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106章

第106章

有一些富商喜歡用琉璃代替窗紙,也有一些豪闊又喜歡新奇事物的人已經換上了玻璃,天方商人從遠方帶來玻璃,這東西相當昂貴,也是大魏人喜歡的外來物品之一。

用玻璃替代窗紙在以前的南安侯府很想難象,一片玻璃價抵同樣重量的黃金,現在徐子先摸黑下床的時候,心裏倒是認真盤算起這個念頭。

當然他很快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想法,秀娘還在沉睡著,他輕手輕腳的穿上箭衣短袍,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屋外有一層薄霧,重陽節過去不久,早晨起霧還相當正常。

四周傳來人的說話聲響,但被霧氣擋住了,看不清人,而且說話的聲音也是嗡嗡直響。

這樣的情形叫徐子先想起小時候,一早晨起來大霧彌漫,對麵不見人影,小小的徐子先會以為這樣的天氣不能去上學,心中一陣期盼。

但霧氣很快消散,逐漸變的稀薄,等上學的時候到了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霧的蹤跡了。

他走進霧中,這是白色的霧,純淨,濕漉漉的,給人的感覺是一陣安寧。

當徐子先從別院走出來,從西角門進入軍營區的時候,霧氣已經基本上消散了。

武卒們在校場邊上集合,今天氣候不是很好,秦東陽下令所有人都在校場跑圈。

看到徐子先的身影,秦東陽和張虎臣等人都迎了過來。

雖然徐子先還沒有正式保舉,但大夥兒都是知道,南安團練司馬必定是秦東陽的職份,任何人也搶不去。

葛大和葛二帶著人也到軍營報了道,此前有過一次配合交戰的經曆,所以別院這邊對鼓山盜也沒有什麽排斥和陌生的心理。

在戰場上互相配合廝殺過,可比一般人的交情要牢固的多。

徐子先把一千六百團練分成三個營,以忠信義為名,還有一個騎兵都,現在戰馬未齊備,軍營裏隻有十來匹馬,所有騎兵都是從會騎馬的人武卒中挑選,現在他們每天輪流照顧戰馬和練習騎術,按徐子先的設想,戰馬相當要緊,李儀已經在與福州城裏的商人接洽,準備從北方購買一匹戰馬回來。

一匹馬最少六十貫到一百貫,價格異常昂貴,一個都的戰馬就得上萬貫錢。而且要替戰馬備齊馬鎧,一匹又得百貫。

再算上一匹馬一個月十餘貫的開銷,一個月固定開銷過千貫,一個騎兵都,買馬到裝備要兩萬貫以上,年開銷過萬貫,還不算騎士和跟役的開銷,還有騎士的具甲,裝備等等。

怪不得以福建全路的財力和朝廷的支持,福建路的禁軍騎兵也不到兩千人,騎兵實在是太昂貴了。

騎兵都當然是張虎臣任都頭,這個將門世家出身的牙將精通騎兵訓練和戰法,為人忠誠耿直,已經深得徐子先的信任。

忠信義三營,秦東陽領忠字營,這是叫所有人都滿意的任命,那些武卒對秦東陽也很信任,畢竟秦東陽成名很久了,武卒中有不少人聽說過他的名頭。

信字營則交給了葛家兄弟,對這個任命李儀等人有所疑慮,不過當徐子先說明這是齊王殿下的意思,又有兩府的堂劄任命後,李儀等人也隻能打消勸說的念頭,但對葛家兄弟的疑慮並沒有徹底打消。

普通的武卒則是戰戰兢兢,鼓山盜的名頭也是十分響亮,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們在招安之後居然選擇到南安鎮的團練裏上任,以葛家兄弟的實力和名頭,交給他們一個禁軍營,或是一個廂軍營都是很正常的待遇。

