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年往事
那是一次意外，讓邢少陽發覺輪回洗心火還有這個功能。那時……邢少陽回憶起這個火焰重現的景象——可悲，我竟然是第一個被試驗者。不過也好，有了這層保護罩，進入丹霞山前，能給自己增添幾分保險係數。但這份保險係數，究竟有幾分呢？恐怕還需要堯的幫忙，這些人，我可不敢將性命托付他們。
青芒劃過空中，點破那個吹草葉的男孩頭顱，留下一道深深的黑影，道真挑釁地看著邢少陽，正欲說幾句刺激邢少陽的話，卻不想……
“噗……”一口鮮血噴出，帶著幾分濁氣與震撼，汙了飛劍。不敢相信的道真，仿佛失了魂似的，雙膝跪地，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為什麽會這樣子，為什麽會這樣子？”破去幻境的前一刻，道真明顯感到有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勸誡自己；可自己，卻把它當作幻境的一部分，直到這幻境深深傷害了自己，才幡然醒悟——這股力量，正是這股不知名的力量，擊中了自己，令自己身受重傷。現今，它令自己覺得，滄海一粟的那顆小粟，就在丹霞山下的林子裏口吐鮮血的笨蛋。
“我的火焰，能讓人們看見一生中影響最深遠的事。也就是說，能讓人看見自己的從前，而非你們猜測的幻境。”邢少陽仿佛說著和自己無關的事，緩慢而平和地說道，可他的心，確如刀絞一般——那種景象，任何都不想經曆第二次，“你們眼中的幻境，一定程度上是人生旅程的再現，它是真實存在的，不過是被從記憶深處提取出來並影響周圍，才錯誤的使你們判斷失常。”幻境，一開始我以為又做夢了，嗬嗬。
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那幽藍色的火焰在空氣中熊熊燃燒著，來到道真跟前：“既然是內心的真實重現，那麽……”眼睛掃過笑天遊、瘋道人，最後回到這個受傷的修士麵前，“它，和你攻擊的那個凡人性命心神緊密相連。”話語中隱含的意義，不必說的太細。
“我，沒有……”道真倔強地說，自己沒想殺害那個凡人，這是不允許的，而且自己也不會那麽做。
“聽完我的解釋，你再判斷一次，那時候，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有沒有錯，如果你還是認為我錯了，請便。”想起當年的過往，笑容不自覺地攀上嘴角，這個道真，運氣還真差呢，“你所看到的景象，是內心真實的寫照，同時也是借用天地之力的表現，更是這個人從前的經曆。這個東西不可以強行破壞，因為按照這天地間的規則，抹殺你眼中的幻境＝抹殺這個人經曆的過往＝行凶殺害凡人。換句話說，即便你的行動是為了這個人好，可你的行為，卻實實在在，是在傷害他。”殺害凡人是不允許的，除非你師傅強大到能夠一手遮天。
不過，你的行為不能算作是殺害凡人，而要算作違反天地規則。我的確能夠違逆部分規則，在一定區域內造成時間的不平衡，由於境界的關係，所以不會被它所累；道真，你卻不同，沒有接觸規則的你，身為一介修士，卻敢違逆法則，不得不說一句——無知者無畏。要知道，法則之力，我都不敢違逆！輪回洗心火，那次無意中的使用，告訴我這麽一個道理：法則威嚴，不容侵犯。
道真，你最大的錯誤在於，試圖違反法則之一——存在。確切地說，你的行為是從根本上在否定他的“存在”，可他的“存在”的確被天地承認；如此這般，你的行為會被判定試圖從過去抹殺這個凡人，如果不是你實力太差，早就死了。若非那次是我自己破解自己的過往，恐怕也死了；法則之力，是超脫的必備，擁有它一定能超脫這個世界。隻是法則之力太過精神奧妙，隻能退而求其次，齊聚五十五道規則，與天一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瘋道人搶先說，“世上怎麽可能有這種火焰！”作為一個經曆過火王風波的修士，瘋道人遠比邢少陽要想得遠、想得多，無數無數念頭劃過他的腦海，卻僅僅留下這句話。
周身那藍色的火焰不斷燒灼，邢少陽大步向那被鳳火燒得通紅的丹霞山，隱去身上的火焰，一個問題突然浮現心中，這丹霞山，原本是什麽顏色，莫非也是這般紅彤彤的？回頭望著眾人：“諸位，再見！”
