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698章

第698章

蔡佑由於是礦工頭目出身,投軍時是主動前來,並且很多礦工以其為主,在通過入伍考核和新軍訓練之後,軍司高層發覺蔡佑還識字,於是直接給其初級武官考試的資格,一試合格之後,從投軍到成為哨官,蔡佑所用的時間還不到半年。

港口處有大量的戰艦停泊,前一陣水師將士從征建州,軍艦都停在港口內保養,現在水師將士逐漸回流,但還是以接收新艦為主。

所有人都知道水師是要大量擴編,軍政司和軍訓司都在漳州和泉州,還有福州,興化軍,甚至是明州和杭州等海沿地方招募兵員去了。

三個月內要招募兩萬人左右,最好是沿海居民,上過船的青壯男子為最佳。除了水師將士外,水手也要大量招募,隻要上過船的,十五歲到四十五歲的男子俱要,因為短時間內要用大量人手,在年齡上都是放寬了很多。

蔡佑對水師不是太感興趣,他們這些來自江西和荊南,還有浙西的礦工生活在山區,一路地方大的很,比如從衢州到明州,一路俱是大山,六七百裏的路程多半是山途,要翻山越嶺到海邊普通百姓最少得走十天半個月,很少有人下這種決心,別看衢州和撫州還有虔州,建州,邵武軍,這些地方說是東南沿海諸路的人,但很多人從出生到長大未見過大海的,大有人在。

蔡佑在到東藩之前就未曾見過大海,他也不想當水師,經過幾個月的新軍訓練,再通過軍官試,展露帶兵的才能之後成為哨官,蔡佑現在隻想去建州等地駐防,在秦王殿下的統帶之下,不停的立下戰功,從哨官到都頭,再到營虞候,營指揮,團指揮,軍都指揮。

殿下說過,每個府軍將士俱要有向上之心,要有一顆想當軍都指揮的心,甚至是廂都指揮,管軍大將,未來太尉!

武人之途,就是要從刀槍上去搏取!

蔡佑手按橫刀,感覺到刀柄處的冰冷和沉重,天氣冰寒,年尾出征,也不及和家人一起過年,但他心頭卻是一團火熱,根本感覺不到天氣寒冷,也沒有離別愁緒。

在建州當礦工時,雖然工錢不少,但開銷也大,家人也就是個溫飽。而在島上從軍之後,軍人家屬有房分,軍餉俸祿按月發放,還有很多額外的福利,軍人出征之後,家人的吃食用度根本不必擔心。若是不幸戰歿,撫恤比人在的時候還要豐厚的多。

蔡佑在島上久了,這些事都心知肚明,以前他在礦上,每次下井都擔驚害怕,萬一自己上不來,撫恤的那幾貫錢根本用不了多久,怕是妻兒都要去討飯。現在他根本沒有這種擔心,隻是充滿了建功立業的豪情壯誌!

在一路行軍過來的時候,從花溪軍營到南安溪下的港口,一路行來官道平整建築群落極多,沿途二十餘裏到處都是農田,牧畜極多,水渠縱橫,風車,渠道,水牛,雜馬,大車,還有那些健壯快活的農人,若不是親眼得見,蔡佑等人怎敢想象和相信眼前之事是親眼所見的事實?

而南安溪舊軍寨到港口,到處都是密集的建築群,商行極多,到處是倉庫和堆積如山的貨物,掌櫃和夥計們忙的滿頭是汗,還不忘趕過來和軍人們行禮問好。外來的商人和停靠的商船也是慢慢多起來,這些外來的人也是用好奇的眼神盯著府軍將士們。

“眾人和輜兵們一同搬抬鎧甲。”有個營指揮過來下令道:“這是匠作司甲杖局剛製出來的,傅大人親自帶人送過來,剛好趕上咱們兩個軍移防,好事情啊!”

