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三十七章 一見如故

第三十七章 一見如故

趙清懿心懷疑慮,但卻沒有過問,隻是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安心等著片方安排。

“董小宛的劇情,依舊保留。”李溪莛仰靠在椅背上,目視前方,看似給趙清懿解釋,但實際上,卻是跟會議室裏的所有人宣布他的決定。

話音剛落,便有人開口勸道:“李總,既然拿掉了貞妃的戲份,索性就尊重真實曆史,把董小宛的部分也拿掉算了。”

未等李溪莛說話,另一人立刻嗆聲,“敢情你不是編劇,嘴巴一碰就把劇本全改了,今天下午就要飛去鬆鶴潭風景區,董小宛的部分全拿掉,整部戲的台詞都得改,你讓我們在飛機上寫啊?”

“那怎麽著?你還想跟耀宇影視集團硬碰硬?他們那部清宮戲定檔七月七日,正好比我們提前半個月!花點錢買水軍一炒作,網友還不得罵我們抄襲?”

轉眼間,會議室裏便由鉛雲壓城,變成了暴雨傾盆,氣氛僵硬到了極點。

諸位劇組成員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吵得如一鍋沸騰的粥。

餘彥明麵露苦笑,薑鈥神情冰冷,趙清懿心不在焉。

李溪莛掃視眾人,忽然抬起手,想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卻見趙清懿就在身邊,便又悻悻地把手放下,板著臉沉喝道:“別吵了,董小宛那部分還會保留!”

有人喜,有人憂,但卻無人爭辯。

趙清懿略略皺眉,貞妃的劇情拿掉,董小宛的劇情保留,這算怎麽回事?那豈不是仍舊與耀宇影視集團的清宮戲有所雷同?

抱有同樣想法的人,自然不在少數。隻是李溪莛決定的事情,沒人會再去反駁。這無關恐懼,而是敬重。

會議室裏沉寂片刻,餘彥明忽然道:“李總,趙清懿的戲份怎麽辦?她是順治帝的後妃中,唯一自願為孝獻皇後殉葬的人。如此芳烈,若是把她的戲份摘出去……”

李溪莛將他打斷,“後宮的戲,當然保留。”

“那……董小宛進宮之前的戲份要拍數集,趙清懿還用跟我們去鬆鶴潭嗎?”

在場諸人,惟有餘彥明敢不斷向李溪莛詢問細節,原因無關他的影帝名號,而是他們二人私交甚好。

“我本不想當眾宣布,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如實說了。”李溪莛麵容沉靜,目光如炬,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朗聲道: “趙清懿和王婧蓉還是有很多對手戲,而且就在秦淮河畔的畫舫裏。”

眾人微怔,這特麽不是自相矛盾嗎?

而李溪莛的下一句話,非但沒有解除他們的迷惑,還將眾人的小心髒徹底掀翻。

“她將飾演柳如是,在第一集便有出場。”

同一個演員,分飾兩角,在同一部電視劇裏?

這是什麽套路?

趙清懿將要飾演的是本部劇的關鍵女二,而不是連臉都露不全的小龍套!

先演柳如是,後演貞妃,董小宛的劇情也沒有解決,這是要把九寰影視的口碑往死裏帶?

“就這樣,散會。”李溪莛話音剛落,便用腳尖在趙清懿的鞋上飛快地點了一下,而後灑然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

趙清懿恍若無事地靜坐片刻,待有幾人走出會議室後,她才盈盈站起,向門外走去。

餘彥明眼光老辣,在她的神情裏捕捉到了什麽,但並沒有過問,也沒有跟過去。

劇組成員愁眉苦臉地走向門外,與趙清懿擦肩而過時,紛紛投來詫異的眼神兒,他們實在想不通,李總裁怎會將寶都壓在這個女人身上?

但凡坐穩影帝影後寶座之人,都得經過無數次的千錘百煉。隻是在網絡上紅了一段時間,又能說明什麽問題呢?

趙清懿視若無睹,在走廊裏輕移蓮步,直到手機響起,飛快地看了一眼,隨後拐入步行梯,下了兩層樓,看見李溪莛一臉壞笑地等在防火門旁,看見她便像個孩子似地不斷追問:“怎麽樣?那幫家夥都傻眼了吧?他們有沒有說我什麽?”

趙清懿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的實力,飾演柳如是對你來說不會有任何難度。但我還是得征求下你的意見。”李溪莛凝視著她,語氣誠懇問:“你有興趣飾演柳如是嗎?”

柳如是,明末秦淮八絕之首。

那位曾道出“後漸衰微,終必複振”的陳寅恪老先生,曾誇讚她是“文宗國士”、“女俠名姝”。

清代女作家林雪則讚她,“琅琅數千言,豔過六朝,情深班、蔡,人多奇之。”

趙清懿賦閑在家學習時,已是把北宋末年到民國時期的曆史通讀了一遍,對清初名妓柳如是自然印象深刻。

如此命運多舛,卻又有著家國情懷的風塵女子。她打從心底裏敬佩不已,若能在熒幕上飾演這位於亂世中,仍能做到人文並美的才女,必然樂意之至。

她微一頷首,淡淡道:“行。”

李溪莛心中大石終於落地,他嘴角上揚,原本孩童般的天真笑容竟附上了一層戾氣,也不知是在跟她逞強,還是喃喃自語,“耀宇集團?媽賣批的,敢跟老子鬥?這次玩死你們!”

