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二百零五章 羽紗燈罩

第二百零五章 羽紗燈罩

李溪莛做了一番總結後,接下來由其他幾位主創明星輪番演講,方成安、餘彥明、薑鈥都已登台,趙清懿和王婧蓉卻婉拒了,這讓來參加晚宴的人們大感失望。

如果能請那對姐妹花同時登台,肩並肩地站在一起,同樣的身材同樣的氣質同樣的米黃色連衣裙,再一起說著吉祥祝福的話,那感覺,美滋滋啊!

有“資格”站在台上講話的人都過了一遍,這時菜品已上齊,諸人沒見到宴會中最耀眼的兩位女性同時登台,雖有失望,但也自知事不可為,飲酒夾菜,不亦樂乎。

“聽風海岸”一共有12位主廚,其中有9人是外國餐主廚。

他們各自擅長著法餐、美餐、日餐、韓餐、意餐、俄餐、英餐等,可謂是囊括了所有發達國家的美味。

另外3人是中餐主廚,擅長“八大菜係”內的所有菜肴。

這次的慶祝晚宴,並沒有以某一種餐飲為主,而是中西兼有、南北齊上的混合餐。

但也並非是自助晚宴,因為李宗最討厭的就是自助,那樣廚師沒了自主性,一切全憑顧客做主,這與他的美食理念相違背。

他會在顧客前來就餐時,發一個20秒鍾即能填完的調查問卷給對方,以此來判斷對方的飲食習慣。

今日齊聚在這裏慶祝的《雲樓殘夢》劇組,同樣在來此之前的晚上,收到了隻有十個問題的問卷。

那些題目主要是問生活習慣與性格特點,是喜歡新鮮刺激還是墨守成規,是老成持重還是天真爛漫,然後根據個人的回答進行配餐。

是以,每個來參與宴會的人,都是有座位號的,如果亂了套,那可能吃的就是“聽風海岸”為別人精心準備的菜……

餐桌上的菜肴可謂是五花八門,風格多樣。

有原味馬卡龍、紅酒燉牛肉、鮮蝦濃湯等法餐;

有奧爾良烤雞披薩、西西裏島鯷魚番茄意麵等意餐;

有魚餅紫菜包飯、辣白菜豆腐湯等韓餐;

有三文魚刺身、鮮蝦天婦羅、牛油果甜菜根壽司等日餐;

除了各種各樣的國外美食之外,還有醬香濃鬱的浙菜如東坡肉、叫花雞;重辣重油的湘菜如剁椒魚頭、梅菜扣肉;鹹鮮赤醬的魯菜如糖醋鯉魚,冰糖肘子;原味清淡的粵菜如文昌雞、白灼蝦。

不管是北方的三鮮鍋貼、拔絲金棗、海米珍珠筍,還是南方的柏溪潮糕、棗泥麻餅、西湖蓴菜羹,可謂是應有盡有,占全了八大菜係中的精品美食。而且每個人麵前的食物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是同樣一道菜,做法也稍有差距。

但,宴會廳裏卻有兩個例外。

一個是王婧蓉,一個則是趙清懿了。

在她們麵前的食物,竟然一模一樣。

就在諸人沉寂在喜樂融融的饕餮盛宴中時,無人問津的舞台上突然又響起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那個,喂喂,各位,我還有話要說。”

諸人回頭,發現李溪莛重新站在舞台上,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插兜,看起來酷酷的,但目光卻顯得有些躲閃,不敢與諸人長久對視,似乎生怕泄露眼底藏著的某種異樣情緒。

一些關係要好之人馬上起哄。

“說什麽趕緊說啊!別賣關子了!影響我喝酒呢!”

“老板有重要事情要宣布了?難道是準備收購耀宇影視集團了?!”

“跟下一部電影有關嗎?你上一次演蛇,這一次要演女人了嗎?”

李溪莛忍不了了,什麽都沒宣布呢,就跟那群廝吵了起來,“老子說話,要你們多嘴!”

