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533章

第533章

整個左翼被攔腰切斷了兩次,並且大量的盜賊逃散,大片的人群象是混亂的蟻群,有很多地方螞蟻們聚集在一起,緩緩後退,也有很多散亂的群蟻,他們漫無目地的奔逃,甚至是往長壘所在的地方跑去了。

在騎兵衝鋒時,府軍將士們也發出吼叫聲,當然是提氣的,振奮的叫喊聲。

此前賊眾的左翼給府軍不小的威脅,也使得府軍將士憋了一肚皮的氣,這其實是銳陣不足之處,易於突破,但如果敵人是自己一方的幾倍,且擁有強悍的賊眾和首領後,看到陣列被突破,仍然在尋找勝利,銳陣的兩側缺乏保護,調整陣列也較為困難,這就是很明顯的缺陷了。

若以魚鱗陣,雖然也有犀利的衝鋒,但兩側會擺開多個方陣應敵,那就是另外不同的結果了。

可是今日之戰,有進無退,破敵之速,決心意誌之堅,當然還是以銳陣為最佳。

戰場上血腥氣很重,煙塵彌漫,盧文洛身後的府軍將士已經調整好陣列,但他沒有,他已經脫隊了,身邊的夥伴已經重歸隊列,在軍官的怒吼下向著左翼抱團的海盜衝過去。

盧文洛並沒有重歸戰陣,他的刀徹底砍崩了,已經不知道丟棄在何處,他本人就拿著一麵千瘡百孔的破盾牌,盯著此前那個穿紮甲的海盜首領不放。

顏奇相當狼狽,他身邊的人都跑散了,看到騎兵衝鋒之後,海盜軍心徹底崩潰,現在海麵上如下餃子一般的人頭湧動,海邊還有很多人在匆忙丟掉兵器,脫掉甲胄或是衣袍,很多人把鞋子在海水裏脫掉,現在海水衝涮,岸邊全是靴子和鞋子,簡直是一場災難。

顏奇也已經不再想著勝利,這一場戰事打的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開始時以為府軍很強,會陷入苦鬥,但更多人想的是打敗南安府軍之後突破民壯的長壘,然後怎麽分兵搶掠,居住在什麽地方,搶掠到物品怎麽瓜分,在島上留多久,怎麽搜捕徐子先,蒲行風很看中這個大魏君侯,如果能生擒或是斬首,將會是大功一件。

現在一切都毀了,到這時顏奇才明白雙方的差距有多大。

一群海盜,號稱諸王,在南洋橫行,甚至擁眾一處有滅國的能力,但在大魏這裏,隨意一個君侯練出來的侯府府軍,就能將兩個海盜王者的部下打的落花流水,而騎兵之威,更是顏奇難以想象的威勢,簡直是如天威,如天罰,當騎兵滾滾而至,前排的長矟平放,矟尖向前之時,連顏奇這種殺人無算的巨盜,在那時候也是感覺有了尿意,他很難想象,如果矟尖是向著自己,那又當如何呢?

無論如何,現在顏奇隻想著能逃走,逃到海邊,脫掉劄甲和靴子,遊回船上去。

到船上便安全了,大魏現在還沒有水師,連這個無比厲害的君侯也沒有強大的水師,這是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了。

但人群阻塞了顏奇逃走的道路,現在連左翼也要崩潰了,同時那個長毛巨人一直跟過來,直到顏奇被堵在一帽房舍之前,四周是亂糟糟的人群,顏奇怒吼大叫,卻根本無人理會。

到此時,盧文洛終於放心了,他看到顏奇是空手,索性就丟了盾牌,去了兜鍪,在丟掉鐵盔的時候,汗水象瀑布一樣流淌而下。

這時候盧文洛才感覺到極度的口渴,大戰在正午前後爆發,現在才不到一個時辰,剛剛濃雲遮蔽,現在太陽又出來了,人們象是在大鍋裏被炙烤的獸肉,滋滋冒油,每個人身上都是油光燦然,仿佛汗水都流光了,現在是在流油一樣。

在顏奇眼前是一個長毛巨人般的人物,盧文洛根本不象是個閩人,身高六尺左右,身高過人,滿臉虯髯,在不懷好意的向前走的時候,一邊走一邊卷起袖口,露出黑聳聳的長滿長毛的粗壯臂膀。

盧文洛得意洋洋,又從容不迫,他盯著這個盜首很久了,感覺這廝不是顏奇也是劉旦,反正是一個大盜首,他懷著建功立業受賞的心情,也懷著打獵時看到獵物在捕獸夾子裏掙紮的快感,大步走向顏奇。

第三百九十九章 無盡殺戮

顏奇已經慌亂了,向來隻有他用這種表情去殺戮別人,他喜歡用小刀慢慢剖開人皮,喜歡當著媽媽的麵殺掉她們的兒女,那些人的表情越是絕望和憤怒,他就越是開心。

但此時他象是被脫光衣袍丟在人群中的小女孩,那種害怕和無助簡直令顏奇感覺羞愧欲死。

兩人相隔還有半丈遠時,顏奇終於撐不住了,他想轉身逃走,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盧文洛猛衝上來,他一靠近,就掄起拳頭,掄圓了揮打身高體形都遠遠不及自己的顏奇,拳頭如暴雨般的落下來,擊打在顏奇的臉上和頭上,幾乎是很短時間內就把這個有赫赫凶名的盜首給打蒙了。

顏奇想躲,他的身形也很靈活,但他穿著重甲,在戰時能保護他的好東西此時成了累贅,他閃躲不及,隻能盡量拿胳膊來擋,可是他根本擋住這長毛巨人勢大力沉的拳頭,在連續多輪的打擊之後,顏奇的頭部和臉部被多次擊中,象是被巨槌敲擊過了一樣,顏奇的眼珠子都被打凸起了,牙齒掉了一半,整張臉都歪了,然後滿臉鮮血的倒在地上,陷入了半昏厥的狀態之中。

在盧文洛毆打顏奇的過程中,不是沒有海盜想來救援,但騎兵此時又轟隆隆的再度衝擊,那些散亂的海盜已經跨了,就算有人認出是顏奇在被攻擊,也根本沒有人敢於過來救援了。府軍主陣再度集結,已經向著海盜左翼衝擊了,大局已定,更多的人想著的就是趕緊奔逃,已經無心他顧。

野獸般的盧文洛喘著粗氣,半蹲在昏倒的顏奇身邊,看著這個匪首發呆。

這一次從休假,到救王心源,再於陣中任銳士突擊,盧文洛回想了一下,不僅沒有緊張之情,相反他覺得異常興奮。

他感覺自己天生就是幹這個的,不管是從軍還是殺人,這天生就是自己該幹的事情。幹這些事,他不僅沒有負擔,沒有猶豫,甚至他感覺到強烈的快樂。

當然盧文洛從未想到要殺人取樂,有的人天生是壯士,有的人則就是人形的野獸,殺戮中有快感,有人是殺掉強壯的敵手,有人則是以殺戮弱者,包括婦孺為樂。前者是天生的戰士,後者不過是掩飾自己是無能之輩的懦夫行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