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重生:三流演員的逆襲

第三百三十九章 意外重逢

第三百三十九章 意外重逢

“靖康長生!”

林鳥驚飛,落葉破碎。

鐵塔中氣十足的一聲大喊,竟如陣陣驚雷,在群山中轟轟隆隆地震蕩著。

隱隱有一聲獸吼,在遠處遙相呼應,可仔細聽來,那卻是臣服王者的一聲嗚咽。

靖康是宋欽宗在位的第一個年號,卻也是北宋行將凋亡前的最後一個年號。

長生,寓意年號長遠不衰。也有天下承平,無災無難之意。或許,還能再一次出現先祖宋孝宗在位時的太平盛世——即“乾淳之治”!

但是很可惜,曆史上隻留下了一個“靖康之恥”。宋欽宗投降金國後,其所代表的北宋,距離徹底消亡,不過一步之遙了。

靖康長生,此名號氣勢磅礴,非常人所不能用。

然而,北宋末期,還真有一位做常人所不敢做的女子,擅自給自己起了這麽一個號,隻是知曉這個名號的人寥寥無幾。

長福帝姬則是其中之一!

聽到“靖康長生”四個字,趙清懿陡然沉默了。

她不知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窘況。

鐵塔步速不減,仿佛貼著草地飛奔似的,連一丁點的腳步聲都聽不到。

趙清懿由北宋穿越而來,在那個全靠武力來執法而不是武器的年代,確實有一些現代社會所見不到的神奇武術。

比如雲體仙身類型的護身術,能依賴呼吸調節自身重量的輕功,還有靠點觸穴位進行療傷的傳功。

這些都曾在皇宮的侍衛身上見過。

現代社會不曾得見,一方麵是時代更迭,讓原有的解決暴力的方式,也在提升和進步,另一方麵是信息時代的快速發展,隻能讓人看到那些很尋常很普通的武功,比如可以供人欣賞的拳擊,讓人荷爾蒙飆升的自由搏擊。

類似古中國武術一類的內容,在傳承微弱,人丁凋零的情況下,很難有機會發展起來,而且許多招數,都是抹眼、鎖喉、撩陰、碎骨等殺人技。

在體育競技和平發展有錢大家一起賺的年代,傳統武術能發展起來也是見了鬼。

有關於現代搏擊技術的新聞視頻越多,越能體現出傳統武術的虛假和衰敗。

這種反差是很容易形成的。

不過像鐵塔、摩納拉這樣的高手,確實沒什麽代表性。全世界幾十億人口卻找不出十個他們這樣的人,說一句輕功、傳功皆是武俠小說構建出來的虛幻武術,也算情有可原。

趙清懿幽幽一歎,思緒如水中浮雲翩躚,波瀾變幻,最終還是指向了一個點。

那些擁有神奇功法的武術家,似乎隻靠一脈傳承而來,突然斷層導致失傳簡直是司空見慣。

在靖康之年,趙清懿知道有兩個派別臥虎藏龍,卻突然間退隱江湖,甚至可以說,他們成名之前,也未曾入世。

人們口口相傳,讓他們在趙宋時代打響了名號,待熱度一過,鮮少在世間行走的他們,便無任再提起。

久而久之,除了一些機構保存著他們的資料,便隻剩下民間玄奇的傳說了。

這或許是他們能夠留存至今的原因。

不爭鋒,不世俗,不奪權。

那麽,鐵塔就是其中一個派別的第幾十代弟子了吧?

趙清懿作為皇室貴族,不僅有能力翻閱到相關資料,還曾見過一人施展出了“雲體仙風”和“古法·柳身”,而鐵塔用掌的招數,她隻在一張殘卷上見過簡筆勾勒的圖畫,那招數好像叫——破風山!

不過,無論她如何回憶,都憶不起那兩個派別的名字。

似乎……王婉容曾經資助過其中一個門派。

“你所說的‘靖康長生’,就是臨海市的王婧蓉,是也不是?”趙清懿還是想確認一下,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鐵塔低頭瞥了她一眼,再開口時嗓音嗡嗡作響,“靖康長生!“

這四個字與之前所說的相比,語調、表情、音量幾乎一絲不差。

就好像他是由機器做成的,在麵對這個問題時,會本能地做出分毫不差的回應。

“我知道她是靖康長生,可她的真名是王婧蓉,對吧?“趙清懿又問。

“靖康長生!“鐵塔再次重複。

趙清懿為之氣結,小聲嘟囔:“你就隻會說一句嗎?”

