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308章

第308章

加上八牛弩,配上合格的水營官兵,分配調派合理的話,這些戰艦都能發揮極佳的作用。

現在南安團練的大中型艦船有二十四艘,大哨船小哨船之類的近海和江防巡邏船二百一十餘艘,大小哨船隻是艦隊的補充,看似不重要,但正規的艦隊大小哨船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輔助力量。

大型,中型,小型戰艦,三位一體,這才是一支成熟的水師力量。

陳於泰這裏幾乎沒有什麽大小哨船,是因為其隻要一些小船去各地哨探和收集情報,運送一些往來的人員。

出去搶掠當然還是以大船為主,小船的用處並不大。

而江灘一戰主要是蒲家的人,他們專注的是江麵往來和內陸運輸,另外有很多買通的廂軍水營,所以小船很多。

不管是蒲家還是岐山盜,都是一條腿走路的泥足巨人,算不得一支完整的水麵或海上力量。

南安水營得到陳於泰的慷慨贈與,這一次算是補足了短板,完成了一次飛躍進的蛻變。

就算是以訓練水手和水營官兵的角度來說,不管是甲板組還是戰兵弩炮組,擁有這些優良的戰艦也是意義重大,這意味著南安水師的成型,最少可以縮短一年左右的時間。

對李儀和孔和等人來說,時間的節省是一方麵,重要的是節省的大量的金錢。

“最大的那艘中軍艦,長五十七米,寬十二米,吃水七米,”傅謙在碼頭奔跑回來,每艘戰艦他都是上船去仔細看過,現在一臉喜色的道“光是這艘大型中軍艦,最少值得二十萬貫。其餘各艦,也是最少十五萬貫左右的造價。咱們這一次,光是這些船隻,收獲就在百萬貫以上。”

“所以陳於泰才喜歡打家劫舍。”傅謙最後笑著道“果然還是搶錢是來錢最快的好法子。”

眾人俱是搖頭輕輕一笑,這笑話不太好,特別是在這還有殘火,大片死屍和充滿受害者的海島上。

徐子先道“這隻是個開始,陳於泰隻是個小海盜,北方的王直有一萬四千多人,人數來說隻比陳於泰多七倍,戰艦卻是他的十倍以上,而且水手更精良,海上經驗更足。這些大盜縱橫海上多年,熟知海上情形,戰艦也是建造,保養,維護的非常精良。也就是說,王直最少有百艘以上的這種大型戰艦,還得配上幾百艘小船,咱們的實力,和王直相比還是不值一提。而還有倭國的康天祈,其有大型戰艦過百,小型船隻加在一起過千艘,部下有三萬到五萬人左右,實力還在王直之上。廣東外海的劉旦,也有幾百艘船,二萬多部下。顏齊實力稍弱,也是在陳於泰的數倍之上。最難纏的還是蒲行風,其有大小艦船過千,部下要是將那些附庸和天方國暗中支持的力量都加上得超過十萬人。其在南洋等於是淩駕於各國之上,現在在莫臥兒南與泰西諸國爭鋒,並且支持滿刺加欲滅三佛齊和蘭芳諸國,南洋各國俱有艦隊水師,都是被蒲行風一家壓製而無還手之力,以至蘭芳國世子羅方伯至大魏求援。大魏水師極盛時也有十幾萬人,艦船數千艘,自武宗之後北方壓力變大,南洋各國平靜,所以大魏水師幾十年未造新船,水師官兵退而不補,到現在隻有駐澎湖的一支水師還象個樣子,隻有三千多人,百多艘大小艦船。”

徐子先嗓音略高,但還是相當平靜的道“以大魏的國力和對外貿易的重要,這麽一隻小水師當得何用?天子理所應當的一年撥付千萬貫,五年時間也差不多能恢複到幾萬人,過千艦船的水平了。奈何東胡壓力大,天子一心要北伐,錢糧財賦俱用在北方,艦隊恢複遙遙無期,今日咱們獲得這些戰艦,隻能說是一個微小的收獲,相比海上五盜,眼前的和南安的水師加相,再加上一個澎湖水師,仍然遠遠不是對手。我要提醒諸位,特別是有意到水營博取功名的將士,南安團練未來的發展在海上和東藩,要應對的是蒲行風等人這樣的龐然大物,未來並不容樂觀,諸君仍然要繼續努力。”

第二百五十章 海灘上

這時人們才醒悟過來,以收獲來說,這一次收獲已經有百萬貫的船隻和幾十萬貫的貨物,肯定還有更多的財富等著發掘出來。

但這隻是一小支近海海盜的家底,顏齊,劉旦,康天祈,還有更恐怖的蒲行風,這才是未來的大敵。

相比那些大海盜,陳於泰的實力太弱了,怪不得隻能當海上五盜的小嘍羅,甚至王直稍加示意,陳於泰有半年多時間根本不敢動彈,隻能在岐州港口這裏苦熬。

王直擺脫了招安之初的尷尬境地,海上五盜的禁令取消,陳於泰才有膽量敢在興化軍劫掠,若非如此,給他十個膽子陳於泰也是不敢。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得罪官府和天子陳於泰都不怕,大不了往海上一躲。

得罪了五大盜,往哪裏躲?