營指揮這麽一說,眾人才看到不遠處騎馬而來的傅謙。

新立的幕府軍司,傅謙是繼續領匠作司,這個司幾乎是包含一切與工程技術有關的事情。包括造船,農具,軍械,鐵場礦山的日常管理等等。還有紡織廠,絲場等等,雖然鹽,茶,絲,這些都是工商貿易之事,但日常的生產管理,技術升級,都需要匠作司的指導進行,可以說傅謙是整個東藩技術方麵的總負責人,匠作司的地位也是相當的高,被認為是兼跨民司和軍司兩大版塊,武兼備,兩邊通吃的重要職司。

因為匠作司的重要性,再加上傅謙領東藩行軍司政事官,在成立政務廳之後,李儀和孔和,一主全麵政務,另一個主持財計,都是政務官成員,還有秦東陽是軍方代表,原本也是樞機房的成員,此次徐子先親筆又加上了主持侍從司的方少群,匠作司的傅謙,政務官人數達到五個,李儀掌總,其餘財,軍,技,三方麵,侍從司是上下通達,信息傳弟,檔案歸總,加上隨從保衛等諸多事務,算是徐子先這顆大腦的保護機構和執行機構,其與內情,軍情各司並不受政務司的控製,按徐子先的設想,將來成立的樞密院掌軍令,軍訓,軍法,後勤,還有參謀和日常管理,而軍政司掌握武官職位,士兵招募,退役,撫恤,安置等諸務,歸於政務的範疇,這樣武並舉,可以解決現在的一些積弊,也是和後世的軍製大體相同。

“這一次的甲胄有六千具,算是補齊了。”傅謙眼圈青黑,顯然是相當疲憊了,其身邊是張明亮,此次突擊鑄甲,鐵場方麵也是傾力支持。

當然也是和大量的水力鍛機和機床逐漸補齊缺口有關,生產能力上去了,才談的上這一次搶在軍隊移防之前,將甲胄完全補齊。

“超額了不少啊?”張明亮笑道:“兩個軍原本就有甲兩千領,以殿下的思路是隻要在軍中就要披甲備戰,所以連火兵都算戰兵,也要披甲,但補齊的話四千領也足夠了。

“第九軍移駐泉州,配合那裏的剿滅賊人的治安行動,同時將那裏的廂軍全部淘汰管製。第十軍去往建州。”傅謙有些疲憊的道:“順道將兩千領甲帶給第一軍,把他們的缺額全部補齊了。”

“甚好,我府軍將士的戰力又能上去一層。”

傅謙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這時第九軍的都指揮高懷仁,第十軍的葛存義都走了過來,眾人彼此抱拳行禮。

高懷仁原本被放在南安守備,南安被賊軍所破後,一時半會恢複不了元氣,正好新軍編練訓練完成,交接之後,這個老資格的牙將升任指揮是理所應當之事。

葛存義也是和其兄長分開,獨領第十軍。

由於葛存義獨特的領軍風格,他的部下也就是第十軍裏,喜用投矛的人特別多,從軍人們攜帶的投矛數量也瞧的出來。

“多謝傅公。”高懷仁拱手道:“這一下我軍甲胄全了。”

“未知甲胄如何分配的?”葛存義笑道:“我還要說一句,希望兵器局多打一些投矛給我麾下的兒郎用。神臂弓當然也是多多益善。”

“暫且還不能滿足神臂弓的需求。”傅謙黑著眼圈道:“現在熟手工匠和水力機床等物都是用來做床弩為多。因為新下水的軍艦所需床弩數量極為巨大,咱們現在是先滿足水師,這一層是殿下特別要求過的,絕不可動搖。神臂弓相較床弩雖小,工藝複雜不在床弩之下,隻是用料少,但要滿足軍中所需,我估計最少還得兩年”

“兩年?”兩個大將一起搖頭,高懷仁說道:“那麽對海盜還是用不上,隻能將來對東胡人用的上。”

“到時候咱們造的神臂弓可以做到每個軍五百具以上,再配上能用硬步弓速射的精銳弓手,那場麵可想而知。”

“精銳禁軍也沒有這麽多具甲,沒有這麽多強弓硬弩!”

第五百一十一章 參觀

“此次備甲的情形,以後數年內不會變了。”傅謙接著道:“兩軍六千餘人,每人都有甲。火兵,弓兵,俱領鎖甲,弓兵加兜鍪,護脛,不發護臂,護心,鐵手套,但也有鐵網靴。軍內騎兵都,全部為鐵騎兵,發給鐵胸甲,兜鍪,護脛,其餘俱不配發。遊兵,也就是刀盾兵,發給兜鍪,鐵麵具,胸甲,護肩,護心鏡,護脛,鐵手套,鐵網靴,其實也就是全套具甲,其防護力為全軍第一。長矟手,則是發給紮甲,沒有護肩,護心,其餘與刀盾兵相同。水師將士,除了沒有騎兵外,具甲裝備也是這樣了,這樣我們鑄甲生產之時,全套流水,比如鎖甲易製,用水力拉絲機不斷的拉出鐵絲,隻要有大量匠人鍛打圓環相扣就可以了,生產極快,這一次能趕上你們調防,也真是不容易。”