頭頂再一次傳來:“靖康長生!”

趙清懿:“……”

鐵塔已經翻過了一個山頭,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而且他氣息順暢,麵色不改,很難讓人聯想到他是那個胸口受到重創的傷者。

趙清懿瞄了一眼雖已止血,但可能很難愈甚至永遠留下一塊巨大傷疤的瘡口。

高傲如她,總覺得是自己害了她,便沒話找話,似乎想通過聊天來拉近彼此的關係,也幫這個男人轉移下注意力,緩解下胸口上的痛楚。哪怕她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痛……

“‘靖康長生’是怎麽找到你的?像你們這樣的高手,應該是隱居世外,不顯山不露水,找個徒弟把武術一傳便逍遙到死的吧?”

“八百年前!”

鐵塔終於透露了一點內容。

可是這回答還不如不說。

趙清懿完全摸不著頭腦,八百年前,什麽玩意兒?

忽地,她心頭一震,鐵塔這樣的高人,想要在茫茫天地裏找到他,甚至比在大海裏撈針還要困難。

王婧蓉能在短時間內發現他,並且將其招至麾下,要麽是鐵塔主動找上門來,要麽就是他們早就約定好了。

難道說,那個還未化身成王婧蓉的女子,那個被宋徽宗寵愛半生卻在生命最後一刻含恨而死的嬪妃,那個風華絕代、驚才絕豔的閨中密友王婉蓉,早在八百年前,就已埋下了一招暗子!?

如同祖宗遺訓般地,讓八百年後的鐵塔,成了她手底下最鋒銳的劍!?

鐵塔所在的門派能夠存活至今,並且忠誠無二地等著王婉蓉的出現,也是因為她在八百年前的安排發揮了作用嗎?

這想法離奇古怪,但極有可能。

“到了。”

伴隨著鐵塔一記叫人驚奇的輕柔提醒,趙清懿被放到地麵上。

她轉頭四顧,什麽都沒看見。

鐵塔卻隻是昂然站著,神色間有些許謙卑,亦有順利完成任務後的驕傲。

“哪兒?”趙清懿問。

鐵塔壓低嗓音:“這。”

趙清懿不禁為之汗顏。

方才那個粗聲大嗓的壯漢哪兒去了?

現在這副樣子還不如之前更容易透露信息呢!

此地除了落葉鬆就是滿地落葉,還真看不到一丁點的棲身之處。

“請看下麵。”

鐵塔出奇的有耐心。

趙清懿先是看著他笑了笑,在心中感慨這個男人出任務時淩厲狠絕如一尊殺神,回到家了卻像隻乖巧的拉布拉多犬似的。

摩納拉用言語刺激他先出手所說的話,還真是比喻得當呢!

趙清懿如是想著,視線在腳下落葉上,漫不經心地一掃而過。

他們站在半山腰處,腳下地麵其實還是一路向上的山坡,視野的盲區不會很多,如果真的有東西,早就被趙清懿看到了。

她隻是懶得跟身旁那鐵塔似的男人爭論罷了。

可是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她就暗歎僥幸,還好什麽話都沒有,否則就是被瞬間打臉了。

在眼前這片被落葉灑滿的山地之中,有一處被灌木叢遮擋的斜坡。

若仔細看,會在針葉的縫隙間,找到一個直徑半米多點的洞口。隻不過洞口被各種枯枝落葉修飾了一下,很難從顏色差異上發現它的存在。

趙清懿倍感莫名其妙,王婧蓉躲在洞裏幹什麽?

她踱步過去,跨過灌木叢,將洞口的葉子扯開了一點,眼前出現的畫麵頓時讓她愕然當場。

似乎胸腔裏有一根無形的琴弦繃斷了,彈得她五髒六腑疼痛至極。

地洞麵積不大,區區幾平米,卻塞下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許久未見的王婧蓉,她衣衫素雅,烏發淩亂,正自沉沉睡著。

另一位平躺在她身旁的高大男人,**胸膛,紗布纏身,更有無數殷紅的血跡,浸染了厚厚的紗布,讓人倍感觸目驚心。

趙清懿捂住嘴巴,不想發出一點聲音,可磅礴而下的淚水,卻讓她抽泣得不能自己,肩膀一陣劇烈的抖動,幾乎忍不住就要衝上去,鑽進狹窄的洞口撲倒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那個沉沉睡著,滿身鮮血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願與其同生共死的李溪莛!