眼前的這一百五六十萬貫,聽起來很多,海上五盜的家底怕都是十倍百倍於眼前這些。

“要急調一些水手過來掌握船隻。”李儀沉吟著道:“將戰艦也開赴東藩?”

“先留在此地。”徐子先道:“水營訓練,也可以至此進行。”

到這時李儀等人有些明白過來,傅謙道:“按君侯的意思,怕是要在這裏重修港口碼頭,還有居住區,倉儲區和營區,校場?”

“對的。”徐子先道:“出海口地方要緊,我們走了,遲早會有新的陳於泰出現,天與不取,反受其吝。”

眾人這才認真的打量起這一小片地方。

身後是崇山峻嶺,綿延不絕的山巒將港口區域環抱起來,眼前是大片岩石和沙灘組成的港口區域,這樣的深水港口反而比江邊軟灘停船要方便的多,隻要稍加改善,停泊百艘以上的船隻也不是難事。

東西十餘裏,南北七八裏的地方,足夠駐軍數千和數千百姓,用來開墾一些土地種糧食和開辟菜園,養豬放鴨都可以。

在這裏經營得當,絕對會比陳於泰的小小基業要強的多,甚至就算據此自立,朝廷都是一點辦法沒有。

“以後這裏可以成為水營的主要訓練地和駐紮地方。”徐子先對眾人道:“陸營根基還是在南安,短時間內我們沒有辦法解決東藩和岐州人丁不足的麻煩。在南安,我們可以持續的用南安團練的名義擴軍,招募最優秀的丁壯進入營伍。在東藩,我們主要訓練水手,在岐州,訓練水營為主。岐州,東藩,南安,就是這般安排。”

眾人凜然稱諾,方少群眼中神彩閃爍,眼睛亮的嚇人。

這時他才感覺到徐子先的與眾不同。

做任何事,都能多想兩步,一般的大人物俱是能做到。

但是能權衡利弊,放棄容易走的道路,而決定走相對艱難,並且風險極大的道路,這需要大的勇氣來做這樣的決斷。

很顯然,徐子先已經不打算在齊王的支持下,迅速在福建路各處掌握廂軍。

否則的話,挾岐州大功,將主要力量用在陸上,保持一定程度的水師來保障東藩的正常安全和運輸,這樣就足夠了。

岐州港口不僅保留,而且明顯要擴大規模,奠定真正的根基,光是這一條來說,徐子先的境界格局遠遠超過身為大參的劉知遠多矣。

“君侯,俘虜怎麽辦?”秦東陽道:“昨夜我方戰死一百餘人,重傷五十多人,輕傷數百人,多半是輕微的箭矢穿透傷,但這一仗還是打的極慘。將士們衝破敵陣後沒有留手,岐山盜罪大惡極,殺傷我福建百姓甚多,將士們心裏都有一股氣,所以從昨夜到現在,殺掉的海盜有一千三百餘人,還有四百多俘虜。”

秦東陽指向海灘處,幾百俘虜被葛存忠葛存義兄弟帶著人看守著,兩個鼓山盜和董瑞祥,李星五等人負責肅清外圍,看守俘虜和船隻。

“算了。”徐子先道:“帶他們回府城很費力氣,也逃不脫梟首那一刀,甄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未滿十六的,除此之外,哪怕是今年剛入夥的,也全都斬了吧。”

“君侯做的對。”

“帶人回去哪有帶首級回去方便。”

“就是得多挖幾個坑。”

徐子先微笑著聽著眾人的議論,心中也是明白,對這些海盜不需要任何的憐憫和同情。

大魏生活困難,荊湖南路絕對是有很多被迫落草的好人,雖然落草時間久了,殺人害命的事難免,但很多山匪本性尚不算壞。

而在福建路這裏,稅賦再重,也有發達的工商貿易,隻要不是斷手斷腿的殘疾人,想在福建找個餓不死的活計也不是難事。

實在不行就去闖海,不管是捕魚還是當水手,或是幹脆到南洋去討生活,總有活下去的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