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一百八十八章 無不覆載

第一百八十八章 無不覆載

嗆啷!

離耳離心同時出鞘,卻久不回落。

杜空青已從山岡上長身而起,雙手持劍,凝眸觀望,蓄勢待發!

喊殺聲如驚雷滾過,血水在城上城下如雨飄灑。

她已按耐不住!

今日一見,才知蛇人攀城無需雲梯,隻消將長尾橫擺,扭動於粗糙的牆壁上,便可利用腹部鱗片進行履帶式運動不斷爬升,而且行進之速,並不比在路上行走要慢多少!

杜空青見此情形,暗襯人類軍隊若不改良守城軍械,確實無法阻擋這幫猛獸攻城伐地。

可是,蛇人與人類,真能像斯墓督德所說的那樣,可以和平共處嗎?

恰在此時,城下荒野中,突然傳來一記直衝霄漢的大喊:“蒼天歸神,山河歸我!”

那聲喊嘶沉有力,似有穿金裂石之威,竟陡然間蓋過了怒吼聲、弓弦繃響聲、金鐵交擊之聲……

在那片戰場上,能清晰而完整地喊出人族語言的,惟有蛇人皇太子斯墓督德!

杜空青肩頭一震,馬上向聲音來處看去。

那男子盤尾站於六輪馬車上,身姿挺拔,雄健如山,左手抖動韁繩,右手揮舞巨斧,四匹披戴盔甲的戰馬揚蹄長嘶,奔騰如雷。

這就是他說的信號!

杜空青一縱而起,瞬下山岡,身形瀟灑至極,如翩翩蝶舞,在青草林木間劃出一道朦朧的曲線。

起伏搖擺的麥浪印跡著她的路線,獵獵飛響的衣襟彰顯著她的速度。

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她已單人雙劍,趁著天未大亮,斯墓督德吸引了守城方所有火力時,在城牆陰角處連蹬數腳,再配以離手離耳斜插在磚縫之間,人如離弦之箭,沒有分毫停頓地躥上了城頭!

趙清懿這段表演自然利用了威亞的幫助,隻是拍攝她騰空容易,落地卻難。那不僅需要工作人員的配合,還要求演員自身有著良好的平衡能力。

梁穎茜看到這裏剛想拍手叫好,卻被餘彥明一把按住,“還沒完!”

趙清懿伸出足尖在雉堞上輕盈一點,人劍合一,向前飄出兩米多遠,幹脆利落地割了一名守衛的腦袋,又在另一位守衛反應過來前,反手將離耳擲出,將那蛇人釘死在“宇牆”之上!

閃電般做好這一套動作,她才翩然落地,如最出色的奧運選手那樣,雙腳生根,紋絲不動。

“好!”

方成安驀然一聲大吼,倒把身旁諸人嚇了一跳。

他同趙清懿合作過不止一次,相處的時間更久,早已習慣了在拍攝結束的那一瞬大聲叫好,卻忘記了這裏並非是他的“領地”。

尤其是當導演蘇白如被欺兒媳般,一臉哀怨地看過來時,方成安才醒悟自己確實有點喧賓奪主了……

可緊接著,劉逸安和餘彥明也難以自持,開始叫好鼓掌。

蘇白雖無可奈何,可也對趙清懿的表現心滿意足,遂揮手叫停。

剛才那段鏡頭有數個難處,一是舞劍,二是落地,三是需動作順暢不可有絲毫停滯。而且還是全身入鏡的拍攝手法,是以隻能靠演員的本事過硬,連後期特效都沒辦法彌補缺憾。

好在趙清懿既有武術功底,又有舞蹈經驗,於她來說,做這套動作還不算難。

趙清懿下場休息,李溪莛又“披掛上陣”。

城東頭喊殺震天,血流成河,兩方蛇人鬥勇鬥狠,下手果斷,似乎在這陰阡小國裏,沒了人類這個對手後,他們便忘了彼此同根同源。

慘烈戰場中,寒光閃爍,箭矢漫天。

斯墓督德卻夷然自若,單手馭車橫衝直撞,在那把凶猛粗獷的巨斧之下,竟無一合之將。

守城方這時決定關閉城門,不再與對方城下接站。可是為時已晚,斯墓督德一斧斷蛇身,二斧斷門閂,三斧將半塊門板斬落。

牽車戰馬一聲長嘶,奔入城內,轉向西行。

蛇帝手下兩相三帥六名將盡皆出動,隻為阻攔在那位女蝸族中,享有“戰神”美譽的蛇人皇太子斯墓督德!

蛇人士兵雖被其威能所驚,膽顫心寒,但卻無一人避讓。然而將它們擊潰的,不僅是因為斯墓督德手握著的那柄巨斧厚重皮實、鋒銳無匹,還因為他那悍不畏死的勇猛,以及渴望迅速見到杜空青的急切。

他怕……怕城內戰亂,那女子孤身一人,突遭不測。

鏡頭再一切,李溪莛的表演結束,趙清懿的表演開始。

這場族內爭權戰,已從城下荒野轉入城內街巷。

蛇人體長兵器長,巷戰不易發揮。

是以蛇帝占領了這處城池後,便把街道拓寬。

沿街房屋盡皆拆成兩半,剩餘居室用於儲備物資,不臨街的屋宅完好無損,則用來做士兵的寢室。

接下來的畫麵,便是趙清懿雙手持劍,殺氣騰騰,從長街之北突圍向長街之南。

她所過之處看似廢墟,渺無人煙,但淩亂堆疊的物資後方,幾近倒塌的牆垣縫隙中,會在她行走過程中,突然有蛇人士兵遊動長尾躥出來,幾乎與她貼麵對戰。

那些蛇人的牙齒尖利如刀,滿身腥臭撲鼻,手中武器或鋼矛或槍戟,或長刀或鐵斧,形態醜陋,下手蠻狠,動作粗野,揮舞兵器時隱隱有風雷之聲,懾人心魄!