“追！”那些頗有幾分本事的凡人，見邢少陽如此輕易地就跨過熱Lang。心中的不甘、貪婪等情緒驟起，道你這個瘦弱的小子行，我們一定行！懷著這樣的信念，許多凡人衝了進去，留下幾個還想對清醒的凡人和一眾修士，在此地細細觀察。果不其然，衝上去的人兒都死了，而剩下的凡人，則在歎息自己為什麽當時就被他的那種行為嚇到了？現在，隻有等這山的溫度稍稍涼下來，否則不管誰進去都別想活。
“想不到，我們也有被騙的時候！”瘋道人咧開嘴，“咯咯”地笑出聲來，“天遊，你也沒看出來吧，這小鬼身上竟然懷有避火的寶物。你想想，這是多大的一份仙緣啊，竟然能讓一個絕脈擁有如此眾多的寶物。隻是，他進了山，依他的性子，絕對會闖出不小的亂子。”
恐怕到最後別人連躲都躲不及，笑天遊這麽想著，卻沒有應答瘋道人的話，反而說道：“老瘋子，你看我們什麽時候進入比較合適？現在這熱Lang，即便是你我這樣的高手，也絕不能撐過一時三刻。”
“唉，我們恐怕隻有撿別人剩下的東西了。”瘋道人明白，這種程度的熱Lang，除非是駐留凡間的散仙，或者像邢少陽這般，否則都不能進入，“希望那小子能活下來，哦，對了那小子一定能活下來，至少在熱Lang消退之前。即便有修為高深的散仙發覺，也要注意這種奪寶的行為會遭天怒人怨。”
笑天遊想起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邢少陽的場景，那時的邢少陽，還是一個穿著開襠褲的小鬼，他呆呆地望著天空，仰視自己。而自己，則俯瞰著這個屁大的小孩，發覺他眼神清澈而深邃，帶點無知與懵懂，他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直接在石頭旁睡覺，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那時的自己，還覺得奇怪，一個絕脈小孩看見自己浮在空中，不但沒有絲毫的驚奇，就連看都懶得看，真是太奇怪了。現在想起來，笑天遊覺得當時是因為自己急於求丹而未曾注意到邢少陽的非同尋常。隨後走上草廬才發覺丹仙和他那傳說中的弟子邢少秋都不在，即刻想起山腳下還有一個睡覺的小孩，趕到那兒時，邢少陽才剛醒。
他瞥了一眼自己，邊打哈欠邊說：“師傅和師兄出去了，要煉丹可以，丹名，藥材，還有酬禮一個都不能少。還有，你剛才這麽看著我，違反了結廬山無材不煉、無酬不煉、淩空不煉這三不煉原則中的第三個原則。按照師傅的吩咐，對你這種人，如果想煉丹，可以，交出身上所有能交出的東西，否則永遠別想再結廬山煉丹。”
那是自己第一次看見這個小鬼，雖然對他的言論感到詫異，但一想到是火王弟子，有這種態度就不奇怪了。何況所有的丹師，都是吝嗇鬼，即便是沒毛的鴨子、也要拔光它身上所有可用的東西；丹仙的這種做法，比之普通丹師，來的更為直接，更加難以拒絕。世間丹藥，有一部分隻有嚐百草能煉，他不急，咱們求丹的人急；若是有第二個選擇，誰還會在這裏被這些個臭不要臉的丹師痛宰？尤其是這個不知道說話真與假的小鬼，若被他給騙了，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你不相信是正常的！”那時他冷冷地看著我，然後道出我從沒想過的一樁事情，“因為禦火術，許多人都以真元為引而煉丹，但真正的禦火術……”一蓬藍色的火焰驀地跳出，它歡快地舞動著，並在這孩子掌中穿梭自如，“是靠感覺來操縱的，即便是操縱別人的火焰，對於真元的損耗也是極低的。若是到了極高深處，完全能夠不靠真元，但這隻有擁有先天真火的人才能做到。你做不到，丹鼎門也不知道是丹鼎派那群廢物也做不到。”
那時的自己，知道這孩子說話不是有意的，而是無心和火王培養的結果，可聽在耳中，怎麽聽怎麽不舒服。沒辦法，誰讓自己被比作廢物呢？可是，這廢物卻也不太讓人難受，畢竟以火王的資質和脾氣，說別的丹師是廢物，那十分正常。看著還是小不點的他，那時候的我，說出：“孩子，還是等你師傅回來再說吧。”
“我聞出來了，我猜到你是來煉什麽丹了。”還是小鬼的他一臉驕傲，當時的我並未太在意，自己身上有藥味並不奇怪，若因此判斷出自己想要煉何種丹藥，若是丹仙的徒弟倒也正常，可他接下來這句話，卻讓自己眉頭緊皺，“不過這種丹，師傅和師兄都練不了。你要等就等，反正到時候，還是我來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