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二百八十九章 勿言失望

第二百八十九章 勿言失望

靜安山區地理位置得天獨厚,風景區不勝枚舉。

生活在這裏,日出時可見大片海灣被金絲般的陽光鋪滿如一麵銅鏡,日落時可見雲紅似血山海淒美如凝刻成詩的一幅畫。

可一到了晚上,風景區商鋪打烊,別墅區燈火寂寥,黑夜如蹲伏在山海間的一頭野獸,鋒銳的爪子撕碎白天的美景,餘下荒漠般濃縮了巨大虛無的死寂。

汽車在沿海昏暗的路燈光中前行,悠悠爬上山坡,駛向家的位置。

“你有心事?聚會不愉快嗎?”李溪莛不無關心地問。

趙清懿“喔”了一聲,自知瞞不過他,先把手機塞回包裏,努力忘掉餘彥明所說的事情,故作坦誠道:“明日即返程,前路漫漫,心有惴惴。這種感覺,你能想象嗎?”

李溪莛加大馬力在山道爬行,街邊園林燈昏黃如燭火,映襯得樹葉深綠,幾乎與夜景融為一體,燈光從天窗灑落,在二人臉上流淌。

一個憂心忡忡。

一個怡然自得。

“放心,有我。”

聲音沉穩,自信,似乎無所畏懼,有一種世界毀滅了我也能把你救下來的從容。

趙清懿正欲開口,一雙大手探過來,抓住了她瑩白纖細的小手。那五根粗壯有力的手指,好巧不巧地,觸碰到紗裙下的大腿。

溫熱與冰涼的碰撞,似乎能一下子擦出欲望的火花來。

她忽然想調侃一下李溪莛,黛眉微蹙,輕嗔道:“摸手就摸手唄,還抓大腿是幾個意思啊?”

李溪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趙清懿何曾有這般撩人的時候?

他一激動,不小心把刹車當成油門踩,車身猛地趔趄了一下,才在家門前停穩,苦笑數聲,“你自己把手放在腿上了啊,我有什麽辦法?”

“喔,”趙清懿看著眼前的朱紅色銅門,也不急著下車,把手掌翻過來扣住對方的手掌,用力攥緊,“溪廷。”

這一聲喊尾音拉長,綿綿軟軟,好似糖漿一樣將李溪莛裹起來,倍感甜膩,如同升天了一般,他迷迷糊糊道:“嗯?”

“你想要孩子嗎?”

夜深,風涼,樹葉嘩啦啦一片碎響,仿佛與灣海那一邊的浪潮聲遙相呼應,卻又反襯得車內出奇的安靜。

不知從何時開始,月華如水,星光隱沒。

坐在車內的二人沒有了黑暗的掩飾,彼此注視著對方臉上表情的異動。

他能看到她的坦誠。

她能看到他的詫異。

“這個問題……好突然啊。”李溪莛如是道。

“你不想要?”趙清懿麵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李溪莛拿捏不準,說想要吧,好像在逼迫著什麽,說不想要吧,又擔心觸犯什麽,說隨你呢,又顯得太過敷衍。

就在他躊躇不定,欲言又止時,隻見趙清懿格的一聲笑起來,而後越笑越歡暢,幾乎要笑癱在椅子上。

“看把你嚇的。我就是隨便問問啦。”

原本被幽深夜景、曖昧氣氛撩撥出來的情緒,突然化為烏有。

李溪莛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

孩子,是夫妻間永遠繞不過去的一個話題。

他想小心翼翼地遷就她的情緒,反而弄巧成拙。也終於發現,原來自己的猶豫,是因為對未來的恐慌,對孩子這個小生命的忌憚,對肩頭上會驟然加重的責任缺乏自信,對於夫妻間最重要的問題,瞬間沒了主見。

隻想逃避。

“對不起啊,我沒想好。”

趙清懿沉默片刻,輕笑道:“說什麽呢,好像我在逼你似的。”

李溪莛尷尬地牽了牽嘴角,“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之前沒想過,可是今晚跟朋友們吃飯時……”趙清懿很快把聚餐時被誤會成懷孕又不便解釋的事情,告訴給了李溪莛。

“啥……啥玩意兒!?你說你懷孕了!!”

李溪莛徹底進入懵逼狀態。

趙清懿橫他一眼,“你怎麽聽的?我沒說。”

“噢噢,是了是了,他們誤會你懷孕了,你又覺得難得相聚一場,怕破壞氣氛就沒有解釋,可是這……”李溪莛欲言又止。

“這什麽?”

趙清懿語氣森寒如冰,眸光凜冽,好似化成了一柄鋒銳的刀子。

李溪莛又是忍不住一抖,“我倒不在意……”

“不在意!?”

“別別,別誤會我,我,我的意思是……”

“你什麽意思?我壞你名聲了?”

