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55章 輕言放棄
在剛剛得知，自己要跟著顧清歡回京並且以後都跟在她身邊聽從他的調遣這個消息的時候，無異於是驚聞噩耗！
清歡就在自己的案桌邊坐下，麵上掛著一抹淺淡的笑意，“怎麽？怕我？”
沈壹努力的將要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點兒，可惜效果並不怎麽明顯，他說道：“沒……沒有。我隻是想知道，你將我留在你的身邊，究竟想要讓我幫你幹什麽？”
“當真不知道？我以為你還算有點兒自知之明，畢竟除了那點兒學的還不算到家的蠱惑人心的本事之外，你還有什麽能夠拿得出手的？”
沈壹臉色一片羞紅，想一想也確然是如此。
醫術跟眼前的這位比起來，自己根本算是不入流；而那點子蠱惑人心的本事，也被她一眼看穿了去，當真是學的不算到家。
隻是沈壹心底還是有點兒奇怪，他抬起頭看向清歡，皺眉問道：“我之前畢竟是站在你的對立麵的，你為何還能如此放心的用我？”
清歡說道：“今日我心情不錯，便教教你用人之道。一則信任，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則實力，當自身實力強大的時候，哪怕知道那個人並不可信，卻也確信他不敢玩兒什麽手段。你說說，你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沈壹沒有說話，他也知道自己確實不敢耍什麽手段。
他的心情有點淩亂，難道是他在站長軍營中待得時間太長，京城的貴女們都已經這麽強悍了？還是說，自己碰到的這一個比較另類。
“倘若我一心為你辦事，你會將我放了嗎？”
“到時候你若是想走，我絕不攔著。”
沈壹點點頭，心裏雖然還是有點不甘心，可是卻也隻能深埋心底。
他投靠燕王，一心一意的幫著燕王做事。也做下不少昧著良心的壞事兒，這麽多年支撐著他走下來的便是心中滿腔的恨意。可是現在，他卻要幫著仇人那一邊的人賣命，心情可想而知。
清歡可不管他現在是個什麽心情，隻冷聲吩咐道：“好了，你回去準備準備，我們就要回京了。”
“是。”
看著沈壹離開，紅柳有些擔心的問道：“主子，您當真要將他帶回京城？”
說起那個“他”的時候，紅柳的聲音中是帶著真切的恨意的，倘若不是沈壹的蠱惑，蒲草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等回到京城，她們還是宸王府暗衛中的一員，生活還是會跟以前一樣，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可是現在，再也不回去從前了。
清歡眯著眼看著她，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麽，不過回京的路上你若是想要殺他，我絕不會阻攔，能不能殺了他，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過，他對我還有用，你我允許你動手三次，倘若是你成功，那也是他不堪大用；倘若你失敗了，那就放棄報仇這個念頭吧。”
紅柳原本以為清歡是會阻止她的，沒想到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即跪下說道：“多謝主子。”
清歡微微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中午的時候，太陽升
起，驅趕了一些陰霾，難得有這樣輕鬆的時候，清歡決定出來曬曬太陽，紅柳便在她身後伺候著。清歡眯著眼睛，慵懶的如同貓咪一般，滿臉享受的表情。
困意襲來，她竟是漸漸的睡了過去。
紅柳在這兒伺候著也走不開，可是就這麽在外麵睡覺隻怕到時候會著涼，剛好有巡營的士兵朝著這邊走來，紅柳趕緊攔下一人，說道：“你們稍微等一下，顧先生在這兒睡著了，等會兒隻怕是要著涼，我還得在這兒守著，你能不能去先生帳中拿一件兒披風過來？”
“好的。”
這段時間，士兵們在營地中聽得最多的便是顧先生三個字！
陳楓、何傑、呂良偉幾位將軍對她是極為推崇，而且裴將軍能夠安全回來，也全然是依靠著顧先生的智慧，現在先生需要他們做點兒事兒。他們當然是無不應從的。甚至心裏還在為此竊喜不已。
清歡稍微眯了一會兒眼，便醒來了。
紅柳問道：“主子，您醒了？”
“嗯，回營帳中去吧。我猜測定然有好消息了。”營地中的氛圍不像是之前那般凝重，難不成李思成的人這麽快就跟南境的人兩敗俱傷了？
紅柳問道：“現在陽光還十分好，您不再睡一會兒了嗎？”
“不睡了，再睡下去，晚上該睡不著了。”
她從小坡上起身，正準備往帳中走時，剛剛抬起頭便看到阿依月正跟裴逸風走在一塊兒。清歡眉頭略微皺了皺，不過也沒有多想，隻上前走了幾步，打了聲招呼：“好巧。”
裴逸風看到清歡，眼神先是驚喜了一下，繼而又無措的撇開視線，場麵一時間有些尷尬。
阿依月說道：“是啊，你剛才是在曬太陽嗎？”
“嗯，你們呢，剛從外麵回來？”
“是啊，我們……”
