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修

第八章 陣圖靈壤(五)

“誰?”火神宮的修士條件反射似地問道,微微錯愕後,即刻改口,“火神宮後輩炎明拜見前輩。”

對於自己的稱呼,炎明非常滿意:這人若是前輩,自己的稱呼就絕不會錯,不論對方是正是邪,對於這類中正到不能在中正的稱呼,絕不會開口反駁;若他不是前輩,這一聲“前輩”,會在無形中抬高對方的地位,令他有種自豪感,優越感。特別是自己隻說拜見,未說其他,更是符合了修士在外應遵循的守則,不把自己帶入危險境地。

“不用擔心,其實你們隻要把責任推給我。相信你們師門那兒,不會有人懷疑。”無名山的主人笑道,“我有一門神通,能讓你們身後的師門,誤以為爾等不小心中了我的禁製,所以才會報告錯誤。怎麽樣,有興趣嚐試下嗎?”

“敢問這位前輩,究竟要我等做何事?”炎明細細思慮,該如何應對這件突如其來的事,那張巧嘴卻已經接上了慣常的言語,“若是那等有違修士守則、門派規矩之事,請恕晚輩不能答應。”

無名山的主人笑道:“我的寶貝,你們這二十三人,沒有一個能取到,即便是你們身後的門派,我看機會亦是渺茫。所以……”無名山的主人故意頓了頓,無盡地黑氣突然從地下噴湧,沾染在修士身上,“好好睡一覺吧,我的目標,可不是你們。”

當收到消息的宗門派遣弟子前往無名山的時刻,邢少陽正在大地之脈的無盡地氣幫助下融合這根規則鏈條,絲毫不知道那座無名青峰究竟會發生何等慘烈的大事。即便他知曉了會發生何等大事,也不會去關心介意,因為邢少陽的心中,隻有玲瓏天株草。

意識狀態的邢少陽,還在那特殊的空間內,睜開眼睛,道了句“真是奇怪的規則鏈條”後,又開始了下一次的融合行動。此刻的邢少陽,並不知道自己肉身所在地,竟生生多出了一個物件。這物件,不是別的,正是一隻典雅、古樸的四足方鼎。

鼎,在真正的煉丹師看來,除非是必須要借助鼎的個別丹藥,才能帶上丹鼎,以備煉丹隻用;若非如此,身邊隨時帶著一隻鼎,那就是恥辱。作為嚐百草的弟子,邢少陽自然是接受了這一教導,若是他醒來,看見這隻鼎,不知會有什麽反應。

此刻,邢少陽的意識還在大地之脈的內部空間,所以他並未發現這隻大鼎。可邢少陽沒有察覺自己肉身旁的異樣,不代表大地之脈沒有發現。沒錯,大地之脈先於邢少陽發現這種奇特而古怪的大鼎。它借助於邢少陽的本領,以短短六十天的時間,生生渡過了它修行中的第一個天劫——見,雖然取巧,可畢竟是渡過了天劫,修為靈識瘋長的同時,也令他接觸到除了本命規則之外的兩大規則:時間、知識。

雖然這兩種規則目前還看不出對修行有何幫助,可大地之脈確信,它們,一定會有用到的時刻。

但凡修士,他們對靈物的感覺總是超出常人。大地之脈,作為天地間有數的靈物之一,它對靈物的感覺,除非天賦異能,否則就連神人想要比肩,也是萬分艱難。通過第一大劫的大地之脈知道,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物品,名喚“鼎”,是修士用來煉丹的器具。

至於這隻四足無蓋鼎是何品級?大地之脈一時間也拿捏不準,這隻鼎給他的感覺,非常特別:它不但不是《羅天譜》中記錄的任何一種寶鼎,還給自己可成長的錯覺。

仔細審視這隻鼎,大地之脈越來越疑惑,本打算探出一小股土係精元,可見邢少陽的肉身還在一旁,考慮到自己能夠修行和突破大劫都是因為這個男子,大地之脈暫時將試探計劃延後,耐心等待邢少陽的蘇醒。

化形後的大地之脈在等待邢少陽的時候亦沒有閑著,它發現邢少陽之所以前來尋找自己,全都是因為玲瓏天株草,而那座有著聖藥的北方高山,此刻正被一道還算強大的力量保護著。學著邢少陽勾起嘴角的弧度:“怪不得這家夥這麽愛笑,原來這還真是掩藏自己和表露自信的本事,”看著邢少陽那依舊安好的肉身,大地之脈皺了皺眉頭,“這家夥是絕脈體質,為什麽不吃不喝這麽多天,身體依然完好?算了,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蹲坐在邢少陽麵前:“狐仙七劫,犬、風、火、水、雷、兵、情,曆盡天劫可成大羅金仙。地脈九劫,見、木、水、陷……每一劫都是險死還生,”盤坐在邢少陽跟前,指著鼻尖說道,“我決定了,在沒有渡盡九劫前,你,就是我保護的對象。”

還在融合規則鏈條的邢少陽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招來一個幫手,不過這個“幫手”,非但不好伺候,還讓自己為他的事,傷透了腦筋。這是以後的事,暫且不提。

眼睛向上翻了翻,嘴角露出剛學會的僵硬的笑容:“我知道你想要那棵草,也知道你不喜歡那些家夥。隻是,你之前想要從我身上敲下一塊的舉動,讓我很不滿意,非常不滿意。所以,我決定……”

大地之脈沒有說下去,他腦中突然多出許多想法,可是這麽多的想法,每一個都很好,每一個都能讓那些圍繞在那座該死的山峰的修士們吃癟,每一個都能讓這家夥稍稍感到鬱悶,這麽多可以做的事情,如果全做,就沒有震撼效果了。

也就彈指功夫,大地之脈實在想不出合適的辦法,手臂輕輕一揮,直接給那座無名山來了個地動之術。頃刻間,山在搖晃,地在顫抖,土石在分裂,沙塵在降落,無盡的自然之力在這一刻發揮它的力量,讓山的主人緊皺眉頭:“地動之力,為什麽我沒有遇見?不對,這是有修士催動的地動之術,也不對,沒有任何真元的感覺。究竟是誰,是誰在發動此等禁忌之術,難道不怕天譴纏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