李溪莛被她連番逼問,腦袋亂成漿糊,邏輯混亂,結結巴巴,最後氣急敗壞,直接抱住她的腦袋,將她整個人按進自己懷裏,用溫熱的雙唇,封堵住了她後麵想要說的內容。

夜風呼嘯,樹影婆娑,如滔滔浪潮,起伏如海。

月亮似也羞了,隱匿進一朵鉛灰色的雲裏。遠處星光灼亮,閃爍不停,如孩童般調皮地眨著眼睛。

許久。

黑色轎車才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李溪莛和趙清懿暫且分開,中間隔著該死的扶手箱和擋位操作杆。

他們同樣頭發淩亂,同樣衣裳不整。

隻是即將道臨門一腳時,有什麽東西阻礙了他們的進程。

這從李溪莛那忿忿不平、不斷斜睨的雙眼裏就能看得出,阻礙他們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趙清懿卻鬆了一口氣,心想剛才在耳鬢廝磨、唇舌相纏間,竟前所未有地意亂情迷,差點就遂了那男人瘋狂而粗魯的心願。

她又想起八百年前山野桃林間的那一句忠告:“別太早把自己的身體交出去,對男人來說呀,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王婧蓉嗬……又是王婧蓉……

似乎在聚餐之後,發生了這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會讓她想起那個行事神秘的女人。

或者用餘彥明在微信裏的形容:“被噩夢纏身的女人。”

婉容,我真心希望你,一生喜樂平安。

趙清懿無聲注視著前方家門,雙眼失焦,腦海中浮想聯翩。

即使雙唇間還殘留著男人獨有的氣息,肌膚上還殘留著那雙手灼熱的溫度,她也一樣因為王婧蓉……不,因為王婉容漸漸失神。

這對李溪莛來說簡直是一種高級模式的輕蔑。

什麽意思嘛!剛才咱們“蠢蠢欲動”,玩得挺開心的,怎麽才平靜了一小會兒你就轉化成佛性模式了?

他咽了咽唾沫,一字一頓道:“清懿,既然大家都知道你懷孕了,咱們就別讓他們失望了唄?”

“噢?此話怎講?”趙清懿明知故問。

“不如……不如……”

“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當光明磊落,一身正氣,吞吞吐吐、賊眉鼠眼,倒像個賊人似的!”

李溪莛被她一激,脫口而出道:“我們回家把正事給辦了吧!”話音落地時才猛然發現,趙清懿眼含促狹,笑容意味深長。

完了,又上當了。

他自恃兩年商場打拚,練就了一身毒辣本領,尤其是看人的目光相當刁鑽,幾乎跟讀心術一樣百試百靈。

可當他凝視著麵前那雙幽深如靜夜大海的曈眸時,卻懵懂稚嫩得像個孩子,任其擺布。

還真是窩火啊……

“主意挺多啊,這破事在心裏想多久了?終於打算付諸行動了?”趙清懿本想拿手指戳他兩下,可總感覺對方的神情裏透著股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便拒絕再與他有任何接觸了。

李溪莛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直到趙清懿輕輕一笑,推門下車,返回自家別墅,他才回過神兒來,緊跟其後,沉聲解釋:“清懿,你猜得沒錯。我確實沒做好生養一個孩子的準備,這並非是我不想承擔一個男人該承擔的責任,而是擔心有了孩子之後,我們的感情就變了。”

“變?”

“對!你想想看,我們兩年沒見了,才享受多久的二人世界?突然在我們之間多了一個小生命,我們生活的重心就轉移了。到時候你的眼裏隻有他,沒有我了。”

“噗嗤!”

趙清懿還是沒忍住笑。

現在的李溪莛,作為商場上最閃耀的那顆新星,在社會上享有很高的地位,合作夥伴甚至是競爭對手,私下裏給他的評價都是“八麵玲瓏、獨處手眼、架海擎天”之類的詞語,在趙清懿麵前卻幼稚得像個孩子。

就連趙清懿自己都替他感到可惜,挺威風霸氣的一個爺們……卻被她給吃透了。

“孩子醋也要吃?有點出息沒?”

李溪莛臉色漲紅,“說實話嘛。要是換作不靠譜的男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弄了再說!懷不懷孕才不是他們要考慮的事情!隻要能爽……”

說到最後,突然意識到什麽,猛然一頓,訕笑道:“我這個比喻恰當吧?”

“非常恰當,”趙清懿灑然轉身,走向自己的臥室,“尤其是當你說到‘弄’字時的那股子狠勁兒!”

李溪莛仔細回味自己哪裏出了差錯,那表情就好像是小偷在想為何失手了似的,半晌,才喃喃道:“我有嗎?”

“有啊!咬牙切齒的呢!”

“其實我並非真的很想跟你……就像你說的,婚後再那個,才會領略‘洞房花燭夜’的真正意義,才會有真正的滿足感,而不是……”

“我沒說過這麽多。晚安。”

趙清懿微笑著一揚手,紫檀木的房門砰然閉合,將李溪莛隔絕在昏暗的狹長走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