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49章 洞察一切
這幾日來，軍中調度方麵顯然都利索了很多，沈括和孟乾也都十分配合裴逸風下達的命令，至少在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連著三四天的時間，清歡都在幫著裴逸風配藥針灸治傷，所幸她的努力並沒有白費，裴逸風的腿和眼睛都好了不少。腿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隻要細心養著便好，眼睛看東西也清楚了許多。
清歡幫他施針完畢之後，將針灸針收了起來，說道：“明天這個時候我再過來給你施針一次，剛剛把脈你腦子裏麵的淤血正在慢慢散開，這是好事兒，估計再有幾天你的眼睛就能夠完全看見了。”
裴逸風說道：“辛苦了。”
清歡搖搖頭，“那你忙，我就打擾了。”
根據線報那邊傳來的消息，現在李思成的大軍正在朝著這邊進發。相信李思成那邊已經得到了這邊營地內部搞分裂的消息，內戰不斷，已經自顧不暇。李思成這個人野心頗大，想要定然會繞道前去進攻南境那邊的。
清歡從裴逸風這邊回去，卻在自己的帳中發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她皺眉問道：“你怎麽來了？”
沈壹在清歡案桌邊坐下，笑看著清歡問道：“怎麽？看到我很驚訝？”
清歡冷著臉說道：“沒有什麽好驚訝的，說吧，你這會兒來我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別告訴我，你隻是想要跟我探討一下醫術方麵的問題。”
“如果我說我就是想過來跟你探討一下醫術方麵的問題呢？我們隻是立場不同不是嗎？你完全不必對我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清歡冷笑道：“抱歉，我沒辦法對一個想要我性命的人有什麽好的態度。”
“這話卻是從何說起？”
“蒲草的事跟你無關嗎？”
沈壹眯著眼睛看向顧清歡，“若是我早早的遇到你，一定會收你為徒的。紅柳過去找我，求我救救那個小姑娘，我想一定是你告訴她這件事跟我有關的吧？”
“所以呢，難道跟你沒關係嗎？”
沈壹說道：“確實跟我有關係，想要我救救那個小姑娘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清歡心裏確實有些嗤笑，蒲草現在這樣的情況，便是在現代那些學藝精湛的心理醫生手中，也沒有多大的機會能夠恢複正常，清歡著實不太相信沈壹會有那樣的水準，能夠讓蒲草恢複正常。
不過，她還是不動聲色的問道：“哦？你想讓我答應你什麽事？”
沈壹現在心裏所想的，除了報仇，便是提升自己的醫術，他說道：“你上次給我的藥雖然基礎配方我研究出來了，可還是有點問題。效果上來說，並不如你配出來的藥效果好，我希望你能直接將配方給我，並且將煉製的手法，具體到用什麽火候都說清楚。”
“隻有這一個條件嗎？”
“我知道，你的法子定然十分費事兒，現在你將方法告訴我，我慢慢改進，到時候倘若能夠在軍中通用起來，會有多少人從中受益？我以為這樣的事情你定
然不會拒絕才是。”
清歡隻默默地看著他，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嗬嗬他一臉！
她笑著走過去，說道：“你憑什麽以為我會想要救蒲草？畢竟她想要殺我不是嗎？”
沈壹說道：“你難道不覺得她這是身不由己嗎？”
“好一個身不由己，若她當真沒有這樣的心思，便不會受你蠱惑，說到底欲念才是原罪，倘若我救下她以後，下次再來個別人以同樣或者更為高明的手段蠱惑她，我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沈壹臉上的表情略微變了變，這個時候人看起來也沒有之前那麽自信，他眯著眼冷聲問道：“這麽說，你不想救？”
清歡好笑的說道：“我猜猜現在紅柳是不是就在外麵？你們倒是打的好主意。倘若我答應救了，你自然能夠得到你想要的，這人能不能複原卻還兩說；倘若我不答應，那麽紅柳跟我之間也完全沒有任何情分可言了。好一個離間計，好一個一石二鳥！不知道這個法子是孟乾想出來的還是沈軍醫你想出來的？”
軍帳外，紅柳心神一動，接著臉上有些難堪。
那是一種被人洞察了心底無法言說的陰私念頭的難堪，果然她不應該動搖的，跟在主子身邊這麽久，她明明就知道主子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明明就知道她對於人心的洞察力是何等的厲害，卻偏偏還是要想不開這般行事。