在餘彥明的視線裏,趙清懿的螓首微微低下去,一抹腮紅又浮了上來。

“她猜到了。”餘彥明在心中歎了口氣。

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猜到了。

“告白信”在網絡上的熱度,隨著《雲樓殘夢》的觀影人次不斷增加,亦有越來越火的勢頭。

很多人都在等著趙清懿的答案。

等著他們兩個人,終成眷屬。

王婧蓉雙眼笑彎,抬起光潔細膩的手臂,拂過侍者手中端著的托盤,兩指輕捏,精準地在兩排酒水中,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口味,輕道一聲“謝謝”,扭頭看著趙清懿,用甜如蜜糖的聲音道:“你比我更需要這杯酒。”

好似有著惑人的魅力,趙清懿木訥地接過杯子,剛要說什麽,王婧蓉又道:“放心,會是你喜歡的口味。”

趙清懿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發現,這位眼眸深處永藏著憂傷的女人,似乎有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變化,至於變化是什麽,她現在心如鹿撞,根本看不出來。

“嗬,她也猜到了。”遠處的餘彥明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他是一個很會掩飾內心想法的男人,就連多年摯友方成安都不知道他跟誰談過戀愛,待媒體曝光時,又不知道他因何原因,早已跟對方分手。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他的臉上都掛著溫和的笑,謙遜有禮,在片場上對新人很包容,也很照顧。拍攝《北宋》期間,諸人便把他對趙清懿的好,歸結為了他的性格使然。

餘彥明借酒澆愁時,方成安卻很不識趣地道:“太好了,老板終於硬氣了一回。”餘彥明沉默。

薑鈥冷笑:“磨嘰。如果是我,早就搞到**去了!”

方成安斜了他一眼,剛要反駁,耳邊卻驀然響起怒意熾盛的指責:“說話請注意場合!你以為自己這樣很酷嗎?!你有毛病啊!?”

薑鈥怔了下,聳肩道:“好吧,你們是好哥們,我錯了還不行嗎?”

他倒是見機得快,沒有在餘彥明徹底暴走之前,說出更出格的話來。

餘彥明很少生氣,但這種人一旦生氣了,會是相當可怕的存在。他見薑鈥直接認了錯,滿腔的怒火無處宣泄,急速喘息著平複自己的情緒。

“消消氣,你忘了嗎?他就這糙性的!”方成安攬住他的肩膀,扭過頭破口大罵:“他媽的說話過過腦子,挖苦誰不行,連李溪莛和趙清懿都說,什麽臭毛病!?”

打小就是天之驕子般的薑鈥,還很少被人這般罵過,但他此刻卻沒動怒,唇角邊牽著一抹淡淡的笑:“我知錯啦,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行了啊老哥們!”

對於餘彥明那種佛性中年人來說,生氣,就是對他的最大折磨,還會讓他產生一種負罪感。

在他看來,生氣本身就是一種錯。

薑鈥自然了解這男人的脾性,隻要能讓他解氣,被方成安罵上兩句,又能如何呢?

“不跟你們這幫王八蛋說了,”李溪莛忽然挺直了腰板,煞有介事地整了整衣領,伸長手臂朗聲道:“我,想請趙清懿走上台來。”

之前起哄的聲音,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趙清懿早已將杯中酒喝幹,正仔細咂摸著其中的成分,何以能如此對自己的口味,便聽到了李溪莛的那聲邀請,以及山洪海嘯般的歡呼。

她毫無準備,雙眼迷茫地抬頭看去。

這短暫的錯愕,頓時讓在場諸人更加興奮了。

美人既醉,朱顏酡些。

趙清懿飲了那一杯酒,臉上紅潮漸濃,看在諸人眼裏,再聯係到方才的那陣錯愕,大家便認為她是心中有情意,害羞不敢前,坐在那裏等著人請呢!

於是,新的起哄聲便又響了起來。

“老板你會做人不?下來請啊!”

“站那麽高誰上去找你啊!沒結過婚,還沒見過別人結婚啊?”

“放低姿態!放低姿態啊!”

“放什麽低姿態啊!李總在清懿麵前,有姿態高的時候嗎?”

