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二百九十三章 愁腸百結

第二百九十三章 愁腸百結

“那我們重新裝修?”副導演謝爾史密斯話剛出口,就自行否定了,“不行,太消耗時間了。”

“你看天氣預報了嗎?”趙清懿岔開話題。

謝爾史密斯怔了下,“看了,下午有陣雨。”言罷見趙清懿沒有回應,以為對方隻是見天氣不好,難以拍攝外景,便沒話找話閑聊。

他沉吟半晌,繼續剛才的話題:“降雨量不多,但天一直陰著,確實不是個事兒啊。”

“嗯。”趙清懿沒有轉身,但清水般柔麗的背影裏,卻透著一種讓人無奈的憊懶,似乎對一切都沒有興趣。

副導演謝爾史密斯暗襯這姑娘也太難相處了,冷得像冰塊似的。反正也屁事沒有,幹脆走人算了。其他核心主創已經起身了,並且用眼神示意他趕緊離開,結果副導權衡再三,處於對工作的敬業精神,卻在逼迫他把後麵的話說完。

“趙導演,劇組經費再高,也不應該放著一堆人不做事,這麽多明星、器材、場工、群演,還有餐飲、房租,多耽擱一天的費用,就如同把一捆鈔票丟進火堆裏啊。”副導見她仍舊沒有回應,內心有點緊張,咬了咬牙,沉聲道:“這樣顯得我們太不專業了!”

這是一個有夢想的副導,隻是鬱鬱不得誌,始終未在好萊塢闖出名堂來。究其原因,或許就是他說話太過耿直,不知道什麽叫做委婉。

會做事,但不會做人啊。

同事們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了,紛紛向門口走去,不時向他投去憐憫的眼神兒,那一張張微微啟開的嘴唇裏,無聲地吐出相同的單詞:Idiot!

謝爾史密斯臉色漲紅,默默轉身,無視同事們的輕蔑,輕聲道:“導演,我回房間了,有事叫我。”

現在的他,心是冷的。

好不容易跟了個財大氣粗的劇組,導演也很有才華,隻可惜年少氣盛,做事沒頭沒尾,能縱馬遊山卻不能沉下心來工作,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班子。

已有同事打開房門,風從走廊對麵嵌開的窗縫裏吹進來。盛夏的風,微暖,舒緩,對副導來說,卻如肅殺一切的秋風,讓他倍感心灰意冷,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很多工作都會有挫折,拍戲更難於幸免。

依靠個人能力無法製作出一部經典的作品,在前期拍攝及後期剪輯過程中,屁股指揮腦袋的事情屢有發生。

謝爾史密斯在這行裏摸爬滾打了很多年,並非隻做輔助性的工作。他也做過很多年編劇,拍過兩部票房慘敗的電影,一部口碑稀爛的電視劇。

E-Ting公司的經理找他加入電影劇組時,他本來是不情願的。誰又能在導演職位上呆了十幾年後,又去給別人當助手呢?而且還是給一個毫無履曆的小姑娘!

隻是,在職業生涯裏始終做不出成績的謝爾史密斯,不得不因家庭責任而低下頭。四十多歲的男人,也正是需要為了家人輸出勞力換取金錢的時候啊。

E-Ting公司給的錢很多,多到他可以放棄原則。

直到謝爾史密斯走到門外,和嘻嘻哈哈的同事們一起坐進電梯,趙清懿也沒有走出來,甚至都沒有說一句“再見”。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貼著床邊坐著,頹喪地歎了口氣,伸手在所有的兜裏翻了個遍,隻找到一根皺擰巴的半截煙。他小心翼翼地把煙捋直了塞進嘴裏,卻找不到打火機了。

旅館房間內配有酒水、紙巾、沐浴用品甚至是可以助興的成人玩具,但就是沒有能點火的東西。

“FUCK!”謝爾史密斯將煙頭吐進垃圾桶裏,用手掌胡**搓著下巴上的胡子,光禿禿的頭頂青筋凸起,像被打了一棒似的每一個細胞都很憤怒。

我不該來。謝爾史密斯本是個焦躁的人,對待工作的熱枕態度會掩蓋性格上的缺陷,可當他受到一點挫折,感覺自己看不到希望時,便會撕碎所有的耐心。

咚咚咚。

房門突然被敲響。

“副導在嗎?”說話之人中氣十足,嗓音裏透著一股狠冷,不似領導做派,卻又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謝爾史密斯覺得這聲音很耳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他整了整衣領走向門口:“我在。”說罷毫不猶豫地打開了房門。

走廊上站著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眼神剛毅,方下巴,板寸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叫陳燁,趙導演叫你召集大家下樓。”

沒有過多解釋,轉身就走。

就好像他來此地,隻是為了給出一個通知,而且對方必須遵從。

謝爾史密斯看著他筆挺的背影似緩實快地遠去,眉頭緊鎖,喃喃道:“軍人?”他隱約想起這個叫做陳燁的男人,就是李氏集團董事長李溪莛的跟班,如果對方沒有自我介紹,他幾乎要忘記對方的存在。

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不會給人留下任何深刻印象。

謝爾史密斯曾拍過一部寫實類的動作片,知道這種長相的男人,是天生的特工,隱匿在陰影裏的殺手。

如果陳燁也拍電影,有個好劇本,稍微力捧一下,肯定能成為國際巨星,而且還是受千萬女粉追捧那種。

他想了一會兒,忽然“嘿”地笑了一聲,自嘲道:“總想挖掘新人的臭毛病,可得改一改了呢。”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導演,自己的事業都搞不定,還想去照顧別人的?

