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一百四十八章 蓬居亂穴

第一百四十八章 蓬居亂穴

在這種無力回天的大災難麵前,他們看著親人朋友一個個死去,又被蛇人強擄著帶到此地,圈養起來,每天像喂豬喂狗一樣丟入食物,看誰長得肥了便拎扯出去砍殺放血,蒸煮油炸,經過了最初的噩夢之後,任誰都會心理崩潰的。

趙清懿看到那些經過化妝的演員如此演技在線時,心裏竟沒來由得一陣慌張。

她想到了被押至北方的王婉容!

千年前,金軍用了六百輛牛車,將皇室成員及大臣宮女近3000人押送北境,路途遙遠,天寒地凍,其中苦楚,或許比之這裏,也樂觀不到哪兒去吧?

雖說她看過劇本後,也想到了會觸景傷懷的可能性,早就在開拍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設,可還是在這強烈的衝擊麵前,感到一陣陣心悸。

“這個似憤實悲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精準,但仔細一咂摸,感覺有點用力過猛啊?”劉逸安嘀嘀咕咕著,不敢驚擾了還在調動人員參演的蘇導演。

在拍攝之前,蘇白還替代了移動組的工作,手把手教演員走位,現在又捧著對講機說得嗓子冒煙。在鏡頭切換時,他不斷指揮劇組成員及時輔助群演補位,其個人的工作強度可比演員要大得多了。

劉逸安偷偷瞥了一眼他的側臉,看他凝神肅穆的樣子,又吐了吐舌頭,“或許……剛剛好吧。”

搖臂攝像機緊緊跟隨著趙清懿,藏於她的背後,她轉身時,攝像機也跟著緩緩移動,將周遭的慘景一並攝錄下來。

營帳外火把搖曳,透射進來幾許微光,將這臭味熏天的地方一點點地勾勒出來,放眼望去,營帳地麵上充斥著各種生物的排泄物,邊緣四壁則排滿一人高的鐵刺柵欄,以及拴捆著人畜的大粗鐵鏈。

這個長鏡頭的每一幀畫麵,都能夠顯示出現實的殘酷與被囚人類的麻木。

杜空青的離心劍雖削鐵如泥,但看著同類們一個個蔫頭耷腦的樣子,就算斬斷了捆縛著他們的鐵鏈,又能怎樣呢?

他們心裏麵的枷鎖,卻是無法斬斷的。

很顯然,饒是她武藝絕高,帶著這麽一群人逃出去,也會很快被蛇人的大部隊追上。

但俠義如她,卻實在不願就此放棄他們。

環顧一周後,她終於找到了一個眸光裏透著幾分期盼,成熟的閱曆使其仍舊保持基本理智的老人。

當杜空青持劍走向他時,木呆呆的老人多了幾個小動作,輕微到可以忽略,但卻在身邊僵屍般呆坐的男女中,把自己給凸顯了出來。

杜空青將離耳劍插入地麵,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軟溫和:“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老人動了動幹癟的嘴唇,吐出一個字:“能。”

雖然臉上的表情仍舊如僵屍一般呆板,但隻要還能正常交流,就說明他沒有在這糟糕的環境裏,喪失了生而為人的基本能力。

她又問:“那你知不知道,這群妖怪的頭目住在哪個帳篷?”

杜空青的聲音很低,為了能讓老人聽清楚她在說什麽,還刻意湊到了老人的耳邊。

帳篷外傳來沙沙的遊動聲,像是風拂落葉,但投射到營帳內的巨大影子,卻是一隻隻人首蛇身的恐怖妖獸。

杜空青等不到回答,心裏愈發焦慮,而且那些蛇人的遊動聲越來越近,隨時都有可能掀開帳簾闖進來。

她的表情從焦慮到無奈,左右四顧了一圈,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誰知道這群妖怪的頭目住在哪個營帳?”

她想著問完這句就迅速離開,算是在當下困窘局麵裏,僅能夠做到的一點點付出吧。否則她心中難安。

營帳外的蛇人隊伍遊速漸快,越來越近。

杜空青焦慮不已,正欲離開,卻聽到營帳角落裏,傳來一記蚊蚋般的回答。

她施展靈活身法,在牛馬羊群中飛躍而過,瞬息間就到了聲音傳來之處。

那裏是帳內最髒最亂的地方,四五頭肥胖母豬躺在地上,鼻孔翕動,呼嚕有聲,身下盡是爛泥臭湯,而在那些母豬的後麵,卻有一個身材瘦削的小女孩,她滿身汙泥,看不清臉孔樣貌,隻能從她的雙眼裏,感受到還未被這個世界汙染的純真,以及身處險地本該有的恐懼。

“你知道它在哪?”杜空青滿眼期盼地盯著她圓嘟嘟的小嘴巴,又補充了一句:“我能救你。”

蛇人的遊動聲似乎就在門邊,杜空青聽聲辨位,已然猜到它們直奔此地而來。

“東南角,方帳篷,兩個,拚在一起。”小女孩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像是在風中搖動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這時,帳篷門口已經傳來了稀裏嘩啦的開鎖聲。

“藏起來,等我!”

