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初次對戲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初次對戲

趙清懿在心裏歎了口氣,想放下筷子,卻又因武打戲消耗過多體力,胃裏空落落的,極不舒服。

身邊的始作俑者卻吃得很香,稀裏糊塗地把第三盒飯吃光了,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她一人在原地淩亂,咬牙暗想:堂堂執行總裁,心細如發,八麵玲瓏,卻不知道女生不喜油膩食物!?

趙清懿對他失望透頂,撥開餐盒表麵飯菜,專挑下麵的白米粒兒吃。

過不多時,就在她打算把飯菜倒掉時,李溪莛卻端著一盤金燦燦的蛋炒飯,以及一盤白灼秋葵走了回來。

“我親自做的,嚐嚐如何。”

此時陽光明媚,天空瓦藍,春風和煦,花草樹木欣欣向榮,男人撓著頭憨憨的笑,幾許羞澀悄悄地爬上他的臉頰,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同《離心劍》裏的修羅世界,形成了十分強烈的割裂感。

趙清懿夾起一根秋葵遞到嘴裏,輕輕咬下一角,在滑潤、脆嫩、多汁的口感中不由得食指大動,將整根遞到嘴裏,看著李溪莛一臉滿足的笑,她也牽起嘴角,柔美光潔的臉頰上,嵌著兩個淺淺的梨渦。

李溪莛的確是個大才。

自學吹笛一月可登台表演,鑽研廚藝不久可烹飪出美味佳肴。

雖隻是一盤蛋炒飯,一盤白灼秋葵,卻做出了陳雅的九成風味,然而又並非完全照搬,於簡單烹飪中彰顯出了獨特的個人風格,色香味中陳雅重香,他卻重色……

《離心劍》的劇組裏並沒有午睡的習慣,或者可以說,整個電影圈都沒有這個習慣,為了趕早殺青,爭分奪秒、徹夜不睡的情況都屢見不鮮,何來午睡一說?

短暫的午餐時間過後,導演再次把人聚齊,該補妝補妝,該布場布場。

這一次他為了能夠近距離感受李、趙二人的初次對手戲,就站在了斯坦尼康攝像師的身後,單掌豎起,做了個斜揮的動作,“第八鏡第一條,開始!”

天色將暮,一片幽瞑。

殘陽血光從牆壁縫隙間透射而入,在杜空青與斯墓督德間橫貫而過,許是受到了他們的呼吸幹擾,飛塵舞旋,如精靈跳脫不安,也不知過了多久,殘陽偏移,光束挪轉,空氣中的精靈驀然消散。

他們二人間彼此交換的目光裏,卻仍是閃亮如初。

一人心存疑慮,一人饒有趣味。

杜空青緩緩道:“你不怕死?”

斯墓督德未發一語,仍舊眼含玩味地盯著她看。

“它們會吃你,你不怕?”杜空青於他的表情裏看出了些許不自然來,又問:“你傷得很重?”

自此,斯墓督德終於流露出幾許錯愕。

他雖身為蛇人,但血脈純正,是存世不多的女媧後裔。是以容貌五官與人類相差無幾,與那些麵相醜惡隻知道嘶吼砍人的蛇妖完全是兩種類型。杜空青一時沒有辨認出來他是人是妖,倒也情有可原。

尤其是斯墓督德被困於破敗廢墟中,身上灰塵撲撲,俊美臉蛋上又沾著幾處烏黑,在這處屍橫遍野、殘垣斷壁的地方,怎麽看都像是難民一個。

斯墓督德敏而好學,略懂人言,當他知道杜空青拄劍蹲身,不是為了羞辱他斬殺他,而是把他誤會成人類時,便用自己嘶啞而生硬的語調,硬生生地憋出一個字來:

“怕。”

杜空青看著他,微一思量,抬手想要幫他扯去粘在鬢發間的碎木屑,他卻抗拒地扭了下頭,目光躲閃。

她沒再繼續,低聲安慰:“有我在此,你大可不必擔心。”

話雖如此說,可見識過了那兩位蛇人的強悍體能,以及這處舊鎮的破敗感,任誰都能猜得到,那些妖物不可能是零散行動,很可能有一個蛇人組成的軍隊,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隻是留下幾個暗哨在此,做著善後處理的工作。

如果逃跑蛇人趕上大部隊通風報信……

杜空青握劍的手指略微一顫,眼底浮現出一層擔憂來。這些微妙的小動作卻被斯墓督德看在眼裏,那對在黑暗中與人瞳無異的眸子,又流露出幾分怪異來。

他帶領部下屠戮此村時,突然遭到部下背叛,激戰一番後幸免於難,但卻困於廢墟之下,身上傷痕累累,抬一木而牽動全身,便令部下連夜奔行,捉住叛徒盡數斬殺,隻留幾個貼身保鏢護著,豈料人畜皆無的小村鎮,竟又迎來了遊曆四方的女俠杜空青!

斯墓督德心念如電,在看到她略有擔心的那一刻,腦中思緒百轉千回,陡然間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低著頭,嗓子裏咕噥了一聲。

杜空青沒聽清,“什麽?”