眾人哄笑。

李溪莛稍顯尷尬,趙清懿的臉色則更紅了。

起哄的還是之前那幾個人,製片主任、服飾總監、創意顧問、宣傳總監等一個個在圈子裏響當當的人物。

在李溪莛創業的道路上,沒有這群人的鼎力相助,九寰影視很難走到今天地位。

不過對於李溪莛來說,即便將這群人全換了,他也能把公司做強做大,但事到如今,哪怕他們對公司的貢獻全加起來也不夠李溪莛的十分之一,他也不能在此之際,當眾跟他們發火。

在這個圈子裏,各人有各人的相處方式。

很顯然製片主任、服飾總監等人深諳飯局捧場之道,看似招人厭煩的起哄,實則都是遞雲梯,讓李溪莛能夠順暢地爬上雲端給趙清懿捧下來。

這時候跟諸位老江湖們對著幹,那可是真不懂事兒了。

李溪莛能屈能伸,直接從舞台上跳了下來。在趙清懿的視線裏,他當真如餓虎撲食一般,噗通一聲落地,神氣十足、氣宇軒昂地朝她走了過來。

那副架勢倒不像是請人,而是打架了。

即將走到趙清懿麵前時,卻被王婧蓉給攔住了,“老板想要請我妹妹上台,可得先過了我這關,過得去了,你才能請。”

滿場又是一片嘩然,頓覺今天這場宴會,真是來得值了!

李溪莛擼起袖子,“怎麽說?”

他似乎忘了,穿在身上的可是那件深灰色千鳥格紋的高檔西裝,而不是打籃球時穿著的運動外套。

王婧蓉笑了笑,無視了他的緊張,眸光裏刻意帶著幾分輕蔑道:“我看到了你追求清懿的真誠,但我卻沒看到你能跟她牽手的本事。”

這句話的攻擊性太強,好似把一鍋煮沸的粥給掀了。

眾皆嘩然。

服裝總監道:“溪莛若沒本事,這天底下的人,豈不都成了廢物?”

這句馬屁拍得太明顯,卻無人反感。

因為在王婧蓉站出來的那一刻,眾人便跟李溪莛統一戰線了。

他們今天的目的隻有一個,幫老板把趙清懿給拿下了!

“婧蓉,你先劃下道來,”製片主任的臉上掛著笑,但眼底深處卻盡是嚴肅,“合理呢,我們就接,不合理呢,嘿嘿……”

王婧蓉站在趙清懿身前,與一眾男人們相比,雖顯瘦削小巧,但姿態昂然如峭峰崛立,將一切擋在身前,將趙清懿擋在身後。但她說話的腔調,卻仍舊帶著股捉弄世界的玩味,“我的考驗很有趣,溪莛答應了,我才肯說,不敢答應,我懶得說。”

諸人再次炸毛。

創意顧問憨憨地笑著,嘴裏說出的話,卻有種刺耳的尖銳感:“去拉斯維加斯玩牌還得先了解規則呢,玩法不說清,就開始堆籌碼了,那誰還敢玩了?”

宣傳總監的臉上堆著彌勒佛般的寬厚笑容,“是啊是啊,婧蓉啊,你這一路走來,我可是都看在眼裏了,咱可不能有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的好啊!”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王婧蓉應該對自己的伯樂李溪莛抱有一絲尊重,不能太由著性子來。

“行了,都別說了,我答應,婧蓉,我答應你的條件,”李溪莛將西裝外套的扣子解開,手一揚就把衣服甩了出去,帶著一股子要上戰場般的凜然,視死如歸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傲然道:“說吧,怎麽弄?我配合你!”

趙清懿扶額歎氣。

王婧蓉微露讚許,笑容淡淡道:“其實很簡單,隻要你能分辨出,誰是趙清懿,誰是王婧蓉!”

熱熱鬧鬧的宴會廳,陡然間鴉雀無聲。

大約停頓了兩秒鍾,才有一陣大笑在人群中爆發出來。

“別說你們一樣的發型,一樣的衣服,就算你們把臉也整成一個樣兒,李總也能分辨出你們的身份!”