義字營則是徐子先自己直領,除了沒有合適的人選外,秦東陽也是建議徐子先親領一營,積累起真正帶兵打仗,指揮作戰的能力。

大魏的軍隊序列,太尉是戰場最高指揮,在京師也是駐京禁軍的直指,但太尉不常設,最少在崇德年間皇帝沒有任一個高級武將為太尉。

這也是天子對自己操控能力不自信的表現,太尉位高權重,掌握兵權,看起來有些危險。其實在大魏的製度之下,武夫並不直接領兵,在此前的幾百年間,還沒有哪個太尉領兵造反的先例。

太尉之下是廂都指揮使,這也是大將,一般來說都是積年宿將才會承擔這種重任,廂都指揮使下一般是五個軍,也有指揮十來個軍的高位指揮,這種指揮使都有豐富的戰場經驗,展露過充足的軍事才能,擁有極高的威望,這才能對戰場上萬人以上的禁軍指揮如意。

廂都指揮使會有副手,是副廂都指揮使和都虞候。

再下來是都指揮使,也就是都統製。他們指揮一個軍的兵力,兩千多人,是中等序列的指揮官,對下他們要指揮自己麾下的營,對上承接廂都指揮們的軍令。

很多時候都指揮使都是自行其事,幾千人規模的戰鬥一般就是都指揮使自行指揮,在戰場上他們也要有獨擋一麵的能力。

再下來就是營指揮,也就是統製官,這才是大魏軍製下的基層指揮官,他們指揮一個營五百多人的兵力,在戰場上任何一個營的表現都相當重要,他們要臨機決斷,決定衝鋒和排陣,他們也要親臨戰陣,在指揮的同時自己也要揮矟奮戰。

營級武官的經驗相當重要,再下就是直接執行軍令交戰的都頭和哨官,往上就是中高級的將領,這是一個承上啟下的位置,相當重要。

徐子先其實已經獲得了秦東陽在內所有牙將們的信任,少年牙將們更是完全的依賴,武卒們也會被調理的十分忠誠,現在徐子先欠缺的是兩個方麵。

第一是個人武力的提升,最少應該在戰陣上有自保之力。

然後就是有一線帶兵的能力,如果不在營統製上獲得足夠多的戰場經驗,那麽徐子先始終還是在紙上談兵。

這對未來當然不利。

沒有人認為徐子先是個無能紈絝了,但同樣徐子先自己也知道,紙上得來的東西終究是來自別人,自己獲取的經驗才是最真實和最寶貴的。

其餘的牙將和鼓山盜們,多半任都頭和哨長,少年牙將多半還是普通的身份,少數特別優秀的,比如高時來等人,也是任哨長或隊官。

整個軍營都在井井有條的管理之中,每天的訓練能耗光所有人的體能和精神,同樣武卒們和牙將們的進步也是清楚可見。

……

“見過世子。”

秦東陽大步走過來向徐子先抱拳問好,他神色匆匆,但氣色和精神都是很好。

在侯府任了典尉,已經是從七品武官,如果再能任團練司馬,最少也是可以轉為正七品,這對幾個月前還是普通牙將的秦東陽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提升。

秦東陽的家人還是住在府城,秦東陽沒有把家人接來,父母已經在府城住了大半輩子,離開之後未必適應。

當然現在秦東陽的俸祿已經夠高,秦家已經擴建修葺過,少年荒唐時欠的債也多半還了,現在秦家父母過的相當舒心,秦東陽留著妻子在府城照顧父母和兒女,自己一門心思在別院這裏練兵。

徐子先還了一禮,其餘過來問好的軍官們也是並沒有久留,大家都在準備一上午的訓練,在武卒們跑步的時候,軍官們也不會閑著。

大量的步弓被軍官們帶著人放在校場的弓架上,這些弓都是用大價格從附近的弓箭社買過來的,一張合格的步弓要十幾貫錢,加上箭矢總會有損耗,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徐子先紮緊腰帶,融入跑圈的武卒之中。

跑步是徐子先正常的功課,他已經跑了幾個月的時間,也鍛煉了幾個月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