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二百二十三章 負重前行

第二百二十三章 負重前行

“喂!你……”趙清懿眼見男人的雙唇緩緩靠近,頓時心慌意亂,隻覺耳邊嘈雜,好似正被無數人圍觀,手臂被按著難以掙紮,便埋頭進男人的胸膛下躲起來,在外人看來倒像撒嬌一般。

然而,喬並沒有得寸進尺,他隻是在趙清懿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再次與體型不相稱的嗓音道:“妞,我想我愛上你了,你們這‘白衣天使’救助隊還招人嗎?”

“別騷擾他!”艾德用還完好的拳頭壓在喬的傷口處。

趙清懿趁喬強忍著疼痛轉身應對的過程中,脫離他的懷抱迅速走向帳外。

正午的陽光撲灑下來,在蓄滿低窪地的積水裏反著光,將她的雙眼刺得發疼。

水中倒映出來一大片晃動的影子,有人在走,有人站著,有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放眼望去,廢墟猶在,玻璃幕牆仍舊焦黑。

趙清懿深吸了一口氣,重又煥發出鬥誌來,昂首闊步走出去。

還有很多人,在等著她的幫助。

即將走到帳篷門口時,已經徹底將“隻剩一隻手”的艾德壓製住的喬朗笑道:“趙,你還沒對我的表白作出回應呢。”

趙清懿在這一年多的旅居生活中,著實麵對過不少優質男人的求愛,而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果斷而又不留餘地道:“你愛上了自己的幻想,成熟點,男人。”

待趙清懿那道纖細而又不失性感的背影在視野裏消失,喬將手指搭在嘴唇上,細心地感受著上麵殘存的柔涼與光滑,嘀咕道:“我就喜歡充滿挑戰的事情。”

艾德看著雄壯男人背上的傷,搖頭一歎,“你要有興趣,就跟我們在一起,吃了午飯還得去救人。”旋即假裝漫不經心地走了出去。

擺脫了身後那道灼熱得能把人燒出洞來的炙熱眼神,艾德迅速找到排隊打飯的趙清懿。

他快跑過去,站在她旁邊,先是跟後麵的人解釋了下自己不是插隊,然後才對她道:“趙,你為什麽肯為這座城市,付出這麽多?”

“你呢?”已輪到趙清懿打飯了,她沒有如先前那般,隻要素菜和饅頭,而是指著蛋白質含量很高的肉蛋魚,“都來一點。”

艾德的心思沒在那份飯上,神情凝肅,嗓音卻因悲傷的記憶略顯嘶啞:“我的父母死於海嘯,所以我把救人當成自己的事業。”

“對不起,我不知道。”趙清懿滿臉歉意,看見艾德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便開始對自己的行為作出了解釋,“我的過去既狼狽而又頹廢,傷害了很多人,所以我逃走了,等到能坦然地麵對那一切時,我才會回去。”

艾德歎息:“每個人都有慘痛的回憶,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國家有句話,叫‘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你不是庸人,對嗎?”

“不,我很俗。”趙清懿淡淡一笑,將餐盤遞給他,“艾德,幫我拿一下,謝謝。”

艾德用還算完好的那隻手接過,絲毫不介意她的唐突,“去哪裏吃?”

“跟我來吧。”趙清懿背著手走向隊伍最後,調皮地眨了下眼睛,“那是給你的,艾德。”

“我?”艾德看向堆滿食物的餐盤,忽然發現,那裏麵竟都是他這兩天頻繁吃的東西。

“忘了說,我隻吃素。”趙清懿揮了揮手,笑道:“趕緊去吃吧,那邊的帳篷還空著呢,幫我去占個地兒。”

艾德端著食物,看著她謙謙有禮地重新排隊,感覺陽光灑在她的短發上,好似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倒映在他的眸中,又嵌刻進他的心裏。憋在心裏的話,終於脫口而出:

“趙,雖然這麽說跟我的理念相違背,可還是隱隱覺得,在剛才那一連串的爆炸當中,我更想保護的人,其實是你啊。”

趙清懿並沒有扭頭看他,隻是目光沉定地望著即將被盛光的青菜,漫不經意道:“此話當真不妥,艾德,懇請你莫忘初心。”

艾德那對湖藍色的眸子並沒有湧現出一點失望,他似乎對趙清懿的回應早有準備。但他心裏,卻仍舊被小小地刺了一下。

“辛苦你了,趙,我先過去了。”艾德略顯猶豫,最後還是微笑著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旋即甩開大步走了。

趙清懿隻覺被吻過的額頭和臉頰如被火焰燎過似的,一陣陣發燙。

可惜,這種自由奔放而又沒有經過時間考驗的情感,是她完全無可能接受的。

性格保守的她,亦不可能為了激 情的浴望而尋覓一夜良緣。

“喂,留點蔬菜,那邊的姑娘可不喜歡吃肉。”喬將身體橫在餐車前,被陽光照亮的食物又是一暗。

“喬!別搗亂!”趙清懿無奈至極,這男人表達關心的方式當真粗魯。

喬無所謂地揚了揚眉,“男人嘛,當然要把好的東西留給女人。”

那群排隊者紛紛回頭,這才發現方才打飯那姑娘又開始重新排隊,不禁暗讚她素質頗高,竟心照不宣地沒有再要所剩不多的蔬菜了。

待打好了飯,趙清懿準備找個庇蔭的地方細嚼慢咽,權當勞累半天的解乏,可艾德那間帳篷已經湧滿了人,她不想再湊過去讓他們客氣地讓位置。

她雖是一個女人,但不希望擁有特權。

在這座被“審判”的城市裏,每一個人都在負重前行,隻有平衡,才能拯救一切。

她坐在路邊條石上,一手端著滾燙的餐盤,一手握著勺子費力地挑動長長的葉子菜。她的吃相依舊溫文爾雅,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可她實在太累了,手上的細小傷痕又很多,被餐盤一燙,傷口處極不舒服,吃幾口便把餐盤放下,揉揉手掌再把餐盤端起來,不想耽擱太多時間在吃飯上。

