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117章

第117章

每天悉心教導,終於打贏河橋一戰,雖是鼓山盜為主力,少年牙將們的表現也一樣是可圈可點。

到現在統領一千六百武卒和近百牙將,秦東陽感覺這半年多來發生的事情如在夢裏,令他感覺目眩神迷。

而眼前川流不息的長龍隊伍又是那麽的真實可信,這一瞬間,雖然滴酒未沾,也是有醉醺醺的陶醉感。

軍官們也是各有餉俸,秦東陽已經被保舉為團練司馬,月俸連同各種雜支,加上典尉本職,收入已經過百貫。

和武卒一樣,中下層的武官們也是排隊領錢,隻有秦東陽等人的俸祿,由孔和派吏員直接送到他們的住處。

楊英明和劉益兩個牙將節頭,前者並未在團練任職,所以月俸隻漲到六貫,而劉益因為掛了都頭的職,額外加放十貫,加起來十六貫錢。

黃燦燦的銅錢擺在眼前,劉益也不在乎,他在鎮子上找了個小廝照料自己的日常起居,也是一副二楞子的模樣,劉益將銅錢領出來,放在地上,踢了一踢,還是那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說道:“累死大爺了,這玩意這般沉?大柱子,把錢扛回去,晚上買二斤豬頭肉,一斤酒,咱爺兒倆自己開個葷。”

小廝笑嗬嗬答應了,將十幾貫錢扛走,一旁的楊英明嫉妒的兩眼幾乎要瞪出血來。

“楊頭兒不必急。”同樣在團練營裏掛職的金抱一和吳畏三也有十餘貫的月俸,都是比楊英明要多一些,兩人一起安慰道:“前一陣子你不是說世子委你去購買大量精鐵?這事忙完了沒有?”

“差不多了。”楊英明神思不屬答說著,他前一陣是在忙著購買精鐵,為此跑了多家商行,不過這事也忙的差不多了,徐子先卻一直不給他團練營裏的差事,這叫楊英明感覺有相當的不妥。

“得趕緊了。”金抱一道:“現在武卒們用的多半是買來的現成長矟和障刀,不打仗還好,打仗了都沒有存品來補,世子打算雇傭幾家鐵匠過來當值,日常不停打造兵器。你的差事幹好了,世子會有賞賜。”

“這倒是。”楊英明精神一振,說道:“這事是要趕緊定下來,有空了,我就去回稟世子。”

“這才是正辦。”

幾個牙將一起點頭,接著又繼續看武卒們領錢。

……

林老大和林老二兩人的號牌隔的很遠,林老大先領了兩貫錢,兩千枚黃色的銅錢其實並不重,但黃燦燦亮閃閃的崇德通寶拎在手裏時,給他的感覺卻是相當的沉重。

聽到銅錢叮叮當當的不停響動時,林老大不知怎地就是想哭。

但他知道哭出來太難看了,他也能看的到不少武卒和他一樣的心思,很多年歲越大的漢子麵色越沉重,有一些明顯是強忍著,這麽高大的漢子經過幾個月的苦訓,自覺不自覺的都是拿自己當軍人來看待,大老爺們領了兩貫錢就哭,實在丟不起這人。

林老大領了自己的兩貫錢,遠遠走開,蹲在不遠處的空地上等著。

第九十六章 兄弟

四周俱是領了錢的武卒,各人的屋子裏都有櫃子,也配了鎖,倒是不必太擔心,不過沒有假不能外出的武卒還是在托人,將剛發的餉錢大半都帶出去。

不管是流民還是附近的鎮民被選入團練,家都安在不遠處,最遠也不超過二十裏,有放假的武卒拿了條、子就能出門,可以把各人的錢一一送回家。

兩貫錢看似不多,一個壯年男子每天出門打散工,少則三四十文,多則五六十,有些手藝的一天百文也能賺。

但賺到的錢還得交各種雜稅,一個月辛辛苦苦也存不下兩貫錢。當武卒也是辛苦,可是一天三餐吃的不壞,還發幾身衣袍,發給鞋子,靴子,這就不是出門打散工能比的了。這錢,等於是淨賺。