趙清懿眉頭蹙起,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心中動了動,隱約猜到了他的計劃。

下午,整個劇組乘坐十餘輛豪華商務車趕往臨海市飛機場,搭乘九寰影視名下的客機。

趙清懿坐在商務艙裏的寬大椅子上,舒適的綿軟讓她倍感疲倦,又知道起飛還要等些時間,便合上雙眼,打算小憩片刻。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身旁幽香浮動,好像有個人坐到了身旁。

劇組裏的大多數女子,皆是衣著時尚,香水濃鬱。她沒心情搭訕,便轉了個身,繼續沉睡。

待到引擎轟鳴,車座抖動,她才幽幽醒轉,紫色毛毯從肩膀滑落,攤在腿間。

身旁探過來一條雪白手臂,將毛毯向她的肚子上拉了一下,她正要道謝,飛機卻於此時猛然抬頭,直衝天空。

她在前身記憶中看見過乘坐飛機時的景象,但親身感受,卻極不相同。

跑道旁的挺拔老樹、被白雪覆蓋的尖形屋脊,轉眼間便與整個地麵融為一體,隨後消失無蹤。

白雲慵懶如醉,蒼穹碧空如洗。飛機突破雲層,恍若在白色的地毯上飛行,陽光再無遮擋,毒辣得有些刺眼。

前後座位的演員都關閉了遮陽板,惟有她仍舊不懼光線,怔怔地望向窗外。

隻因為今天的臨海市晴空萬裏,腳下白霧繚繞,雲朵迅速劃過,不過眨眼間,便又能看到連綿不絕的巍峨雪山,以及遼闊無邊的碧色大海。

她第一次乘坐飛機,竟被眼前景象驚得如癡如醉。

忽然,坐在旁邊的人幽幽道:“好看吧。我第一次坐飛機時,也像你這般,看得癡了。”

趙清懿微微錯愕,旋即轉身扭頭,與那對眸子裏始終憂傷翻湧的美麗女子平靜對視。

這尚是她們二人,第一次近在咫尺的對視。

“雖然過去很久了,但對我來說卻像昨天。”王婧蓉勾起嘴角,聲音柔婉,和顏悅色。

趙清懿怔了下,不知道她什麽意思,但卻聽出她話裏有話。

王婧蓉嫣然一笑,又道:“謝謝你。謝謝你救我。”

若非看過了新聞,她還不知道自己救下的明星即是王婧蓉。

她先是一怔,隨之恍然,最後釋然,抬手握向伸過來的白嫩手掌。

纖細,滑涼,柔嫩。

“那是我應該做的。”趙清懿如是道。

本部劇最重要的兩位角色,並排坐著,視線在空中交集,好似纏住了一般,再難扯開。

陽光從小窗射進來,襯得二人肌膚勝雪,燦然生輝,也正好投射進了王婧蓉的雙眸裏,明亮刺眼,不可逼視,但後者卻仍舊凝定地看著趙清懿,恍若未覺。

“兩位美女,喝點酒嗎?”

她們同時動了下,隨後一起向身旁看去。

李溪莛坐在過道對麵,翹著二郎腿,紅酒杯在手中晃來晃去。他笑嘻嘻地看著她們,輕聲道:“我懷疑你們是不是暗中搞到了一起,初次見麵就耳不離腮、影不離形,像失散多年的姐妹。”

趙清懿剛要說話,王婧蓉卻搶先道,“怎可能是初次見麵?”

她微微一怔,心道:數次擦肩而過,遙遙對視,又怎能算正式見麵?

飛機再次鑽入茫茫雲海,噪音隆隆,座椅顫顫。陽光金燦燦地格外刺眼,趙清懿隻感覺頭暈耳鳴,十分難受,便降下遮陽板,閉目休憩,沒有再參與李溪莛和王婧蓉之間的話題。李、王二人也識趣地不再打擾。

兩個小時後,飛機落地。

趙清懿打開羽絨服的拉鏈,呼吸著微涼鹹濕的空氣,還是有些驚訝,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從北至南,跨越東海,到了富庶宜居的江南之地。

時逢雪花飄蕩,天地銀白。但地麵積雪不多,青翠猶在,不似臨海市那般一片荒蕪。

九寰影視確實財力驚人,安排來飛機場接送的專車皆是加長林肯,內飾豪華,座椅舒適。且酒水飲料,甜點瓜果,一應俱全。

趙清懿仍然與王婧蓉同坐一輛車子,隻是二人都非熱情健談之輩,且後者始終與李溪莛洽談拍攝事宜,並沒有再找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