的夥伴,替他們擋住致命的攻擊。

第四十六章 獲勝

少年們也在呐喊著,他們沒有崩盤是因為此前一個多月的艱苦訓練,服從已經深入內心,雖然表現差強人意,並沒有如鼓山盜那般驚豔絕倫的表現,但從流民少年到可以扛住岐山盜的攻擊,他們的表現已經相當的出色。

當然這也和秦東陽的來回奔走指揮有關,這些少年就是秦東陽一手訓練出來,他們知道敬畏和服從,對秦東陽有無比的信任感。

徐子先更是所有人心裏的定海神針,以侯府世子之尊卻站在隊列之中,與眾少年一起持矟而戰,這種激勵是語言根本不能比擬,看到徐子先的身影就會令人覺得心中安定,這種依賴和信賴感,比一萬語戰前動員還管用的多。

少年們與岐山盜都有刻骨深仇,漳州之變雖然是五大盜的勢力為主,岐山盜卻是從海上帶路到漳州,犯下的罪惡不小。

多種原因之下,雙方算是抗了個旗鼓相當,但如果岐山盜瘋狂進攻,這邊的少年定然會死傷慘重。

徐子先這時卻顧不得別的事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麵的敵人,十個岐山盜又有兩個受傷,其中一個肩膀傷的較重,有明顯的鐵矛刺穿過的創口,鮮血湧出,血肉翻湧上來,這使得對方持盾牌的姿式較低,已經護不到胸口以上的要害,動作也相對遲緩。

就在他死盯著敵人時,突然聽到了尖利的哨聲。

哨聲異常急促,這是戰場上下令全線突擊的信號!

盡管略有懷疑,不知道秦東陽在這時要求前衝是何用意,但此時是沒有辦法猶豫遲疑!

鳴哨則進,這是鐵律!

“殺!”

徐子先不知為何,突然大喊起來,似乎這一叫將全部的精氣神都提起來了。

前腿向前,後腿邁進,大步前衝,全身的肌肉一起發力,隨著開聲吐氣,好象身體有個閥門被打開了,一股以前沒有掌握的勁力蘊藏在身體之內,然後注入雙臂和兩手之上。

目光盯著目標,完全不顧身前左右,徐子先兩手緊握矟杆,用力前刺!

矟尖如閃電一般猛的刺向目標,在這一瞬間徐子先似乎看到了對方驚詫莫名的眼神,還有眼神深處的惶恐畏懼,最後是強烈的求生欲望。

這是一個戰場的多次逃生的老手,在這一瞬間對方似乎知道左右躲閃或用盾牌都無用了,他連手中的障刀也第一時間拋掉,力圖後退躲避這一往無前的一矟。

但已經晚了。

這一刺用光了徐子先渾身的力氣和精氣神,幾乎沒有留一絲力氣,矟尖透過對方的胸口,直刺對穿,連矟杆都捅進去很多。

這一下徹底刺跨了對方,那個岐山盜三十來歲,先是慌亂叫喊,然後看著自己胸口的矟杆,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完了,然後伸手緊緊抓著矟杆,似是想拔,但又不敢。

徐子先鼓起餘勇,將矟杆用力一抽。

鮮血狂噴,有不少都濺到了他臉上,溫熱的血迷住了他的眼神,一時間,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血紅。

無邊的慌亂和惶恐感立刻襲上了他的心頭,眼看著那個岐山盜軟軟的倒下去,沒有慘叫哀嚎,人已經死了,可能那一瞬間他的心髒都被刺透了,徐子先沒有同情或悲哀感,眼前這種凶惡的人死再多他也不會心生憐憫。

也沒有傳說中要嘔吐的感覺,隻是感覺異樣,一個生命就這麽被自己親手毀去,而他也沒有太多的感覺,隻是對眼前的事感覺慌亂和不敢相信。

一個連妞也泡不到的死大學生,居然在這裏與人浴血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