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七十七章 分崩離析

第七十七章 分崩離析

“我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參加頒獎典禮並且上台演奏是因為和電視台有內部協議,我隻是為了影片能盡快定檔,並不是想從幕後走到台前做一個藝人。”李溪莛被諸人不斷指責,終於急躁起來,“公司事情這麽多,我有毛病啊我,好端端地跑去演戲唱歌!”

作為一個從不依賴家族幫襯,便在臨海市各大影視公司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年輕人,必然是很有血性的,對原本就很疏遠的親屬長輩保持尊重是應該的,但總被無理指責和埋怨,適度的爆發也是必然。

他不可能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溪莛,我比年長十五歲,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三姑過世前說過什麽,我就不重複了。”說話之人是白謹君的侄兒,白家老太爺的長子,現任白氏集團的執行總裁——白濰。

“但我聽說,你現在和演員趙清懿走得很近,有這回事?”他眯起雙眼,瞳眸深處流瀉而出的質疑和憤怒,像是一團在幹枯麥田裏燃燒的火焰。

“她是新戲的重要角色,我當然跟她走得很近。”李溪莛已經表現得不耐煩。

母親過世已經三年了,墳塚墓碑前,這幫以至親自詡的人是否應該尊重下今天的場合?祭奠活動還未結束,便開始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腦袋被風吹傻了嗎?

“可你竟然要去參加綜藝節目!”白濰嗓音沉雄,如含在灰雲中驟響的悶雷,“會在臨海市電視台播出的節目!”

風聲呼嘯,鉛雲壓頂。

長眠在方石墳塚下的那個人似被驚醒,燃香折斷,杯酒傾倒,火龍果滑下石台翻滾著落進雪裏,汁液飛出,如灑鮮血,雪地上瞬間紅了一片。

跪在墓碑前精心悼念的人不曉得身後發生了什麽,隻是手忙腳亂地去整理。平台邊緣傳來小孩子的笑聲,在淩亂的風中像是尖銳的嘲弄。

這一次,李溪莛沒有退後,任由白濰的手指頂住胸膛,冷冷地盯視著他,一字一頓道:“表哥,這些事情,我們能不能下山再聊?”

他臉色鐵青,拳頭攥緊,抽搐的嘴角表明著內心已經怒到了極點,沒人懷疑這個男人會在母親受到驚擾時一拳砸在對方的頭上,哪怕站在麵前的人是真正的商界巨鱷,同時也是比他年長十五歲的哥哥。

“行啊,行啊!”白濰陰沉著臉,“翅膀硬了啊,有出息了啊,敢跟我這麽說話……”

“表哥。”李溪莛皺眉,耐心已經耗盡。

“今天就在三姑墳前,把事情說清楚,別讓我們白家在社會上抬不起頭!”白濰暴喝,在商界征戰殺伐二十餘年的威嚴魄力在這一刻噴薄而出,瞳眸森冷,讓人不寒而栗。

在李家墓園區參加祭奠儀式的親族都被這聲吼震住了,身子一抖,齊刷刷地望過來,馬上便有人過來勸解。

而代表李家和白家的兩位老人,卻在石墩鐵索旁悠哉望天。

李溪莛的父親李宗,白謹君的大哥白氏集團的董事長白琦。

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

同樣的身形消瘦,同樣的鶴發蒼顏。

他們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兒子擾了這場儀式的衝突,猶在賞雪聽風,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其實白濰能夠無視場合地挑起舊事,還是得到了現任白氏集團當家人白琦的授意。

白謹君亡故三周年已過,李家老太爺年過八十隱居田園不問世事,李宗又是宋徽宗那樣隻懂寫字作畫不懂經營的繼承人,國內經濟蕭條,李家產業不斷虧損,白家早就不想跟他們合作了。

不如借著今日由頭把事情鬧大,從此分道揚鑣兩不相欠,白家繼續把產業做到國外做得越來越大,李家則日漸衰落自取滅亡。

管他呢!

李家人都死光了,才算是替白謹君謝罪吧,好端端的女人嫁過去了,卻累得跟什麽似的,五十多歲就死了……

白琦想到妹妹的悲苦,夾著煙的手指不由得顫了顫,李宗移開視線,裝作沒看見,也不去理會身後猶在對峙的兩個男人,隻是在笑談聲中,抓著鐵索的手掌不由得越攥越緊,似乎要把鐵索捏斷。

此刻,李、白兩家人勸說無益,李溪莛和白濰像是一對百戰不退的鬥雞,兩雙眼睛裏怒火噴湧,給人一種能把身周雪花迅速融化的錯覺。

他們同樣聰明英俊,亦同樣高大健壯,原本在商場裏遊刃有餘的智慧,這一刻無半點用處,仿佛下一秒,他們就會用拳頭來告訴對方,誰的本事最大。

對峙的時間很短,但於那些想勸和的人來說,卻如過了幾個小時般漫長,不管今天誰揍了誰,精誠合作後能夠無視任何阻礙的李、白兩家,算是徹底終結了三十餘年的合作,即便白謹君死後合作的項目在走下坡路,但在場的絕大多數人依舊感到心痛。

