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485章

第485章

在南安侯病倒的這幾天內,南安侯府在澎湖,福州,泉州一帶重金購得一些皮甲和綿甲,勉強給持長矟和刀牌的士兵裝備上了甲胄。

商人們帶來最新的消息:大量的禁軍和廂軍在福州和泉州一帶布防,顯然是福州的高層們也聽到了海盜將要來襲。

在這個年代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偷襲,大海上往福州這邊的航線是這個時代最熱鬧的航線,沒有之一。

而東藩的人們發覺,福州的軍政大員似乎根本沒有考慮過東藩的安危。

這個島被遺忘了,徹底拋在了他們的腦後。

這種消息,除了帶來不安和憤怒之外,對島上的情形當然是毫無幫助。

人們明白隻能依靠自己時,並沒有迸發出更強烈的熱情。

確實是如此,人們知道在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使眾人逃離,大量的人員需要的不光是一條小船,還要有足夠的清水,糧食,到了福州泉州漳州也並不安全,要是大量的人逃離了,海盜很有可能會轉向到福建路的沿海去搶掠,到時候一樣會很危險。

如果進一步的往內境逃跑,需要的就是大量的錢財,要不然這種逃跑就是送死,這個年代可不是後世,幾裏路內就有多少家小超市和店鋪,人們隻要拿錢出來就能購買到充足的生活用品。

這個年代的人們身體抵抗疾病的能力不強,沒有足夠的醫藥,一場小病就足以致命。同時缺衣少糧,沒有交通工具,經常幾十裏內沒有任何補給食物的地方,隻能到村莊去乞討,多半時間也討不到什麽東西,因為村民們也相當貧窮,就算他們想要幫助這些逃難的人也沒有足夠的實力。

在曆史上的大亂時期,白骨暴於野並不是誇張的說法,被直接殺死的人隻是少數,千萬人規模的死難多半是死於戰亂之後的饑荒,逃難途中倒斃的人遠多於被直接殺死的人。

東藩島上的人們既缺乏必勝的信念,也知道沒有逃走的可能,他們更多的是在內心充滿著悲涼。

就如這個炎熱的早晨,這種氣候在此之前人們都可以容忍。多流汗無非就是多飲水,這年頭的人沒有後世那麽嬌貴,隻要晚上打開門窗,有海風吹進屋子,能夠睡個好覺,不至於被熱的睡不著,那人們也就沒有多少可抱怨的。

而現在人們在聚集的時候總是在大聲咒罵,罵海盜,罵天氣,罵所有看不慣的一切。

這種時候的咒罵並沒有顯示出同仇敵愾的精氣神,反而使人心更加散漫了。

總有一些人在做著兩手合什的動作,人們都知道這是在祈禱上天保護,隻要南安侯能夠在海盜到來前好轉, 那麽一切都會變個模樣。

但南安侯能好起來嗎?

沒有人能知道,甚至陳長年這個醫官也根本不敢打這種包票。

攢吏歪斜著身子倚在牆邊,鼓槌丟在地上,他感覺到右腿有一股鑽心的疼痛,這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從成年之後沒有哭泣過,對窮人來說哭泣是一種奢侈的情感,很多人親爹死了也隻能幹嚎,他們的眼淚在成長的過程中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在此時此刻,他捂著臉,肩膀聳動著,淚水從手指的縫隙中不停的流淌出來,他哭泣著,象個孩子一樣無助。

第三百七十六章 轉移

張明亮和家人在路過百戶官廳時,看到了大鼓旁邊哭泣的攢典吏。

很多人看到了,不少壯丁都是眼角濕潤,一些漳州過來的流民壯丁對徐子先的感情相當深厚,他們有一些家庭還是在南安侯挑選少年牙將時就改變了命運。

現在想到君侯生死難測,很多人眼角也濕潤了。

不少人慶幸這時候沒有婦孺在,否則定然會哭聲一片。

這是最近一陣子常常發生的事情,經常是一個人毫無征兆的哭出聲來,接著會引發群體性的情緒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