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章媽已經走了好幾天了！這些天來應征的也不少，可是一頓飯做下來，他就眉頭直皺，沒一個他滿意的。
他隻吃章媽做的菜，應酬時就是在幾家固定的高級餐廳吃飯，本來就愛幹淨對吃的就更加挑剔，吃了章媽十幾年的菜，早就習慣了，突然換人來，讓他已經很不舒服，來應征的人有的他看了一眼就回絕，隻要有一點不幹淨的人，他就受不了，所以這幾天沒吃過幾頓飽飯，心情不好，脾氣也差。
對了，章媽走時還包了餃子放在冰箱。可是誰來給他做，來應征的人都被他趕走了。
突然他又想起章媽走時還說，如果還想吃餃子就給這個人打電話，然後塞了個紙條給他，可是紙條哪裏去了，他隻記得他當時隨手一放，可是放在哪裏呢！
一番翻箱倒櫃之後，他把電話打給王秘書。
“噢！總裁，在我這裏。你那時交給我了。”王秘書趕緊回想他又隨手把紙條放在哪裏！
嗬！終於找到了，王秘書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鬆一鬆了，拿著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趕緊給總裁回撥過去，這是誰的電話號碼，這麽急著要，看樣子是挺總要的，還好沒給搞丟。王秘書暗自慶幸。
不過，這號碼，好眼熟啊！
“杜小偉！”他低吟！
既然是章媽推薦的，應該不會差到哪裏。
沉思半晌。決定——就她了！他是想到就做到，抄起電話撥了過去。
“喂，杜小姐嗎……。”
喘口粗氣，挺胸抬頭，杜小偉站在門口努力平複緊張的情緒，給自己打氣。雖然來過很多次，但每次都沒有和主人正麵接觸，而這次又是來麵試的，緊張難免。
在做了幾次深呼吸，伸縮了十幾次按門鈴的手，心裏練了無數次自我介紹後，她猶猶豫豫顫顫抖抖再次伸手，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按下門鈴。
手剛放在門鈴上，手機卻響了，她趕緊手忙腳亂找手機，急忙接起還沒開口，耳邊就響起那冰冷不耐煩聲音：“杜小姐，你到了沒有，我不喜歡遲到的人！”
天啊！這個人就是她的雇主嗎？這麽不近人情！她都想幹脆走掉算了，可是想到章媽媽說薪水不錯的份上，還是先看看再說，她趕緊回答：“到了！到了！我在門口！”
嘟！掛掉了！杜小偉愕然的看著電話，有沒有搞錯，真沒禮貌，她咕噥著，等著人來給她開門。
咦！那輛車好眼熟啊！不過，好像剛出過車禍似的，車頭撞得一塌糊塗，車玻璃——好像也裂了一大片，這、這不就是被她踢出的石頭砸到的車嗎？杜小偉瞠目！
難道那車的主人也在這裏？天啊！這怎麽辦？要不要跑掉！？她慌張起來。可是工作怎麽辦？
還沒等她想得更多，麵前的門就被打開。
耳邊再度傳來那熟悉又冰冷聲音：“進來吧！”
嚇得她忙不迭的垂下頭，她不敢抬頭，用頭發遮住大半邊臉，生怕讓人認出她來。這下好了，想躲也躲不掉。
算了，聽天由命，既來之則安之，她跟著前麵的人往裏麵走。
哇！好高！
看背影好像很年輕，不像她想象中是個又矮又胖的糟老頭，背影倒是很有型，就是不知道長得什麽樣？希望不是天使身材，魔鬼臉蛋！
杜小偉不得不承認他的背影很好看，屬於寬肩窄臀的那種男人。
她理想中男人的體形。
哼！脾氣那麽臭，再好看也沒用！
杜小偉在他身後瓷牙咧嘴。
“杜小姐，坐！”男主人坐在她對麵。
她趕緊收起放肆表情，她聽話坐下，表現低眉順眼，畢竟是做保姆，如果表現太張揚，會讓雇主滿意度大打折扣，她這幾天可是有下功夫的哦！
不知道為什麽對麵的人給她感覺竟是如此熟悉，不是說他多和善，恰恰相反，是夠冷的，渾身散發不容靠近氣息，竟然和上個老板給人的溫度是一樣的，冰冰冷冷，而且那樣的高高在上。不由自主緊張感又逼近！
葉榮天打量著眼前的女孩，不明白章媽怎麽也介紹個這麽年輕的女子過來，他懷疑像她這樣年輕女孩是不是連做飯都不會？不過他看到她始終低垂著頭，緊握的手，他知道她在緊張，這點倒讓他很欣慰，至少她表現的不是那麽世故圓滑。他開口問：“杜小姐，今年有多大？”
“25歲。”
25？他在心裏畫圈圈，看上去好像更年輕一點。“有做過傭人的經驗嗎？”
“沒有！”她如實回答。
“沒有？”他眉心一蹙。“那麽你會做飯嗎？”這點是他最懷疑的事。
“這個您可以放心，別的我不拿手，做飯是我最拿手的。”嘻嘻，要不你怎麽愛吃我做的水餃呢！她在心裏得意，她還是有優勢的嘛！
看來章媽也不是盲目推薦過來，他放心：“我喜歡事先把我的要求說出來，如果你做得到，我們就簽約。”
“什麽要求？”
