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67章

第67章

李誠父子已經死了,家產抄沒入官,其所任命的官莊頭目,全部被李儀下令免除了職務。各莊的莊頭,也是李儀奉命重新挑選,但沒有任命,要徐子先當麵看過了,談過了話,再下正式的任命。

徐子先用李儀的分寸也把握的好,挑人可以,薦人也行,但任人用人,需得世子自己決斷,所謂恩出於上。

要是凡事交給李儀等人,時間久了,又是可能有太阿倒持的局麵。

提管一職,還沒有用人,這個職位直接與各官莊打交道,時間久了容易欺上瞞下,徐子先感覺李誠之事是個警惕,決定將莊頭直接交侯府直管,李儀總管,孔和管財務,另外府上的事,陳道堅把文字這一塊領下來,同時別院藏書甚多,徐子先感覺陳道堅功底深厚,將來可以從正途出身,所以令他機宜文字的同時,開放書庫,由得陳道堅閑時去閱讀。

這是一番成全栽培的美意,陳道堅就算中了秀才,舉人,將來仍可在侯府效力,而份量就與現在不同。

傅謙是雜學大家,準備叫他管營造,暫且無事,但徐子先向傅謙透了底,準備叫他造橋修路……

這時屋外有徐名的聲音,小廝在外說道:“世子,齊王府中的劉長史又來了,已經進了別院大門。”

“哦,是他來了。”

隔著殺敗岐山盜沒有幾天,楊世偉和鄭裏奇等人來過之後,分別將海盜們的屍體埋葬,腦袋全部砍下來帶走,善後的事忙碌了好幾天,這兩天剛剛得閑,李儀等人又趕緊把官莊的事料理清楚。

李誠一死,障礙就清除了,岐山盜都敗了,附近的商家百姓也不再畏懼,不管是掌握六個官莊還是大量的隱戶,這事都做的相當順暢。

銀錢方麵,小妹給的錢尚有幾百貫未用,但又招募了三十少年,還有秦東陽領了錢去招募那些成名的武人來當牙將,開銷也是不小,還好殺掉李誠後弄到了兩千貫,仍然可以支撐一兩個月下來。

但坐吃山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核查隱戶,輪派力役,與各鎮商家和田主接洽,侯府丁役,仍如舊規派出,所得收入,當然還是歸侯府所入。

這樣一來,每月多則數千貫,少則千餘貫,隻要這筆收入上來,就算緩解了侯府日常用度窘迫根本性難題。

徐子先自家卻是知道,這錢遠遠不夠。

他要做的是將這裏的根基打好,百餘牙將肯定遠遠不足,不過明麵上的武力隻能限製在一個都的實力上,再多就會引動巡按使的注意,彈劾上去,不要說襲爵了,連四品將軍能不能保住也難說。

搞不好會被削爵之後送到江陵去守祖陵,一輩子也別想出來,那就因小失大了。

總得一年有十幾二十萬貫,才能使徐子先達到預想的目標。

徐子先沒有多想,劉長史必定是為了岐山盜的事前來,事隔不到五天,齊王府的反應還是相當快速的嘛。

至於福州府城的消息徐子先也是從魏翼等人那裏了解了一些,各方當然是震驚至失語,連續幾天福州府城都處於一種詭異的情境之中。

一邊是鄭裏奇等人大張旗鼓的慶賀,包括給朝廷上疏奏明戰事經過和戰果,懸海盜首級示眾,提刑司外裏裏外外都是看首級的人群,另外還有和楊世偉的分贓大會,提刑使司和府衙大出風頭,連帶兩個主官在福州的風評都上漲了不少。

民間的氣氛也很熱鬧,雖然福州和附近地方未被海盜攻克過,但泉州港,漳州港都被海盜攻擊過,泉州同安中寨被攻克過,漳州府城也被攻克過,死難的百姓可是不少。

都是一路百姓,彼此間隔幾百裏也可能沾親帶故,自是對兩地百姓感同身受。而且有不少漳、泉和興安軍的人跑到福州來避禍,其中也有不少與海盜有血債的存在。

連續兩三天,福州城裏鞭炮聲不絕,路邊有不少人含淚替死難的親人燒紙錢,而他們口中讚頌徐子先的話,也是不絕於耳。

不誇張的說,徐子先的戰績在很多人眼裏看來,就是奇跡。

對很多失去親人,甚至就是被陳於勇所害的百姓來說,徐子先等於是替他們報了一仇,這種恩德,對很多家庭來說,應該是刻在了骨子裏頭。

從北堂出來,穿過儀門,經過二門轎廳和門廳,前方是闊大的院落。

八十個少年分別列隊,正在進行技擊訓練。

徐子先沒有急著去門前,而是站在原處看了一小會兒。

高時來等見過血的已經可算是老手,由於人數增多,分成三哨,高時來和金簡幾個都成了哨長,每哨各分三隊,副哨長,隊官,副隊官,都由見過血,殺過人的來負責。

新招募的少年在體形上明顯要更壯實一些,畢竟高時來等人都長期在江邊為流民,長時間欠虧了身體,瘦弱難免。

這兩個月正在給這些少年補營養,但還是比從附近村落招來的少年人瘦弱一些。

站隊列,整理內務,跑圈練體能,這些東西能很快使少年們體製化,更聽話,能迅速進入軍人的狀態,以高時來等人的管理來說,已經象模象樣。

現在少年們手中都高舉著長矟,這種武器和鐵矛差不多長,但前端兩邊開刃,矟尖較扁,也比矛頭長的多。

可刺,削,斬,揮,現在少年們就在練習這些動作。

高時來站在一側,田恒在另一側,金簡在隊中,三人一起監督所有人的動作,隊官們則對他們進行協助。

“進步,再進一步,再進一步!”

高時來大聲喝叫著,令那些看到矟尖害怕的少年,繼續再往前一些。

田恒在一邊喝道:“訓練都怕,打仗不把尿給嚇出來?”

眾多少年都是十五六的年齡,最害怕別人嘲笑自家膽小,又在訓練中接受了高時來等人的權威,在命令聲中,踏步向前。

“平端,正手,抬臂,刺!”

命令聲中,兩麵對列的八十少年矟杆相搭,發出啪的一聲齊響,然後右臂斜指向對麵左方,斜刺過去。

“抬手,收臂,再刺!”

“進步,架!”

“再進步,下挑!”

“再進步,削!”

高時來和金簡,田恒三人,俱是秦東陽開小灶練出來的好手,金簡稍弱一些,所以在隊中注意隊列齊整,而高時來和田恒兩人,則關注著所有人的動作,距離,不停的發號施令。

在兩人的號令聲中,原本矟杆相交,到後來兩隊少年的矟尖都要戳刺到對方的身體之上,由眼及見,是如林般閃爍寒光的矟尖,矟尖鋒銳,兩翼也是打磨開刃,打磨的雪亮,明晃晃的矟尖就在自己眼前,鼻間,嘴唇附近,或是在胸前要害,這不由得不叫人害怕。

“端穩了。”高時來不為所動,他和隊官級的經常被秦東陽開小灶,眼前的這場麵已經見多了,而且河橋一戰,高時來親手戳刺殺死兩個海盜,膽氣比此前要壯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