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三百零三章 懷揣時光

第三百零三章 懷揣時光

臥室房門內一無回應,二無腳步聲,沉寂得像是一座幽邃荒涼的山洞。會勾起人向往未知的探索,也會逼迫不速之客望而卻步。

李溪莛眨了眨眼睛,示意趙清懿別再外麵耗著了,趕緊回房休息最好,用他的評價就是,王婧蓉縮在龜殼子裏,你貿然闖入再被“咬”一口呢……

當然,這種評價他隻能在心裏想一想。任何會勾起不開心往事的言行,他都會盡量避免。

趙清懿對他的暗示不予理睬,再次叩響房門,“有餐具沒?我想做沙拉。”

李溪莛撫額:好尷尬啊。

房間內長久的寂靜並沒有削弱趙清懿的執著,也沒有讓她改變自己的說話風格。

熱臉貼冷屁股?

不可能。

她就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叩開房門。

帝姬與寵妃的“爭鋒相對”,早在八百多年前就開始了啊……

“你教出來的徒弟,不行。”

在長久的對峙過程中,趙清懿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沒有任何的預兆,凜冽無情得像是劈入冰中的劍,寒氣從每一個字間縫隙裏冒出來,凍得李溪莛渾身發抖。

還好,這種“叩門”方式十分奏效。

房間內傳來拖鞋輕磕在牆壁上的聲音,而且就在緊挨著房門的位置。

王婧蓉一直在門口站著嗎?

似乎是知道自己暴露了,或是無法接受趙清懿對她徒弟的評價,她終於做出了回應,“你摸她哪了?”

李溪莛:“……”

幾個意思啊?要不要把話題誘引得如此火爆?

你們兩個“假拉拉”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趙清懿慵懶回應:“你猜。”

李溪莛抬手摩挲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滿臉黑線:準備把尬聊進行到底?真是夠了。

王婧蓉道:“我不猜。”

你們無敵了!!李溪莛聽不下去了。

似閨蜜似仇敵的對話,竟讓人尬得如此難受。

他跟趙清懿做了個手勢,示意有工作要處理一下,先回自己的套房了。

趙清懿微一頷首,目送他離開,還不忘數落王婧蓉:“馬術講究的不僅是移動準確性,還有騎師和馬匹的默契程度,倪欣欣在速度、耐力、技巧上麵都沒有問題,可細微處的失誤,卻會影響全局,隻因如此,我才能欺負欺負她。”

李溪莛已步入走廊轉角,聽得大搖起頭。

搞麽子啊,從試探到撕逼了嗎?還好老子已決定溜之大吉。

李溪莛邁下台階的腳步聲,仍舊在走廊裏回蕩,與趙清懿的聲音遙相呼應著,竟像是一首撓人心窩的音樂,讓人從裏到外都極不舒坦。

“方才她縱馬奔向河岸橡樹時,脊背略向下彎,腳也從馬鐙裏退了出來,這些小動作暴露了她的選擇。我按兵不動,隻待她稍有動作,便迅速應對。她被我按在水裏扒得隻剩內衣褲,雖然過分了點,可給她上了這麽一課,總好過她以後初虧。天下之大,能人輩出,萬不可自忖懷揣絕技,便可傲視天下。”

房間內沉默半晌,才響起王婧蓉的詰問:“那呆瓜走了?”

趙清懿麵無表情,坦誠道:“走了。”

“那你還跟我說這麽多,裝什麽。”

“避免偷聽。”

“未婚夫都信不過,可真不像你的風格。”

“我說話做事向來隨性而為,無視規則,何來風格一說?”

“你的風格,就是嘴硬!”

王婧蓉說罷咯咯地笑了起來,一如參加金優伶頒獎典禮前,在希斯萊酒店裏的那一幕。

張狂中帶著幾分神經質的味道。

趙清懿臉色頓時陰了下來,扭頭看了一眼樓梯間方向,確認李溪莛已經遠去後,才一字一頓道:“我知道了你的事情。”

裏麵笑聲頓止,房門內傳出王婧蓉類似反諷的語調:“你對我一無所知。”

趙清懿抿了抿唇,沉聲道:“有人把內情告訴給我了。”

門內門外,再一次陷入沉默。

好半晌,王婧蓉才冷哼道:“別人亦對我一無所知。”

趙清懿笑笑,“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特質是什麽嗎?嘴硬。”

“行了,我們沒必要再爭下去。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趙清懿無需看到她,便能猜到她的眉毛正微微翹起來,嘴角扯出一個令人驚怕的冷硬弧度。

這是她極度不耐煩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表情。

猶記得當時年少,二人作客醉香居,與那神秘女老板飲茶手談。

王婉容不善此道,被對方一條大龍逼得毫無辦法,卻又不願意投子告負,可對方仍是不急不忙,穩紮穩打,攻城掠地,到最後王婉容實在忍不了了,便露出了這樣一副充滿孩子氣卻又讓人不得不引起重視的表情。

隨後,她像是撐篙上岸的渡船人似的,一下子從坐立姿態跳起來,膝蓋好巧不巧地撞在了棋盤上。

黑白子被拋飛起來,又零落如雨。

“哎呀!這可怎麽辦?”前世的婉容,在後宮裏摸爬滾打,有著不屬於影後之名的演技,可故意撞飛棋盤的她,卻甘心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破綻。

“無妨。我可將每一子擺回原位。”女老板將棋盤擺正,手指瞬起順落,啪啪作響。

趙清懿一眼看去便已知曉,對方落子順序,竟嚴格按照了他們之前對弈時的順序。

如此能力,已可在皇宮內尋得一個閑差,賺錢娛樂兩不誤,何苦以女兒之身去跟男人爭那天下大道?

“你想複盤,可我不能。我又怎麽知道你擺得對不對呢?”王婉容說完這句話頭都不回地往外麵走。

旋即,當那位憑才氣而非美貌,占據京城玉淑排行榜榜首的茶樓女老板,意欲抓住她的袖子索要彩頭時,王婉容又將身子一扭,精準避開了對方的手爪,又很及時地攥住了趙清懿的手腕,咯咯笑道:“逃啊!”

那是趙清懿身為長福帝姬時,最為暢快淋漓的回憶,也的確瘋狂。

兩個芳華美女。

一個是徽宗嬪妃,深得恩寵。

一個是徽宗之女,才貌擔當。

她們卻手牽著手不顧形象,在皇城大街上狂奔起來,像是一對脫了韁的野馬,她們穿行淩亂的小攤,穿行過熙攘的人群,穿行過爬滿薔薇花的老街小巷。

快樂得像兩個不知憂慮為何物的小小孩童。

是以,每次王婧蓉出現此種表情時,都會讓趙清懿回憶起那段久久難忘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