說罷身軀一轉,手法迅捷無論地扯下數根馬尾,又在帳篷四周的支撐柱上幾個縱躍,從頂部的洞口跳了出去,並且把切下來的方布展平了,離心劍瞬起瞬落,切出幾排小眼,再用馬尾將方布縫上。

在正式開拍前,這套動作已經被趙清懿反複磨練了數十次,在無需特效輔助的情況下,已經練出了變魔術般的手法,用“眼花繚亂”來形容也不為過。

蘇白暗暗心驚,差點被她這套動作打亂了指揮節奏。

沒有見過清懿排練的編劇大人,則完全被她的手法給嚇懵比了,“這……這是個魔術師吧……”

搖臂攝像機轉換視角,緩緩下降,開始拍攝進入帳篷內的那隊守夜蛇人。

而趙清懿則迅速隱沒在黑暗中,在攝影機拍不到的角落,由劇組工作人員幫忙補妝,以及調整威亞。

兩名蛇人把守門口,其餘三名則深入帳內,這時牛羊齊叫,人群發抖,豬仔馬匹亂躥,場麵混亂不堪,那群蛇人轉了一圈毫無所獲,正要撤離時,某隻瘦小些的蛇人卻停下來,回首四顧,嘴裏嘰裏咕嚕地說了些什麽,隨後舉起手中兵刃,揮手就砍死了一個人。

這一刀是披戴裝備的武術指導親自上陣,對於血水飆射出來的角度掌握得十分到位,並沒有噴濺到攝像鏡頭上。

立刻便有蛇人結結巴巴地用漢語翻譯:“剛才,有誰,說話?”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抬頭。

武術指導扮成的蛇人又砍死了一個女人,人群才稍微有些慌了,下意識地抬頭向上看。

這時候,那個還算理智尚存的老人,望了望小女孩藏身的方向,突然舉起了手。

蛇人擺動長尾遊過去。

那老人吞吐半天,幹癟的嘴唇終於吐出一句話來,顫抖,卻充滿了力量:“剛才,是我在說話。”

刀光一閃,人頭跌落。

一隊蛇人嘰裏咕嚕地遊出了帳篷,三個人的遺體被拖了出去,血水流了一地,在泥濘烏黑的地麵上,泛起無數細小的紅色血沫。

搖臂攝像機從帳篷預先留設的空洞裏鑽出去,追著那隊蛇人走了幾米,鏡頭一轉,補拍到了火光照射不到的角落裏,血水飄灑而出。

攝像鏡頭加快移動速度,微一轉折,恰好拍攝到趙清懿揮劍如舞,在兩名蛇人扮演者還未反應過來時,離耳劍便抹過了他們的脖子。

接下來的場景仍舊如變魔術一般,血漿飛濺,蛇頭落地,下半軀幹在地上扭了幾下,又被趙清懿揮劍挑破了神經中樞,蛇軀陡然僵住,紋絲不動。

劇中人物杜空青經過了無數次的大小酣戰,已是摸清了蛇人的身體構造,以及防禦手段。

她能在照麵的一瞬間裏揮出最致命的攻擊。

“很好,道具組目前一點問題都沒有。該賞!”劉逸安又開始碎碎念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蘇白竟忙裏偷閑,突然回應了他一句:“你沒發現趙清懿才是神一般的女人嗎?目前為止,不僅零失誤,而且還讓人感覺不出她是在演戲!”

“本色出演嗎……”

在導演這句誇讚裏,劉逸安回想起了那天夜晚,趙清懿拍劍砸碗時的淩厲,氣勢洶洶的背影,不知不覺間竟打了個冷顫。

從這一幕開始,這段長鏡頭的最高能場麵便出現了。

杜空青如鬼魅一般,離耳離手離心,三把劍無聲飛轉,乍見蛇人就砍,而且沒有讓它們在臨死前發出任何聲音。

恍若殺神降世!

再配以身法靈動地左躲右閃,回避夜哨蛇隊的驚險過程,使得整個故事並非隻有刺激的血漿鏡頭,還有令人暴起雞皮疙瘩的懸念感。

別說是劉逸安和蘇白暗暗欽佩,就連國內數一數二的武術指導都懵比了,心想這趙清懿好像不是某個專業武校畢業的吧?沒在圈子裏聽過她的名字啊!無需“跳切”和“三鏡頭”等拍攝手法進行輔助,就能把武術動作施展得行雲流水,專業度堪比國內頭號武打明星!

皇宮是最好的大學。

那裏麵不僅有各種才高八鬥的文學大家,還有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的專業武術師,而且所練之術,還不是當今舞台劇標準的花架子。

在那個內憂外患的時代,長福帝姬練的可都是殺人之術!

她有了紮實的武術基礎,再學一些武術動作時,當然是舉一反三,表演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