“婧蓉,你有所不知,溪莛曾去德國談項目時,碰巧趕上《Super Brain》的錄製,他感覺那個辨識人臉的項目挺有趣,便也上去試了一下,結果當年的冠軍得主,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沒錯,溪莛的眼睛啊,堪比公安係統的人臉識別係統,隻要他認真起來,你們根本沒辦法進行偽裝。”

“不過溪莛很懶就是了,很少動作自己的‘神通’,你要想贏,得先讓他變懶才行。”

眾人又笑。

趙清懿忽然覺得,此刻的王婧蓉,就像是以整個世界為敵那樣,沒人幫她說話,沒人遷就她的情緒,更沒人在乎她心裏會想什麽,一如八百年前,被金人相中卻無一人肯為其出頭的王婉容,到最後竟連心中摯愛趙佶都肯將她拱手讓人,如同隨手送出的貨品那樣。

無助,會像翻湧的浪潮,在婉容心中潮起後澎湃不休吧?

趙清懿哀歎一聲,將手中筷子放下,準備站起來果斷拒絕李溪莛的邀請,讓那些虛浮而油膩的男人們統統閉嘴。

當她的筷子落在杯碟上,發出一記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音時,王婧蓉突然向後伸出手,牢牢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是一隻纖細白嫩的手,卻有著無可匹敵之力。

趙清懿紋絲難動。

她微微皺眉,正欲開口,王婧蓉已搶先道:“沒說讓他看啊,來摸吧。”

來摸吧……

這句話像是閃著火光躥向炸藥的引線,讓宴會廳的氣氛瞬間爆炸。

王婧蓉多數情況是冷傲的,是清高,是那種整個世界都滅亡了也與我何幹的……但她剛才說,“來摸吧。”

平平淡淡的語調,卻有一種能撩撥人心的媚惑藏於其間,好似引誘亞當和夏娃的切西亞,用聲音讓人墮落,正是她的工作。而在她的眼裏,又流露出往日裏所見的那種傲慢,就像站在上帝身邊的亞伯汗,冷漠地看著世間的一切。

充滿矛盾的一個人,好似擁有著兩種極端的情緒,卻讓任何人無法抗拒。

宴會廳裏無人再起哄,但始終絮絮低語著。

他們看出王婧蓉是認真的,不敢再妄加評論,又替老板李溪莛捏了一把汗,不知他會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

這句“來摸吧”是挑釁,也同樣是王婧蓉定下的規則。

李溪莛靠眼力能分辨身份,靠撫摸一樣能夠分辨。

但是,他怎麽摸?

摸對了,無所謂。摸錯了,該如何?

雖說他隻摸摸臉就好,但對於一個有潔癖且十分尊重女性的男人,讓他去摸王婧蓉而且還是當著趙清懿的麵,他豈能同意?

這一招相當毒,可謂是一針見血,而且還是發黑的血。

“可以。”

李溪莛的果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連趙清懿都微微挑眉,略有詫異地看向他。

既然麵前是一道不想逾越的坎兒,那麽繞過去不行嗎?或許等那個坎兒消失了不行嗎?

為什麽偏偏就在今天把她請上舞台呢?

隻要兩個人的心在一起,或早或晚,又有什麽幹係?

趙清懿忽然意識到,李溪莛和王婧蓉之間,並不是簡單的做遊戲,他們好像陷入了一種你死我活般的競爭中。

在趙清懿看來,原本隻是一場烘托氣氛的遊戲,卻在二人眼中湧動的情緒裏,流露出一種能把所有人絞死在美夢中的慘酷感。

他們這是……想幹什麽啊?趙清懿心裏七上八下的,滋味難明。

但實際上,在旁人眼中,他們二人之間的過招,卻是雲淡風輕的,沒有一點硝煙的味道。

“怎麽弄?要我閉上眼睛嗎?”李溪莛的唇角邊勾出一抹淺淺的笑,看起來自信十足,卻又有著一種要死磕到底的信念。

王婧蓉搖頭:“不需要。”

李溪莛眉頭皺起,“我睜著眼睛?”

王婧蓉微一頷首。

諸人麵麵相覷,繼而又好奇心大漲。

這回可有意思了!

就連方成安、餘彥明、薑鈥等人都對這出鬧劇來了興致,放下酒杯停止了就餐,想看看王婧蓉如何出招,李溪莛如何收場。

“做一個‘燈紗罩’。”王婧蓉笑道。

李溪莛怔了一下,其他人也不知她在說什麽東西。

惟有趙清懿在錯愕了兩秒鍾之後,略顯惆悵道:“噢,找人做一個長方形的架子,再用不透明的紗簾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