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十七章 如過千年

第十七章 如過千年

“你來此地,所為何事?”趙清懿微抬秀眉,不冷不熱地問。

張弘源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咧了咧嘴,臉上抖露出幾分紈絝該有的囂張笑容,“入戲挺深啊,被李導折磨夠嗆吧?NG了幾次?”

“告辭。”趙清懿轉身欲走,又被張弘源叫住,“你這什麽打扮啊,牛仔褲都洗白了,白T恤是網購的吧?我之前給你買的那些衣服呢?”

若是自卑**的前身,麵對這幾句嘲諷時,心口會有一種被冰刀切割的感覺。但趙清懿卻隻當是耳邊風,徑自向公交車站走去。

前身的衣著品味,她實在不敢苟同。

穿著那些露胸露背、花花綠綠,甚至能露出一小半臀部弧線的短褲,那還不如把她千刀萬剮。

牛仔短褲雖陳舊發白,T恤脫線起毛,至少中規中矩,穿在身上幹幹淨淨,惟有那種以貌取人的家夥,才會對別人的衣著品頭論足。

“回來回來,我正好去南安街,捎你一段路。”張弘源用力拍打著車門,無視旁人的詫異目光。

“我去太平古街,並不順路。”趙清懿頭也不回道。

張弘源的身體僵了一下,直接在大街上逆行倒車,穩穩停在她身邊,腆著臉笑:“那也順路。”

“南岸街在臨海市西南,太平古街在北邊的中央商務區。”趙清懿斜了他一眼,“這也順路?”

“我改主意了。”張弘源訕訕地笑,“順路。”

蹲在街邊等著搶活的龍套們,早就把視線鎖定在開著粗獷悍馬的張弘源身上,聞聽此言,不由得爆發出一陣哄笑。

在影視基地周圍,類似這種富家公子哥追求漂亮女明星的事情,可謂屢見不鮮,但像張弘源這般沒臉沒皮的,倒是絕無僅有。

張弘源裝作沒聽見,又拍了拍車門,“上來,我可是你的經紀人。”

“我們又沒簽正式合同,以後接戲、談薪,都由我自己來好了。”趙清懿腳步不停,恰好公交車駛入站點,她一步登上,透過車窗正看到抬腳狠踹輪胎的張弘源,心中沒有情緒波動地坐在椅子上。

即便前身品行不端,目的不純,這位公子哥也不該任由她吞下農藥,在地上哀嚎翻滾了一圈後才出手搭救。

如此狠心無情,已是超出了趙清懿所能理解的極限。哪怕他有天大的事兒,也不願與他攀談。

公交車在沿海公路的車流中穿行著,從抬眸可見的碧海藍天,至淩亂破爛的老城區,最後駛入了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中央商務區,仿佛穿過了一條時空隧道。

趙清懿卻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思,隻是在迎麵吹來的鹹濕海風中微閉雙眸,想著那張線條流暢、做工精致的杉木古琴,頓時心如鹿撞,好似即將見到心愛的郎君。

她下了公交車,一路小跑著到了那家琴行,無視導購員的搭訕,徑自走到那張琴旁,手指撫上去,輕輕彈動,在叮咚流暢的曲調中,她不禁莞爾一笑。

是它,它還在。

在導購員小姐莫名其妙的注視下,她抱起古琴,自行去櫃台結賬,再要求用精品琴盒包裝。導購問她需不需要琴凳琴桌時,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那些東西又不用親自試彈試吹,在網上購買廉價的即可。畢竟,她已經花了4000多元,不想把自己和母親的生活費也搭在個人愛好上。

她拒絕了送貨的要求,雙手環抱著琴盒,漫步在太平古街的石板路上,耳邊簫聲陣陣,眼前屋頂層疊,在街邊小攤掛起的臨摹字畫中,在行人穿梭於左右店鋪的愜意表情裏,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一絲淺淺的笑,從弧度完美的嘴角開始蔓延,在和煦溫暖的夏風中將她的麵容雕琢得格外嬌豔。

她大笑,像個十幾歲的孩子。

這尚是她轉世重生後,第一次找到了本該屬於這個年紀的快樂,簡簡單單,卻不可或缺。

不知不覺間,她已是走到了太平古街的盡頭。

殘陽西斜,餘暮生輝。

她穿行在鳴笛陣陣、擁擠不堪的車流中,走到馬路對麵的公交車站,抱琴站定。

太平古街外,是臨海市最繁華的長安街。霓虹絢爛,軟紅十丈。

她卻隻是注視著車來的方向,期盼著在夜幕降臨之前,能趕回家彈奏一曲。

這時,那片由汽車匯聚出來的鋼鐵洪流,突然從中間分開了一條通道。

銀白色的豪華轎跑如奔騰的浪花,從車流中洶湧而出,在拉長的引擎轟鳴聲中飛馳而過,伴隨著刺耳尖銳的刹車聲,跑車穩穩地停在太平古街的入口。

趙清懿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移過去,隻覺得那輛車格外眼熟。

果不其然,駕駛位的車門翻開後,那位從車內鑽出的高壯男子,不正是九寰影視的當家人李溪莛嗎?

趙清懿想著,那支音色不錯的竹笛還在他車上,便趁著紅燈亮起時,打算過去找李溪莛,把竹笛要回,再把長鋒純狼毫的錢還給他。

隻是,趙清懿才邁了兩步,便猛地停下腳步,雙目怔怔地看著那位走出副駕駛的女子。

她豔若桃李容光照人,憂鬱氣質渾然天成,就是那麽簡簡單單地站在車旁,衣裙款式質樸含蓄,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輛價值數百萬的豪華轎跑,在她的身旁竟如孩童玩具般不值一哂。

“哇塞,大明星啊。”

“男的帥,女的靚,好養眼啊!”

“臥槽,那是王婧蓉!我要找她簽名!”

好似冥冥中有一絲線牢牢地牽絆著彼此,她在趙清懿望過去時,竟也下意識地看了過來。她站在豪車旁,她站在車站裏。在人聲鼎沸的嘈雜聲中,在絢爛迷眼的霓虹燈中,四目相對,如過千年。

“婧蓉,看什麽那?”李溪莛抻著脖子看過來,這才注意到站點等車的年輕男女呼喊著蜂擁過去,他打了個冷顫,手腳麻利地將王婧蓉扯進車裏,“我的娘咧,讓你戴好墨鏡再下車嘛!”

但狂熱的粉絲已經將跑車前後圍住,麵對那一張張熱情激動的臉孔,李溪莛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哀歎道:“得。明天又是一個大新聞。”

王婧蓉不為所動,淡淡地接過從玻璃縫隙裏塞進來的照片、書籍等物品,運筆流暢地簽下姓名,一對憂傷的眸子卻在人潮車流中搜索著趙清懿的身影,但一無所獲。

趙清懿左手抓著欄杆,右手死死地抱著琴盒,任目光落在隨便哪個地方,都不願再看到那雙愁腸寸斷、好似被整個世界舍棄的憂傷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