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二百八十三章 風雨偽裝

第二百八十三章 風雨偽裝

長街上,棕櫚樹叢葉落枝折,恍如初夏時分,秋意先至,一片肅殺後,遍地狼藉。

墨西哥風情的三層建築旁,停著兩輛黑色越野車。

一輛是趙清懿的福特,另一輛是改裝過的悍馬,還是早已停售的H1車型。

懂車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那還是一輛軍用款。

就算趙清懿不懂,可也知曉,對方那堪比兩棲戰地車的涉水性能,就不可能是普通的民用車型。

車上坐著的人,應是王婧蓉無疑了。

在趙清懿的認知中,或許隻有她,才會如此張揚,但又讓人感受不到她的高調。

車載收音機早已損壞,趙清懿的腦海裏卻仍舊回放著之前聽過的新聞播報。

“受暴雨影響,橙文圖縣、聖伯河縣,以及東部市區的阿漢利諾等地區受災嚴重,目前傷者統計數目為73人,由於各部門的協力合作,已將傷者全部送往醫院,且搶救成功,其他市區雖有不同程度的傷損,但紅色預警及時,且交通疏導順利,並未有人員受傷,也未接到相關報警……”

趙清懿勾起嘴角,莞爾一笑。

這座被暴雨侵蝕的城市,在前一刻於她來說,就好像一座沒有溫度的廢墟。

救助人員全部集中在周邊區域,在城市裏打拚的白領們要麽躲在辦公室等雨停,要麽早已歸家足不出戶。

唯有在暴雨中尋求刺激的飛車黨們對她進行了一番騷擾,又很快被她擺平。

即使如此,在這座“空城”中追逐王婧蓉的過程裏,她仍舊感到內心裏湧動著一片巨大的虛無。

不會被任何東西或者說任何情愫填滿的虛無。

轉世,重生。

國破,家亡。

八百年風華煙雨,被時光的荒漠掩埋。

除了書本上對那個時代的旁觀式訴說,便隻有腦海中的記憶,可以證明她的家園存在過。

一個是她的記憶。

另一個,便是王婧蓉的記憶。

共享著同樣一個秘密的她們,是很難因為一次背叛就會割舍掉對方的。

此刻,那輛逆行涉水而來的悍馬車就停在正前方,雨刮器無聲搖動,清刷掉玻璃上小瀑布般的雨水,讓趙清懿看清了坐在駕駛位的那個女人,正是設計陷害她,將她扯下娛樂圈神壇的王婧蓉!

當趙清懿牽起嘴角笑了一下時,她也笑了。

清澈的眸光裏倒映著在天際縱橫的雷電,以及隨瘋狂一起怒號的暴雨。

饒是如此,趙清懿仍舊能夠看到,在那對眼眸深處,正翻湧著能夠讓人窒息的濃濃憂傷。

她所熟知的王婧蓉,又回來了嗎?

猶記得在酒店裏更衣梳妝時,王婧蓉眸光如常,無悲無喜。

當時趙清懿隻是詫異她的變化,且著急與李溪莛匯合前往頒獎典禮,並沒有往深處想。

如今再次見到王婧蓉,往事便如電影裏的閃回一幕幕劃過腦海。

趙清懿忽然想到,那一片幽深如海仿佛能將人吞沒的憂傷,既然時有時無,是否也在側麵證實,王婧蓉在兩種人格間不斷切換呢?

有了這個想法,她心情頓時好轉。

她能接受王婧蓉的恨,也能接受王婧蓉的背叛,甚至被對方拿刀子捅進心窩裏,她也能接受。

但有個前提條件:王婧蓉能夠原諒她。

如今發現了對方身上的秘密,哪怕隻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也讓她心中稍安,迫不及待地想與對麵車裏的女人再度攜手,共談風月。

她也是想到就做的性格,從後車座的袋子中取出一件雨衣,還沒穿戴好就推開車門走下去。

這時她才發現,車內車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風冷雨寒,張狂如瀑,才走出去兩步遠,衣裳就已濕透,粘膩膩地貼在肌膚上,勾勒出可以傲視西方女人的曼妙身材。

她迅速將雨衣穿戴好,戴上帽子,掩住性感的一麵,穿著運動鞋走過沒至腳踝的積水,鞋襪全濕,腳底打滑。

雖然從裏到外的不舒服,可隻要她與那個女人間的距離在不斷縮短,她就會對這些小麻煩渾不在意。

執著如她,在外人看來,實際上有些瘋魔了。

王婧蓉凝定地看著她。

看著她的雨衣被狂風攪亂,看著她一臉期盼地走過來,看著她眉梢眼角間的疲倦,印刻著孤身在海外打拚的一幕幕過往。

靜默無聲。

她快要走到王婧蓉的車門旁了。

通過被雨水糊滿的側窗玻璃,她似乎看到了車內女人微微點了下額頭,好似一聲沉重的歎息,又似飽含著千言萬語的致意。

趙清懿心底一涼,張口呼喊著那個女人的名字,然而驚雷滾滾,暴風怒號,才喊出口的聲音便被周遭的聲音掩蓋掉了。

下一秒,車內的女人啟動汽車,悍馬極速倒退。

趙清懿怔住。

王婧蓉要走了。

她依舊不願與自己相見。

“婧蓉!”

趙清懿嘶聲喊著,可風雨驟急,敲在車身上轟轟作響,棕櫚樹叢像被野獸肆虐過,闊葉盤旋,淩亂如撕碎的紙片般在她眼前飛舞。

視野漸漸朦朧。

雨水是一切醜陋最好的偽裝。

因為它可以遮住人的雙眼。

悍馬車退出去一段距離後,原地近360°極限調頭,引擎嘶吼聲一時間蓋過了風雨,而後尾燈一閃,如電光遠逝,轉眼消失。

趙清懿木呆呆地站著。

無論她怎麽想,也想不出王婧蓉不願與她相見的原因。

不是已經報仇了嗎?你還想怎樣?

趙清懿的視線愈發朦朧,隻是這一次,流在臉上的不僅有雨水,還有淚水。

前世知己,今生重聚,這是命運之神巧妙的安排,為數不多的能讓趙清懿歡欣愉悅的事情,然而卻諸多波折。

若早知如此,還不如從未見過她,從不知曉她。

十年光陰,談詩論畫彈箏鼓瑟。

仿佛人生中最快樂的那段時光,都有她在。

“清懿。”

身後傳來嘶沉的呼喚,淋在身上的雨水,好似被什麽東西攔腰斬斷。

“上車吧。”

趙清懿沒有動。

“她想見你時,自然會見你。何必急於一時呢?你這麽開明的人,怎地又糊塗上了?”

趙清懿轉身,看著手撐著一把雨傘的李溪莛,以及更遠處,斜倚著汽車抬頭望天的陳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