許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蜷縮在李溪莛身旁的王婧蓉緩緩睜開眼睛,好像還沒有適應黑暗似的,她眨了眨長卷的濃密睫毛,視線聚焦,看到了守在外麵的趙清懿,以及,胸口處血肉模糊的鐵塔。

她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移動身體,生怕在這狹窄的洞穴裏,無意間觸碰到了傷勢漸趨穩定的李溪莛。

趙清懿不敢亂動,也不敢出聲,惟恐呼吸重了都能驚擾了李溪莛似的,捂著胸口閉緊嘴巴。

在王婧蓉鑽出來時,她還把洞口的枯枝落葉都摘掉了。

二人久別重逢後,竟是這樣一種場麵,卻是趙清懿未曾料到的。

她瘦了,手臂上的皮好似緊裹著骨頭,不見先前的半點圓潤,被風拂起的鬢邊耳後,竟還有幾縷細碎的白發。

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那是一種終日不見陽光的白,略顯病態,嬌柔脆弱。

她的雙眸裏,翻湧著海一般的憂傷,平靜而又洶湧,似乎在稀薄晨霧中還未墜落的月亮,朦朧的毛邊,璀璨的圓盤,充滿矛盾卻又找不出半點違和感。似乎比之以往,更加浩瀚更加神秘。

趙清懿心情複雜地長吸了一口氣。

她知道,仿佛隻有這樣一雙眼,才能配得上那個飽含屈辱而死,又在八百年後重生的剛烈女子!

她在觀察王婧蓉時,王婧蓉也在觀察著她。

二人刻意地避開彼此交匯的視線,有想念也有疏遠,但又十分努力的掩飾自己的情緒。

一如她們在今生重逢時,相隔百米,凝眸一瞬。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婧蓉抬手指了個方向,用口型無聲道:“這邊。”

要去哪兒?

趙清懿看著洞口裏的男人,麵上顯露出幾分猶豫。

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嗎?

王婧蓉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隻是很輕微地歪了下腦袋,鐵塔便心領神會,大步一邁,高大的身體已嚴嚴實實地擋住了洞口。

趙清懿這才放下心,跟王婧蓉走到了一起。

二人肩並肩著,漫步於落葉鬆林中,恍若回到了八百年前的歲月,隻是那時候桃花漫山,她們言笑晏晏。

現如今,無論是環境還是心境,都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破敗感。

趙清懿輕聲說:“你們救了他。”

王婧蓉挑了下眉,好像對這句廢話,興不起半點回應的興趣。

趙清懿說:“然後又救了我?”

王婧蓉眯著眼笑了笑,在那兩瓣略顯蒼白,不見往日半點紅顏的雙唇處,沉沉地吐出了兩個字:“囉嗦。”

趙清懿懂了,輕歎一口氣,道:“謝謝你。”

“謝什麽?”

“謝謝你救了他,而且還在鐵塔去救我的過程中,陪他躲在洞穴裏照顧著他。”

無需王婧蓉去訴說其中的細節,趙清懿也能從方才的畫麵推斷得出,在鐵塔去營救她的那一段時間裏,在洞穴中像東麵的動物似的王婧蓉,會有多麽難受。

“這事說起來有點複雜,”王婧蓉搖了下頭,“你以為我是因他而受這番苦,其實不然。即便沒有李溪莛,我也會藏身在那處洞穴裏。”

趙清懿問:“為什麽?”

王婧蓉雙眼微眯,但這一次卻從她的表情裏找不到半點笑意,正相反,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狠冷,從那對眸子裏散發出來。

“你見過末法了吧?”

趙清懿怔了下,“見過。就是那個摩納拉……”

“對,在他們那個邪教一般的組織裏,有好多人都有著同樣的名字,末法,摩納拉,或者別的什麽名字,並非屬於同一個人。你會從相關記錄中找到他們的蹤跡,但三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三百年之前,他們那些人無論做什麽事,都會留下相同的名字。你說,這樣的組織,評價一句邪教,不算過分吧?”

王婧蓉眸光深邃,似有一絲怨念潛藏其中,在娓娓道來時,偶爾會迸發出令人心寒的冷光。

難道摩納拉所屬的組織,便是她曾花重金資助的那一個嗎?那麽,如此盡心盡力為她做事的鐵塔,又算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