這時,頭頂傳來一聲粗魯的呼喊,“喂,那個亞洲人,我沒法倒車了。”

趙清懿抬頭,隻見麵前站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神情粗惡,滿臉紋身。她扭頭看去,才發現自己坐在了一輛迷你汽車前麵。

“喔,抱歉。”她立刻站起來,想找處地方坐著,可放眼四顧,連橡膠球場的地麵都坐滿了人。

她隻好在穿梭來去的人群中邊走邊吃,好不容易找了個有樹影的地方,手肘被人撞了一下,餐盤從手上翻落,倒扣在地上。

那人隻說了聲“抱歉”,便急匆匆地走了。

她示意沒關係,蹲在地上清理衛生。

蔬菜和飯粒攪合在一起跌落泥土變得烏漆墨黑,就如她此刻的心情,卑微得像是一片塵埃。

她隻吃了四分飽,下午還有大量的體力勞動,若想不給團隊扯後腿,最好的選擇就是再去打一盤飯菜。

可是打飯的隊伍仍舊排得很長,那些精壯高大、在廢墟上又搬又扛的男人們還沒吃飯,她要是第三次跑過去打飯,著實不妥。

她咽了咽唾沫,迅速收拾地上的殘渣,心想著一會兒多喝兩杯白開水,就當慰藉下還未填滿的肚子吧。

待一切收拾妥當,她用沒弄髒的手臂抹了抹汗,一抬頭看見了車玻璃倒映出來的臉。

仍舊年輕,漂亮。

但卻枯幹得毫無生機,既熟悉而又陌生。

像是被火山灰覆蓋的花朵,早已神采不在。

救助工作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待她稍作喘息,便要重新回到災區現場,也不知下一次坐在雜亂的橡膠球場上吃飯,是夜幕降臨後,還是晨曦微露時。

她忽然感覺很充實,一點都不覺得累,但那顆原本已漸漸被盈滿的心,卻在髒兮兮的食物陪伴下,在那個迷你車主輕蔑而憤怒的聲音回響時,愈發空虛了。

那位對趙清懿有歧視的男人並沒有把車開走,而是用兩根手指捏著牙簽悠哉地剔著牙齒間的碎肉,仍舊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卑微無助而又髒兮兮的瘦小女人,嘴裏不幹不淨地罵道:“水壺都拎不起來的窩囊貨色,怎麽去挖廢墟救人?!都他媽跑到這裏來湊什麽熱鬧?蹭飯吃嗎!?活該!”

他扭頭吐了一口沾著血絲的口水,卻不知身旁恰好站著一個人。

口水打在那人的高檔西褲上,又順著褲線緩緩滴落向皮鞋。

他皺了下眉頭,看著那人的臉,嘴巴向一側滿含嘲弄地裂了下,“怎麽又一個……”話音未落,握著牙簽的手便被對方的拳頭擊中,尖銳的竹簽直接穿透了牙齦,而且還斷折在裏麵。

“臥草草啊,你他媽……”他張口就罵,卻在對方那如凝聚著暴風雪的冷酷雙眸裏,聲音戛然而止,氣焰全無。

“對不起,我沒看見你站在我旁邊。”他嘴裏含糊不清的道歉,等那人走遠,才敢去掏釘入牙齦裏的竹簽,倒吸著冷氣呻吟,“那種眼神……那種眼神好像會隨時殺人一樣……”

趙清懿稍作休整,便又一次回到最嚴重的災區,尋找被掩埋在廢墟下的人。

從下午一點到夜間七點鍾,她又和兩位男搭檔救出了六名傷者。

身材精壯和魁梧如熊的兩個美洲男人都已累癱,她卻又悄悄地返回廢墟,救出了一個被困在商場貨架間的孩子。

當她再次回到橡膠球場,兩隻腳沉重得像是要粘在地上,挪一下所消耗的不僅是枯竭的體力,還有似要將她整個人累垮的意誌。

四周好像多了不少用漢語交流的人,但她已沒心情去理會,好不容易擠過人群,將那個小孩子放進急救帳篷裏,為了給傷者們騰出空間又咬著牙走了出來,滿是灰土的麵容及髒兮兮的衣著再次倒映在車玻璃上,她滿不在乎,隻想找個能躺下的地方睡一覺。

無論是嘈雜的球場還是某片雜亂的廢墟,隻要有塊平整的地方,對現在的她來說都如席夢思床墊般柔軟。

就在這時,眼角餘光裏出現了一個男人,她已頭暈目眩,汗水打濕了雙眼,看哪裏都是一片模糊,卻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被男人叼在嘴裏的煙頭,雖未見其點燃,可她還是忍無可忍,甩手從那男人的嘴上把煙奪下,直接丟到地上一腳踩爛,“這裏有很多傷員!請注意你的素質!”

趙清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完全控製不住脾氣。每一個脫口而出的英語單詞裏,都透著股讓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狠冷。

或許是因為,在陌生的環境裏所響起的那些極其耳熟的語言,又一次翻起了她心中的痛吧……

她轉身疾走,目標是兩側帳篷間,已躺著數位救助者的平地。

驀然,身後響起一記低沉嘶啞的呼喚:“清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