忽然,李溪莛的眉毛挑了一下,瞳孔猛然收縮。

注意到這個變化的幾個人心頭一涼,白濰以為他要動手,心裏抱有一種“去他大爺的當年坐在餐桌旁坐在豪車裏半個屁都蹦不出來的李家呆比竟真敢動手”的憤懣,提起拳頭砸過去的想法像是裝滿茶壺的滾燙沸水,隨時都可能飆射出來。

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際,白濰四十歲才如獲至寶般擁有的小兒子衝了過來,抱住爸爸的小臂,嚷嚷著:“爸爸,我想尿……”

堅硬的肘關節撞在額頭上,一陣天旋地轉,年僅五歲的白家寶貝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接飛向石墩鐵鎖,飛向埋雪山澗。由此可見,白濰到底有多想靠拳頭把李溪莛砸翻……

“窩草!”李溪莛爆了句粗口,也不知是在罵白濰,還是在對眼下局麵感到震驚。他推開已經傻了眼的白濰,奔向那個下車時還曾抱著他大腿跟他要糖吃的可愛小孩。

其他位置更接近的人,同李溪莛一樣作出反應時,卻已經遲了。

那個小孩子摔在光滑的雪地上,從兩個猶在以手遮風點燃香煙的男人腳尖前滑出去,李溪莛差一點就撈住他的小腿,結果卻被叼著煙滿臉迷茫的男人給擋住了。

白濰的寶貝兒子沒有飛落山澗,而是撞在了趴在鐵鎖上看風景的另一個小孩白廷尉身上。石墩間距很近,鐵索亦是交叉排列避免兒童滾落,可白廷尉太小太瘦了,被自己的哥哥猛地一撞,腳下滑了一跤,好死不死地從交叉的鐵索縫隙間飛了出去,在雪坡上一路翻滾著跌向山澗。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山澗裏落雪堆積,怕是有幾層樓的高度,如果任由他跌到底,陷進雪堆中,怕是沒多久就會窒息而死。

天空是鉛雲匯聚後的灰白色,雪花中夾雜著堅硬的冰渣在狂猛山風的作用下,橫斜著撞向掃墓的人群。

鐵索旁已經聚滿了人,第二排很快站滿,抻著脖子向下看,卻不敢衝下去救。

雪坡和山澗的交匯處平滑得像是一塊巨大的圓弧鋼板,所有人都認為衝下去就是陪葬,毫無意義。

在眾人錯愕的時間裏,一個女人的哭喊聲像是被撕裂的手風琴,在風雪中尖銳刺耳地響起。

“廷尉,是我的廷尉啊!”她撞開人群,淚水已經將妝容哭花,她趴在鐵索旁看了一眼,隨後邁開被緊身裙裹住的修長大腿,卻被身邊人扯了回來。

“放開我!”她嘶喊著,但身旁人卻不敢放。同時也不敢麵對那張心碎到了極致才會出現的表情。

女人叫楊安紅,在江南出生的嬌小女人,為了心愛的男人獨身北上,嫁到白家後並沒有享受到美好無憂的生活,除了日常開銷不缺錢花,她那位在白家毫無地位的老公每年要出差11個月,隻能把母子二人留在臨海市。

在白家,隻有白謹君對她十分照顧,以一種北方女人的大度去照顧這位溫柔賢惠的姑娘,就連楊安紅的弟弟結婚奶奶過世這些事情,都是白謹君幫忙一手操辦。

楊安紅不僅每年忌日都會來北山公墓祭奠白謹君,還會在初一、十五焚香燒紙,保佑她泉下安康。

白廷尉剛過完四歲生日,身子骨比以前硬了些,又恰逢三周年最後一年,她便決定帶孩子上山,讓他來墳前祭奠曾對家裏有恩的小姑。

沒曾想,大人間爭吵動手,自己的孩子卻要跟著遭殃。

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一瓣一瓣的,像是摔在地上的西瓜。

時間在這一刻的流速似乎變慢了,不到十秒鍾而已,卻如十幾個世紀那般漫長。

年僅四歲的白廷尉在雪地上翻滾墜落的每一次彈起,和帶著雪花跌落的樣子,都會拆解成無數個鏡頭刻印在她的腦海裏。

從女人嗓子裏蹦出的嚎叫聲,竟讓緊緊抓著她的男人們都不寒而栗。

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不管誰跳下去,結果都會是陪葬啊……

這是在場絕大多數人的共同想法。

北山公墓雪峰奇峻,景色優美,卻不是遊樂場,而是悲涼的白骨之所。若是死在山澗雪坑裏,來年春天冰消雪融,還能找到完整的屍體吧。

不僅是始作俑者白濰還是其他人,都眼睜睜地看著白廷尉跌落,毫無作為。

忽然,女人身體裏爆發出不似人類的力量,她悲號著撞開身邊的男人,抬腿邁過鐵索,優質的緊身長裙被爆發出來的大力撕成了開衩至腰的奧黛,身姿如一隻翩翩飛落的大鳥,跳出平台,跳向山澗。

所有人都猛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