“我本人喜歡幹淨，喜歡屋子一塵不染，所以希望你能把這裏……。”
“什麽？不會有潔癖吧？”她驚訝！還有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怎麽和她以前應聘到榮揚時，那個變態老板說的一樣。她突然心慌，寒毛直立！
不會這麽巧吧？她要崩潰了！
微微抬頭看向對麵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蹭”的站起，表情一時間五花八門，讓對麵的人也嚇一跳，停止說話，微蹙眉心盯著她。
這個世界怎麽這麽小，她的兩次雇主竟然是同一個人！
想起他曾經給她那些痛苦和壓抑，新仇舊恨頓時湧上心頭！
想讓本小姐再伺候你這沒人性的家夥，沒門！
她因激動而強烈喘息，因憤怒而杏眼怒立！
可惜當事人還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葉榮天看她有突然起身，胸口起伏，像是？像是生氣！？。他問：“有什麽不妥嗎？”
“不妥？”杜小偉高調重複。“哈，沒什麽不妥，我隻是對有潔癖的變態特別反感而已。”她語氣不再恭敬，充滿火藥，說話也夾槍帶棒。
葉榮天見她一反常態，表情橫眉豎眼，說話明嘲暗諷，他直直的看著她，若有所思！半晌，目光一凜，聲音冰冷說：“我不知道章媽為什麽會推薦你過來，但是現在我不想知道！既然我們談不攏，那就算了。”
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她快氣炸了。
“哈！你以為誰都稀罕嗎？如果早知道是你這種人渣，就是八抬大轎抬我來，我都不會來。和你這種滿腦子大糞的人，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我的腦細胞。”她又氣又急，漲紅著臉。
可對方卻不為所動，仍是一副冷漠模樣，擺明是不甩她，一個人的架，吵個什麽勁！看來他還是沒有徹底想起她是誰，她存心挑釁，準備爆料！
“對了，你想不起來我是誰了嗎？那我好心再提醒你一下了算了！”她猛地低下身子，和他幾乎臉貼臉，挑釁說：“怎麽樣？眼睛還疼嗎？那一腳沒讓你殘廢嗎？”說著目光嘲諷地向他下身瞄去。
葉榮天盯著她的布湟話擔歡蠔笱鋈ィ芸橇萌說拇荷８詹潘罅Ω┥恚盟厙懊讕耙睬『謎瓜衷謁媲埃盟梢砸煥牢摶牛醞皇敲揮信蘇庋齬山裉燜恢醯模拿揮衫吹氖Э仄鵠矗Э氐幕褂斜鸕牡胤健＃繞涫撬蛩旅嬋慈サ難凵瘢盟賴模蠱鵒朔從瓜履槍繕Ф?BR&g;
杜小偉等著激發他的怒氣好和他大罵一場，出出怨氣，可是對方還是沒反應，那她準備好的詞豈不都胎死腹中了！正不知該如何繼續時，他才拋過來一句話：“居然是你！”語氣慵懶。
“哈，很榮幸每次讓你不舒服的人都是我。”她得意洋洋。
“什麽意思？”她被他突然動作搞糊塗了。他手指向她身後。“門在那裏，既然我們都看著彼此不舒服，那就眼不見為淨。”
“你……。”她氣結詞窮，因為她發現現在是站在人家地盤上撒野，而且那個男人也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嘴角掛著輕蔑的笑。
哼！真是太氣人了，看他這副嘴臉就不舒服，以前是給他打工沒辦法，現在可不是，別跟本小姐擺臉色看，看我怎麽整你好了。杜小偉準備下一劑猛藥。
“對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她神秘兮兮一臉賊笑，“水餃好吃嗎？告訴你吧，那些都是我包的，但是我包水餃之前總是忘記洗手，也沒帶一次性手套，餐具也沒有消過毒，最糟糕的是，每次煮好我都會餓了，所以我也都會先吃，難得你對我吃剩的東西，還能吃得津津有味，意猶未盡！”她顛倒是非，把和章媽一起包水餃是的程序全給反過來。
“什麽！？那些水餃是你包的！”葉榮天驚訝。
“對啊！很好奇吧？而且你都吃了一個多月了，怎麽想吐啊，我看你也吐不出什麽來了吧。”杜小偉很無辜的眨眨眼。嘿嘿，誰叫你有潔癖，就是存心讓你不舒服。
“我們簽約吧！”他語出驚人！
杜小偉差點磕掉下巴。“什、什、什麽？你說什麽？”她沒聽錯吧，被她這樣損了一頓之後，沒有大發雷霆，居然還要和她簽約！？
“有什麽問題嗎？我時間很寶貴，沒時間和你浪費口舌，簽約書在這裏，你看一下，簽好給我就可以了！”除了剛才的驚訝，他的表情依舊冷漠而平淡。
他不問她他吃的水餃怎麽是她包的，也不關心他和章媽是怎麽認識的，就這樣要她簽約。“這、這……。”這是什麽情景，她反應不過來。
不過既然他要簽約，反正她現在需要工作，而且這裏薪水又好，又不會有勾心鬥角，複雜的人際關係，雖然老板還是一樣的討人厭。可是，就算這樣，她還是動心了，早忘了剛才發過誓言。