兩個軍方重將都是一臉動容,也是再三向傅謙和匠作司的人員致謝,同時也向張明亮這個主持礦山鐵場的負責人拱手致意。

傅謙和張明亮都是回禮,雙方臉上都是笑容,葛存義由衷感慨道:“當初我和兄長率數十部下投殿下時,可是真沒想到有這麽一天。”

高懷仁則道:“一路行軍過來,農田阡陌相連,官吏各司職守,茶山桑樹遍布,到處都是甘蔗田和稻田,南邊還有大片鹽田,中部有成片的鐵場礦山。這東藩此前可是荒島,現在被殿下經營成如此模樣,數年之前說這樣的話,誰敢相信?”

張明亮連連點頭,說道:“殿下在南安鎮時,我們就瞧出不凡,現在更是令人敬服的五體投地,福建路諸軍州也要被殿下所製,我看數年之後,福建路等相鄰各路被殿下掌控之後,前途更是大有可期。”

傅謙道:“這才是殿下所要的東西,富而強,北方的東胡是強而不富,大魏朝廷是富而不強,我們東藩這般行事,濟民,富民,養軍,彼此相輔相成,我有預感,最多兩到三年,整個天下大勢會有巨變,而我秦王幕府,到時候會有格外與眾不同的表現。”

傅謙的話說的並不隱晦,在場的人都是明白,眾人不僅沒有感覺到有壓力,相反都是感覺躊躇滿誌。

以東藩這樣的發展和速度,自己內部的人都感覺一日千裏的變化,外人看來如何?若東南諸路被秦王幕府兼並經營又如何?

“老子都快等不及了。”葛存義摩拳擦掌的道:“恨不得現在便提兵北上,將東胡滅國。”

在場的武大員俱是笑起來,在港口處,大量的府軍將士已經領了鎧甲準備隨行帶到船上,水師將士們將大船開到岸邊,預備將陸師的袍澤兄弟運走。

港口外海近澎湖地方的海麵上還有不少船在停泊交稅,與康家談好之後,現在幕府水師已經開始在福建沿海收取賦稅,這種叫平安稅的海稅並沒有受到排斥,因為東藩水師的力量和強勢的過往使海商們信任,水師將士也確實是在不停的掃滅海盜,現在連廣南東路往南洋地方的海麵都平安了許多,貿易額也在緩慢的恢複之中。

在港口處,則是有陸續前來的各地的商船,包括南洋,倭國,真臘,暹羅等國的商船,也是陸續聞名而來了。

“張兄弟,前頭就是東藩南安港。”黃來貴指著自己右手方向的隱約在波濤和風浪裏起伏不定隱約可見的一片海島,向張思齊介紹著。

張思齊麵色有些發白,精神也有點萎靡,不過也終於能兩手撐著船舷站在艙外了在前幾天風浪起時,由於船身搖晃的太厲害,張思齊嘔了個天昏地暗,幾乎沒有辦法抬頭,後來隻能把他捆在艙室裏的小**這就是優待了,要知道中十一號雖然是三百六十噸位的大船,但也就是相較於那些小木船和福船來說是算大船,在後世稍大些的遠洋漁船就得五百噸,有很多漁船幹脆就是上千噸了,就是那些在近海打漁的也有幾十噸到一百多噸,就是說張思齊這艘船在後世也就是稍大點的近海漁船而已。

這艘船不僅載運著大量的貨物,還有十多門火炮,要在二層和頂層給火炮留炮位和放炮彈的地方,還要有儲水和儲糧的空間,壓艙物的空間,加上運輸貨物的空間,除了艦長和大副之外,任何軍官和士兵都得睡在狹窄擁擠的船艙裏,睡的當然也是吊床,空間十分逼仄,氣味也難聞,張思齊要是睡在那樣的環境和吊**,恐怕要更多受一些罪了。

艦長林複儉把自己的艙室讓了出來,大副便是黃來福,他卻是與水手們一起擠大舵室,張思齊和幾個荷蘭人還有一群南洋漢商從倭國上船,他們一上船就受到優待,所有人都明白秦王殿下誌在恢複南洋各國的秩序,遲早需要這些漢商的幫助,荷蘭人也是泰西各國中的強者,張思齊等人甚是堅強,原本也擠大艙,就算是林複儉的艙室眾人中也是有嘔吐的受不了了才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