到底還是因為蒲草的關係，被沈壹給說動了。
這一刻，她竟然覺得羞愧！
沈壹臉色一變再變，原本自己的醫術比不上這個女娃娃已經讓他很不服氣，而孟乾也在這個女娃娃手裏吃過虧，回來之後就對其十分忌憚。沈壹的心裏自然萬分不服氣的，雖然自己也曾經是她手裏的手下敗將，可是那個時候到底是自己輕敵了，因此才會被暗算。
這會兒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過來親自會一會她，沒想到好好地一個一石二鳥的計謀，竟然就這樣被她給識破了。
他臉色有些扭曲，“你是怎麽發現的？”
“看到蒲草的樣子，誰都能夠想到你應該有動搖人心的手段，紅柳單獨去找你，你不可能放過這個蠱惑她的機會的。那麽設想一下，既然你要蠱惑她，這會兒又跑來我這裏說要跟我談什麽救不救人的問題。自然，最關心蒲草的人也隻有紅柳了，你會這樣算計並不奇怪。”
她連奇門遁甲都能學的通，計算能力自然是強悍無比的。
這些算計，不過在腦海中一瞬間的功夫，就想通了。
她冷笑著看向沈壹，說道：“別說你現在僅僅隻為了算計我。便是我答應了你去救蒲草，你又有什麽能力去救？隻怕受你摧殘變得神誌不清的人並不隻是蒲草一個吧？我還猜想，你定然也嚐試過去救那些人。不過毫無例外的，你都失敗了，你說，我說的對是不對？”
沈壹額頭上漸漸有了汗珠，心裏同時也震驚無比。
仿佛自己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想法在她的麵前都無所遁形一般，這樣的情形實在是太過可怕
了！
清歡隻微微笑著看向他，原來這個世界上，當真有一種人，能夠談笑間就讓人忌憚不已。而眼前的這個女子，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那麽現在，沈軍醫可還有別的事？”
沈壹連連搖頭：“沒……沒事了。”
沈壹出去之後，紅柳這才從外麵進來，她的臉上帶著滿臉的羞愧，在清歡的麵前跪下，說道：“主子，屬下有罪。”
“我已經知道了。”
“請主子原諒屬下這一回。”
清歡說道：“剛剛我們在裏麵說的話你可是都聽到了？”
“是。”
“有沒有什麽想法？”
“屬下……屬下已經知道，沈軍醫是騙屬下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讓蒲草好起來。主子您……也沒有辦法。還有……還有蒲草對主子生了殺意，並不是因為受人蠱惑的原因，而是因為她原本在心底就有這樣的念頭，這才會被人洞察出來並且加以利用。現在，屬下已經不敢奢求主子您去救蒲草了。”
別說救她，便是求清歡放過蒲草，她也是不敢的了。
在她的心中，沈軍醫的手段很是莫測，透著幾分神秘，讓人心中總是忍不住的就害怕、忌憚。可是主子卻能用三言兩語，就將沈軍醫嚇成了那樣一副尊容，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悚然。
“起來吧。”
紅柳起來之後，清歡才說道：“知道想要對付沈壹那樣的人，怎麽做才是真正有用的嗎？”
紅柳不解的看著她，問道：“主子您之前不是說他是吃軟不吃硬嗎？”
“軟啊？你不是已經試過了？感覺如何呢？”
紅柳低下頭，不再說話。
軟的她確實已經試過了，沈壹卻是表麵上答應的很好，可是轉過頭卻是將她算計的死死的。可見軟的也行不通。
清歡說道：“她那樣的人，最是自負，你唯有表現的比他更為強大，讓他生不出反抗之心，讓他打從心底裏覺得自己跟他的差距猶如天塹鴻溝，唯有讓他打從心底裏真正的感覺到害怕，恐懼，他才會不敢將你如何。”
現在營地這邊所有的事物在裴逸風和陸長寧的配合下，還有呂良偉等人的迅速反應下，已經安排的十分妥當。隻是，現在李思成的軍隊已經在漸漸靠近之中，萬萬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現在裴逸風已經回來，還有陸長寧在一邊看著，沈括和孟乾也隻能弄點兒小動作幹擾他們一下罷了，並不能真正的做出什麽有損的事情。倒是沈壹，他的催眠手段雖然時靈時不靈，但這樣的人在軍中確然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她必須要讓他有打從心底懼怕的存在，才能壓得住這個人。
她就是故意在他麵前表現出自己洞察一切的樣子，以自身的強大讓他忌憚，忌憚到不敢在私底下做任何的小動作。
現在看起來，清歡覺得自己剛剛實施的還算不錯，至少看著沈壹離開時那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就挺讓人樂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