“我們剛剛是在一起，清歡……我……我有話對你說。”阿依月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裴逸風打斷了。
氣氛一時間顯得很是怪異，阿依月也有些奇怪的看向裴逸風，裴逸風卻是一把拉起阿依月的手，對清歡說道：“我們去那邊說。”
阿依月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情況十分不對勁兒。
在部落的時候，她給了裴逸風反悔的機會，而裴逸風也確實選擇了清歡，她是真心祝福他們的。可是現在，這又是怎樣？
阿依月掙脫他的手，怒視著他，“你到底想要怎麽樣？雖然我們塔聖瑪部落的女子不像你們漢人女子那般將名節看的那樣重，可是也不會讓你這般不尊重。”
清歡也淺笑著問道：“那就在這兒說吧表哥。”
裴逸風說道：“清歡……我……我這些天想了很久，我……我想清楚了，我的心裏喜歡的人，原來……原來還是阿依月。所以……所以對不起清歡，我想……我還是要履行對阿依月的承諾。”
阿依月整個人都驚呆了，木木的看著他。
裴逸風則是一把拉過阿依月，在她的唇上輕輕的印下一個吻。
表情溫柔無比，清歡麵上的笑容沒變，眼神
也不曾變過，許是這些天以來裴逸風實在是太過奇怪，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她竟然半點兒都不覺得奇怪。大概是心裏早就有所預料，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她心底沒有憤怒，隻有一種終於來了的踏實感。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是踏實感，想來也真是夠諷刺的。
“我知道了。”聲音平靜的不可思議。
裴逸風整個人仿佛都沉浸在一股苦澀的氛圍中，同時心底也湧出一絲絲憤怒。在她的心裏，果然是沒有自己的，不然她怎麽可能表現的這般平靜？在她的眼底看不到悲傷，看不到嫉妒，甚至連憤怒也沒有。
阿依月整個人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裴逸風的舉動奇怪，顧清歡的反應更加奇怪。
她自然不可能會認為裴逸風會喜歡她，畢竟在裴逸風說出那句類似表白的話的時候，她不曾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愛意。有的，隻是心如死灰般的寂冷。
裴逸風忍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他赤紅著眼睛，一把拉著清歡往前麵跑了出去。
清歡猛地被拉了一下，整個人一陣踉蹌，“你幹什麽？”
這個樣子的裴逸風實在是太過可怕，旁邊經過的士兵全都遠遠的避開了他們。阿依月還留在原地，聳聳肩，自己剛剛被人當擋箭牌利用之後還被輕薄了？
她轉頭看向紅柳問道：“你家主子跟裴將軍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紅柳搖搖頭：“我也看不太明白。”
這大概就是聰明人的世界？她這種隻知道聽命行事的人看不懂？
走出去很遠之後，裴逸風終於停了下來，清歡整個人氣喘籲籲，“你……你到底……是在發什麽瘋？”
“我是瘋了！快被逼瘋了！”
清歡睜著一雙美眸，目光清冷的看著他。
裴逸風卻突然失控的吼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每次都是用這般冷靜淡然的眼神看著我，仿佛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沒有被人放在心上一般？為什麽我剛剛做了那樣的事你不生氣不發怒？為什麽你總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一副不為任何事所動的樣子？清歡，我多麽希望你也能為我嫉妒一次！就像是在塔聖瑪部落的時候，那個時候隻怕是我二十多年來最為開心的一次！縱然你那時對我也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可是你對我的占有欲我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的。”
“所以呢，你是想告訴我，你剛剛那麽做僅僅隻是想要氣我而不是真的想跟阿依月在一起嗎？”
“我……”
“表哥，你應該沒有忘記我在塔聖瑪部落跟你說過的話吧？畢竟，這才過去幾天呢？”
裴逸風有些頹然。
他剛剛甚至想要將那難以啟齒的事情就這麽在清歡麵前說出來，在自私自利的問她還願不願意跟自己在一起。倘若……倘若清歡不介意，他願意這輩子不管清歡做什麽，都隻寵著她！
可是，這是他放在心上寵了二十多年清歡啊，他怎麽可能那般自私？
“對於總是輕言放棄的人來說，多一次的機會簡直就是浪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