“跑。”他的腦袋幾乎要垂到地上,長發飄散,形象委實可憐。。

杜空青心頭不忍,想要抬手把他理順長發,手抬起時又想到他眼中的抗拒,便僵在半空,心想還是別太唐突,柔聲問:“那些……那些蛇妖,還會回來嗎?”

聽到蛇人二字,斯墓督德的心裏幾乎是在咆哮:我們不是蛇妖!我們是女媧後裔!正統的神之血脈!

杜空青見他的肩膀在發抖,以為他想到了什麽可怕畫麵,便不再多問,輕聲道:“我去給你找吃的,若有意外,請大聲喊我!”

行出屋門外,殘陽將墜,最後一絲天光都要被無邊黑暗吞沒。杜空青頓住腳,又問:“對了,我叫杜空青。你要堅持住,等我回來。”

斯墓督德看著她頎長的影子隱沒在荒涼而孤遠的視野盡頭,心中重複道:“杜空青。杜空青。”他的眉峰皺在一起,眸光哀傷,忽而笑了起來,望著天頂外的暗灰色蒼穹,用本族語嘶聲道:“我是女媧族皇太子,斯墓督德!”

杜空青正穿巷過街,踩牆躍脊,抬頭望著愈發陰沉的暮色,麵上略顯焦急,這時,她隱約聽見身後傳來一點輕微響動,回頭張望不見一物,自負如她,便猜想是風吹窗動,沒有深慮,幾個縱躍到了村鎮中心,跳到看似糧倉的大屋之上,劍尖靈動,將瓦片挑飛,再用腳背靈巧接住置於身旁,趴在缺口處向裏望去,神色不由得為之一變。

這段鏡頭掐成兩部分拍攝的。

趙清懿的文戲精準有力,武戲行雲流水。

李溪莛也沒有臨場掉了鏈子,他將一個想要光複女媧族的妖物的心理活動,用眼神詮釋得淋漓盡致,六分凶狠三分頑劣,另有一分若隱若現的淡淡情愫,夾在蛇人悲苦的命運裏,悄然滋生。但就當下情況而言,那絲情愫還未引起斯墓督德的重視。

“今天先這樣啊!非常順利,主演們休息休息,我們補拍幾個夜間畫麵,沒你們什麽事兒了。”

蘇白雖如此安排,但實際上演員們還是得為明天的工作進行一些必要的準備。尤其是這類武打片,不僅要對台詞,還要排練動作。每一個走位,每一次拔劍,都要力臻完美。

更何況,在這片由九寰影視投資建設的岱宗影視基地裏,左右皆山,不見村落,僅有一條公路進出,荒僻淒涼,除了能用手機或平板追劇打遊戲看動漫,委實沒有別的娛樂方式了。

《離心劍》主講人類在絕境邊緣的掙紮,以及在民族大義麵前對愛情的取舍,幾乎所有的鏡頭都集中在趙清懿身上,其他角色又是一些佩戴著設備進行動態捕捉的蛇人,所以她是這部劇唯一的重要角色,至於女媧族皇太子斯墓督德,僅是讓她這個人物形象飽滿起來的點綴罷了。

就目前來看,這個點綴確有成效,而且十分顯著。

黑夜如一張巨大的網,從天穹的東邊升起來,悄無聲息卻迅捷無比地吞噬著夕陽殘光,轉眼間便將整個世界籠罩。

星光隱隱,弦月如銀。

《離心劍》女一號和“龍套”男主坐在化妝師裏卸妝。

隔壁就是鍋鏟翻騰間菜香陣陣的臨時廚房,他們並排坐著,對麵是喋喋不休的劉逸安,窗外包裹著黑漆漆的夜色,耳邊偶爾傳來幾聲早春的蛙鳴,稀疏遙遠,卻很有穿透力,將這偏遠山區間人影寂寥的靜默感,渲染得愈發濃鬱。

“明天的安排就是這樣,李總共計入鏡兩次,其他鏡頭還是由趙清懿獨挑大梁。”劉逸安合上劇本,用食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笑比春風暖。

“還有兩次入鏡?我不是配角嘛!怎麽感覺劇本內容跟我之前了解的不一樣了?”

李溪莛雖然籌備了整部電影的拍攝工作,但國內電影市場就是這樣,劇本兩天一小改,三天一大改。

這還是劉逸安坐鎮電影總編劇,如果換成旁人,那些在圈子裏很有名氣但腕兒還不夠大的編劇,哪怕是電影開拍了,隻要稍不留意,十句台詞能變成八句,八個分鏡能變成十個。

隻因為在拍攝期間,導演監製、男主女主、男配女配,但凡是個角兒,都能把編劇折磨得死去活來。

有些角兒認為自己的台詞沒有邏輯,或認為自己的情緒太多。有些角兒會認為自己的戲份太少,很難通過簡略的表演讓自己的角色站得住腳。

其實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演員們都有偶像包袱,十分關注個人發揮罷了,至於其他人的表現如何,改過的台詞和戲份會不會造成邏輯混亂,影響了故事核心,那不是他們會去關心的問題。

是以,當李溪莛提出問題時,劉逸安笑了笑,自負道:“我的劇本,隻能由我自己改,你放心。”

“哦,哦。”李溪莛看著他,又扭頭看了看趙清懿,“真沒什麽影響?比如這個故事……”

劉逸安朗聲答:“非常飽滿!每個角色都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