正所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現在隻要能賺夠去巴黎的錢，就讓那個變態折磨一年好了。
“那我得先看看合約再說。”她拿過合約書看了起來。
“喂，有幾條我不滿意，要修改一下。”她拿著合約書放在他麵前，要她簽她才不會像以前那樣乖乖的按著合約做事，這次怎麽要改到自己舒服才行。
“哪裏？”
“第一條，我就不滿意，這麽大的房間你要我一個人來清潔，我做不來。”她指著第一條對他說。
“你隻要做日常的維護就好，這裏我請了人做定期的打掃。”他解釋。
原來是這樣，那時她還以為他是個吝嗇鬼，原來是有請人來打掃的。
“那、那、那！這條我也不滿意。”她又指著一條叫著。
“這條有什麽不好？”他耐著性子問。
“工作期間不準會客，接電話，這項好像太沒人情了吧？”
“好吧，可以改，但是要適可而止！”
“哦？這麽好說話，這可不像你喲。”杜小偉奚落他。
“還有……。”
“還有？”他擰起眉頭，“不要得寸進尺。”
“最後一條，我要改，不改我也不想簽。”她頑劣的挑眉，瞧著他。
“怎麽改？”
“就是薪水要加倍，不然你就另請高明。”杜小偉看出他不耐煩，趕緊把最重要的一條提出來。
“可以。”他答應的痛快。
“真的！？”杜小偉對他的痛快反而不適應。他都是這麽善變的嗎？管他的呢！一想到可以拿這麽高的工資，做這麽輕鬆的工作，（合約裏有寫，做早晚兩頓飯，而且晚飯會不定時，王秘書會打電話通知她，晚上要不要準備，）她知道他工作很忙，應酬也不少，晚飯在家吃的幾率很少，那她豈不是很輕鬆，不用整天麵對一張沒表情的臉，那樣也會倒她胃口。哈哈，真是美啊！她簡直樂開了花，樂顛顛的簽了約。
葉榮天站在一旁，心中大惑，這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剛才站在這裏很有骨氣的和他大吵，現在又眉開眼笑的簽了約。這個女人還真善變！
“好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現在就可以上班！”拿著簽好的合約書，葉榮天說道。
“啊！現在！？可是我東西都還沒帶過來噯！”現在就上班，她還沒把好消息告訴柳眉呐。
“缺什麽，我去給你買好了，正好我要去修車。”
“修車？”杜小偉心裏直打鼓，老天，那輛車不會就是他的吧？
“我會回來吃晚飯。順便考考你的廚藝，就考你剛才說的，吃水餃，我要看看到底你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你不但要走，還要加倍賠償違約金。”
“什麽！？”聽到這兒杜小偉哇哇大叫，“你要是故意整我，說我就是假的，那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你這是在耍我噯！”
“我沒你那麽無聊。好了，我要走了，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他拿起車鑰匙走到門口，看她還在站著，繼續說道：“如果我回來沒準時吃到，就會扣你的薪水，這也是合約書裏有的！”
“哼！”她衝他做鬼臉。“扣扣扣，居然拿我的弱點來威脅我，真是失算，剛才怎麽沒看到這條呢，早知道也給改一改就好了。”她後悔莫及。
她走進廚房，正愁不知該如何下手，聽到門又響了，葉榮天又轉身回來了。
“幹嘛，你不是說要去修車，怎麽又回來了？”她見他神情嚴肅，好像發生什麽大事似的，問得有點心驚膽戰，怕他發現把他車搞得麵目全非的人是她？
“把冰箱裏的水餃都倒掉，還有你要洗手。”他一本正經。
“啊、啊！”他說的和她想的竟是南轅北轍，一時間反應慢半拍，等她明白過來，大笑不止。“哈哈哈，你不會相信我剛才說的吧！”她笑到彎腰，剛才還害她緊張不得了，居然是為了這個。“我不要，那些都是我和章媽媽一個個辛辛苦苦包起來的，幹嘛要倒掉，你不吃我吃好了，反正我才不嫌棄呢！”
“幹嘛，還不走！”他老站在這兒，讓她也無所適從。
“洗手，現在就洗。”
“天呐，不是吧？你的潔癖竟然達到這麽病態的地步。”杜小偉真想去撞牆。“我不要幹了，可不可以解約啊，我受不了。”她要瘋了，氣自己不長記性，又讓自己掉到這個深淵裏。真是好悔啊！杜小偉捶胸頓足。
在他灼灼逼人的眼神下，杜小偉還是妥協，無奈的洗了起來，賭氣的把香皂打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