拿起電話,通知各部門下樓集合,然後便抓起手寫本衝出了門。

一般來說,片場裏會有許多副導。他們各自負責不同的部門,有的負責燈光,有的負責劇本,有的負責演員。

謝爾史密斯卻從李溪莛那裏得到了特權:除了導演、製片人之類的管理者,其餘人等,皆可由他安排。

這是絕對的信任,也是金錢之外第二個促使他加入劇組的原因。

可這又有什麽用呢?

他更希望導演才是最值得信任的那個人啊。

樓下大廳裏隻有零星幾個人,謝爾史密斯通知的那些人都沒出現,他算是第一個響應趙清懿號召的人。

他問:“導演,什麽事?”

“拍外景戲。”趙清懿言簡意賅。

“拍……拍外景戲?”謝爾史密斯望向玻璃窗外。

鉛雲翻滾,鋪滿蒼穹,似乎一整片聖莫尼卡山脈都被濃重的陰影籠罩著。風在門扉縫隙裏嗚嗚地吹,像是遠方野獸垂死時的一聲怒吼。

就這鬼天氣能拍什麽啊?

篝火舞會?瘋了。

策馬奔騰?也瘋了。

隨時可能會降下的陣雨,將毀了每一個刻印進鏡頭裏的成果。

“嗯。”趙清懿沒有過多解釋,待諸人齊整,把手一招,領著諸人走到木製小樓外,在開闊地帶站定,一字一頓:“試戲‘篝火夜舞’。”

所謂試戲,就是在正式開機拍攝之前,教會演員走位,讓他們脫稿飾演,待完成度達到要求,便會正式來一遍。

謝爾史密斯聽到這句話,不由得鬆了口氣,也有點拭目以待的意味。

由於各方麵的工作人員早有準備,相關設施很快鋪設完畢。

趙清懿親力親為,指導演員們走位和台詞。

“當老先生喊你登場的時候,你要靜靜地坐一會兒,然後在小鎮居民的起哄聲中,拎著酒瓶一步步走向篝火。步伐不快不慢,有一種閑庭信步的意味在裏麵。”

“是這樣走嗎?”倪欣欣倒提著啤酒酒瓶,長腿擺動,婀娜多姿,極盡妖嬈之色。

“不不,有點過了,”趙清懿接過她的酒瓶,親自示範,“如果你穿上旗袍,很容易就行走出靈動典雅之美,但穿著便裝的話,也可以通過一些肢體動作,比如拎酒瓶時反手提腕,而不是你那樣倒抓著像要打架似的。再比如用手去撫鬢角的長發,指尖從臉頰順下來,滑向腰部,像這樣……還有這樣……”

起初,倪欣欣心中大為不滿,暗怪其愛出風頭,喜歡攀比,想要處處壓她一頭,以此來體現導演威嚴。

可當趙清懿慢條斯理,極有耐心地把整套動作演示了一遍又一遍,各種角度各種方式地呈現給她,並且還一臉溫柔地問她聽懂了沒有時,她已滿心羞愧,無言以對。

先不說趙清懿的表演能力完全比她高了幾個檔次,就憑這份悉心教導的態度,就值得每一個新人去尊重。

但是,她還會像之前那樣,繼續討厭趙清懿嗎?

會。

隻要思想上先入為主地討厭一個人,而且還是“師出有名”那一種,就很難再改變。

站在倪欣欣的角度上,她始終認為趙清懿對王婧蓉有所虧欠。

當全世界都將那個驚才絕豔、風華絕代的女子遺忘了之後,趙清懿得到了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年輕人,求婚,訂婚,懷孕。

一切美好得無可挑剔,幸福得讓人以為是童話故事。

可她的師父呢?

像個看破紅塵的老尼姑,孤獨,寂寞,卻又處處為趙清懿著想。

雖然師父沒有明說,但倪欣欣知道,既然把她送到趙清懿的身邊,必然是為了照顧這位昔日閨蜜啊。

嗬,昔日……

倪欣欣咬著牙,帶著既敬佩又憤懣的矛盾心裏,把趙清懿的表演看完之後,心事重重地走了一圈。

“很好,滿分!”耳邊傳來趙清懿的一聲讚歎,“所有人就緒,集體來一遍!”

倪欣欣心裏咯噔一下,“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