並且入選之後每家給了五貫的安家費,這就更叫武卒們安心,再有每月兩貫錢回家,不管是國家正賦,還是折支錢,口算錢,各種雜費,差不多幾個月的餉錢也夠了,再剩下的,總能給妻兒買些肉,添置些衣袍,攢些錢來應急。

尋常百姓,所求的無非就是這些,領下兩貫月餉之後,有人會留三五百錢,有人留一二百錢在身上,有人就隻留幾十文,看各人心思和家境,其實留著錢也沒有多大用處,在營裏吃的很好,各人很少到外頭去花錢,隻有偶然饞酒時,才湊幾十文,各人到鎮東邊的飯館裏打個牙祭,喝上兩杯。

團練在營中禁酒,放假時不禁,但嚴禁喝醉鬧事,如果犯了,輕則禁閉,重則軍棍責打,最重是開革,不會有人舍得放棄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至於賭錢,嚴厲禁止,一旦發現就立刻革除出營,沒得商量。

去院子找姑娘,並不禁止,當然也得花錢,舍得的人也並不是很多。

林大坐在地上等了半響,林老二才提著裝滿錢的褡褳出來。

兄弟二人一照麵,林大咧嘴道:“領了?”

“領了。”

“多少?”

“不是知道?”林老二滿臉是笑,說道:“四貫!”

“狗日的猖狂啊,比老子硬是多一倍。”

兄弟兩人都是嘿嘿的笑,林老二能多領一倍,是因為他被挑了馬軍。福建這裏多山多水近海,當然是以行船為主,民間養馬的並不多,會騎馬的當然就更少了。

林家家境富足時曾經養過騾子,林老二膽大,十來歲就騎著騾子來去如風,騎術不壞。挑馬軍的時候,首重騎術,林老二是第一批就被挑中了。

馬軍除了練騎射之外,尚得自己照料戰馬,喂養豆料,每天涮洗,隔一陣就得重新上蹄鐵,事情多而繁,多發一倍月餉也是理所應當。

而且騎馬是一項技能,特別是在福建這樣的地方,不能說相當罕見,但也並不是人人能為之的事情。

騎馬馭馬,包括喂養戰馬,打造更換蹄鐵,這都是各有學問,不是騎上馬能不落馬,能控著韁繩跑幾圈就算會騎,所以挑選一都馬軍,比一千五百步卒都要費勁的多。

還好福州富裕地方,馬匹和騾子數量不少,總有人有一些騎術基礎,就算不能完全符合張虎臣的標準和要求,差強人意的,隻要願學不怕吃苦,也總是能將就著留下來。

“老二好好做。”林大說道:“你的騎術是拔尖的,總得混個隊官當當。”

林老二倒是真的有這種想法,騎兵一都是一百餘人,張虎臣為都頭,一都分兩哨,哨官一個是會騎馬的鼓山盜,叫林鳳翼,另一個是侯府的老牙將,也是騎術不錯的吳畏三,每哨分五隊,隊官現在人數不齊,哨官們分別要帶兩三個隊,主要還是牙將少年精通騎術的不多,上頭也不願全部從鼓山盜裏挑人,而且,鼓山盜裏精通騎術的,也是畢竟不多。

機會當然是有,林老二頗為深沉的道:“上回世子召俺們訓話,也是這般說了,現在軍官都缺,各人都有機會,抓不住,將來後悔也晚了。”

“挑了隊官,月餉八貫到十貫。”林大拍著腿道:“老子當年沒有學騎騾子,實在是太他娘的蠢了。”

林老二笑而不語,兄弟二人一起提著俸祿出門,從營西轉向北邊,左側是南安河,右側是大片的營區。

這裏已經成了他們相當熟悉的地方,四周不少小道都被踩踏的很嚴實。

每天都要跑步,有時候會安排一次跑二十裏乃至四十裏路的長跑,四周幾個鎮子都是跑到了。

每次武卒們成群結隊出來長跑,或是越野過夜時,總會引發鎮民百姓的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