但即便如此,卻無一人能阻她半步!

從北到南,杜空青揮劍殺敵如割草,鮮血蓬湧,碎肢橫飛。

攝像機固定在街尾,將屍橫遍地,一路標誌著她前進方向的殘酷畫麵攝錄了下來。雖然很暴力很驚悚,但蘇白卻用自己獨到的手法,把這段鏡頭渲染得極具藝術感。

尤其是趙清懿執劍殺敵,腳不停歇,背影翩然出塵,下手卻淩厲狠絕,強烈的視覺反差凸顯了她的瀟灑和冷酷,再加上血月濃霧,晨光微熹,畫麵左端與畫麵右端的奇詭天象也有了鮮明的對比,使這段鏡頭充滿詩意,美輪美奐。

杜空青殺出長街後,持劍站立,背影裏血月消失,惟有晨光如虹,漫染夜空。

不知不覺間,天已放亮。

又是一段拍攝結束。

趙清懿的表現,堪稱完美。

演員們稍作休整,補妝飲茶上廁所脫盔棄甲活動手腳後,接下來的鏡頭,馬上開拍。

杜空青行出長街,身上夜行衣浸染鮮血,深紅至黑。熹微的陽光籠罩著她的肩頭,頎長輪廓如綴金邊,燦爛奪目。

她的臉上沾著些灰黑汙痕,數點血跡,非但沒有影響姿容,卻更襯得她肌膚瑩白,容顏絕麗,灼灼目光中有情、有恨、有殺意、有解脫。

手誅人類仇敵,當真快意!

但在瞬息間殺了百位蛇人,卻又讓她感到一陣煩惡,暗恨世間恩仇,捉摸不透。

心中萬千愁緒,仍然難解。

通過與斯墓督德的接觸,她早已發現,蛇人亦是人。

它們侵占城市,焚燒鄉村,也是因為對侵略者的仇恨,並非因為秉性殘暴,殺人取樂。

可是這茫茫山河間,你爭我奪的現象數不勝數,前世之人的錯誤,真該由今世之人來承擔嗎?

天地之大,無不覆載,真的無法讓兩種智慧共存一世嗎?

杜空青思緒翻湧,想到斯墓督德對未來的規劃,不禁暗暗佩服其眼光胸懷,自愧不如。

她隻能在殺盡仇敵時哀哀抱怨,他卻將登至帝位尋求共處之道。

隻是,在這場曠世大戰之中,他能存活嗎?他會勝利嗎?

電影在做後期處理時,會讓趙清懿在這裏進行內心獨白,再配以蘇白慣用的唯美鏡頭,便會在戰火連天、遍地廢墟的土壤裏,盛開出一朵絕豔淒美的花來。

緊接著,當杜空青心中所思所想之人駕馭著四匹戰馬,從貫穿城內東西主幹道的石板街上,好似用蛇人屍體鋪墊在車輪下瘋狂碾壓而來時,在她心中的那些紛紛亂亂的困擾憂愁,便在閃念間被消抹的一幹二淨。

人世間,情愛至重,攜手共進時,若有誰敢阻攔在前——殺無赦!

“上車。我帶你去地牢。”斯墓督德將戰斧倒插在地麵上,向她伸出手。

杜空青看著他,突然一躍而起,雙劍回轉,斬向他的頭部。

斯墓督德神色平靜,雙眸如水,對她的攻擊不躲不避。

一蓬熱血灑落,澆在圓木拚接的車板上,瀲灩著漫流到車輪之上。

斷成兩截的蛇人墜於地麵,在街巷中發出一記沉悶的回響。

斯墓督德見同類被殺,連眼皮子都未眨一下,反手撈住杜空青的腰身,將她按在懷中,隨後再次一抖韁繩,戰馬長嘶,發力狂奔。

鐵蹄之下,長街石板盡成粉末,擋路蛇人皆做亡魂。

這段鏡頭,再次以男女主角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表演宣告結束。

“吃了晚餐再拍!”

蘇白終於大發慈悲,招呼他們用餐飲茶。

這段戲動用了大量群演,而且都是消耗體力的動作戲,如果不把他們的肚子填飽了,還想讓他們表現出彩,那簡直比周扒皮還要混賬了。

隻是拍戲之前不易吃多,蘇白特意提供了並不油膩的食物,然而狡詐如他,又在食堂不遠處搞起了一堆火炭,上麵架烤著數隻全羊,串燒著牛板筋、牛肉串,另有扇貝、鮑魚、河蝦、海蟹在左近備著,隨手準備煎烤蒸炸。

酒水飲料更是成箱端上來,在火堆旁碼得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