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26章 心有悔意
裴逸風看著清歡的眼神複雜極了，其中還夾雜著許多的不舍，伸了伸手，語氣中含著十分的不舍，說道：“我……我是來找你的表妹。”
清歡輕輕頷首，從裴逸風昨兒個回來，她從茶樓中看到他茫然焦灼卻又複雜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的表情中便知道，自己大概成為了他的心結。如今索性將事情說開了也好，就算不能在一起，可至少他們之間還有一份親緣的牽絆，她並不想裴逸風因為自己而陷入頹喪。
況且，阿依月當真是個好姑娘。
二人到了不遠處的亭子裏，看著府中處處盛開的鮮花，這般濃烈的夏日，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
“表哥想要說什麽？”
裴逸風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老國公夫人的站在窗口，看著亭子裏的那一對年輕人，頗為無奈的搖搖頭，歎息道：“現在的年輕人究竟在想些什麽，我這個老婆子是沒辦法想到嘍。”
崔嬤嬤說道：“兩個人都是聰明的孩子，這種事兒還得兩個人自己說清楚，您啊，就甭操心了。”
“我也操不了心了。”
說著，又看了外麵一眼，索性將窗戶關了起來，不去看那兩個人。
清歡看裴逸風怔愣在一旁，瞧著似是當真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她便問道：“表哥這回回來，可是要商定跟阿依月的婚事了？”
同塔聖瑪部落之間的事情，皇上定然也是知曉了的。既然阿依月跟著過來了，而且也同裴逸風達成了協議，皇上便不能當做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過。相信再過不久，賜婚的聖旨便要下來了。
而且，按照裴逸風現在的身份，不管皇上出於何種考量，跟阿依月成親都是最好的選擇。
裴逸風麵色一苦，“嗯，到時候皇上會賜婚的。”
“那……恭喜。”
這話一說出口，就連清歡自己都覺得虛偽。明明知曉表哥現如今的心思，卻還要說一聲恭喜，可是不說恭喜又能說什麽呢？
便是她自覺自己什麽事兒都能夠處理的好，對於這件事兒卻也顯得有些無措。
人人都說關心則亂，清歡這會兒大抵也是明白，自己的心亂了……
裴逸風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對不起。”
清歡搖搖頭：“表哥，你並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地方。其實，不管你做了什麽決定，我都明白你的本意是為了我好。而我，而有些事你可以有無數次反悔的機會，有些事卻沒有。不管你有什麽苦衷，等到你想要說的那一日，我還是會盡全力幫你的。因為你是我的表哥，無論如何，這份血緣親情不會散了。”
說到此處，清歡微微頓了頓，抬起頭看向裴逸風的眼眸中，略帶著些歉疚，說道：“其實……當初你用身體為借口，說為了我好我跟我毀諾，我心中除了憤怒之外，也有些慶幸。並不是表哥你不夠好，而是我總覺得當初的決定做的過於草率了些。我們二人諾言毀卻，除了你的原因，也有我的順水推舟。所以，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該將這事情當成是你一個人的錯。我想，或許成為夫妻並沒有一直做一對表兄妹好。畢竟父親之情升華到最後還是會成為
親情，而我們原本就已經是割舍不斷的親情了呀。”
裴逸風苦笑著說道：“表妹，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不要多想。可是，我卻寧願你從未對我說過這些話。”
這樣，他雖然會時時刻刻陷入自責愧疚當中，卻也可以自己騙自己，告訴自己，表妹的心思也是一樣的。
清歡閉目不語。
有些話說清楚了便已經足夠，多餘的話說出來也是多餘。
“好了，表哥知道該怎麽做了。而且現在顯然並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進宮的時候我試探過皇上的意思，你的婚事大約自己也是不能做主的。而且……”
“我明白的表哥。”
打從楚鈺不管不顧的救了她一命，而她又幫楚鈺解了毒之後，他們二人便被綁在了一起。隻是從楚鈺跟她的接觸來看，想來皇上這會兒還不會下旨賜婚，這應當是楚鈺爭取來的吧。
裴逸風笑了笑，說道：“不如在這兒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清歡點頭，說道：“好啊，我也許久不曾看望過外祖母了，剛好今日能夠好好的陪陪她。”
用完晚膳之後，清歡便坐著馬車離開了定國公府。
這一日的事情，讓清歡著實有些疲憊，她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車夫將車趕的很穩，雖然有些顛簸，但是卻也讓清歡的睡意更濃烈了一些。
紅芍坐在清歡身邊，幾次欲言又止。
過了好一會兒，清歡才緩緩睜開眼睛，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啊，有什麽想說的，直接說便是。難不成你還覺得，若是你說了什麽我不愛聽的，我還會懲罰你不成？”
紅芍說道：“小姐，奴婢隻是想說，那個什麽部落的阿依月，當真跟表少爺他……他……”
在紅芍幾個婢女的心裏，表少爺往後那就是她們的姑爺！現在可好了，半途殺出個阿依月，截了小姐的胡，雖然小姐看起來是沒有什麽事兒，可是她這心裏頭怎麽都有些不爽快。
撅著嘴看了清歡一眼：“小姐，您怎麽這麽無所謂啊？”
表少爺多好的人啊？不管什麽事兒，都是以小姐為重，若是小姐嫁給了表少爺，又有國公府老夫人護著，往後定然不會吃虧的，這日子過的指不定怎麽爽快呢。現在可倒好！小姐沒有母親做主，這府裏的老太太瞅著不給小姐拖後腿就要燒高香了，還有兩年不到的時間，小姐便要及笄，到時候這婚事卻是一點兒著落也沒有。
平日裏，她們幾個可算是操足了心。
清歡笑了笑：“你覺得我為何看起來這般無所謂？”
紅芍人聰明，隻聽清歡這般說，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說道：“是……是因為小姐您並不喜歡表少爺的緣故嗎？”
可是表少爺多好的人啊！
“你們一個個的，年紀不大，倒是都有一個愛操心的性子。這般操心我的婚事，是不是自己想著要嫁人了？”
紅芍臉一紅，瞪著清歡說道：“小姐！您怎麽這般打趣兒奴婢呢。”
終於到了顧府門口，清歡從馬車上下來，看著氣勢恢宏的大門口，這座府邸終有一日是要被皇上收回去的。往後還不知道會是
誰家的府邸呢。
畢竟是自己住了十三年的地方，雖然也有過那麽多不好的回憶，可是終究還是舍不得。
這兒的一草一木，她都舍不得……
不知不覺，眼眶中便蓄滿了淚水。
紅芍一驚：“小姐，您怎麽了？”
清歡說道：“紅芍，你說我若是想要將這座宅子買下來，皇上會答應嗎？”
她現在也算是土豪一枚，根本不差錢。
紅芍也明白了清歡的心情為何會這麽差了，說道：“小姐您救了宸王殿下有功，倘若皇上要賞賜您，您提出這個要求想來皇上應該不會不答應的吧？”
用賞賜來換嗎？
清歡搖搖頭，她還是比較貪心。這座宅子想要，可是她的更想要的卻不是這座宅子……
她現在隻想要做一些事情，努力將功勞放到最大，到時候或許就可以向皇上提出那個要求了。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不斷的加強自己手中的砝碼。
到了自己的院子門口，清歡便看到顧世堂正站在那邊等著。
他原本倒是想要去裏麵等的，可是經曆過上次那樣的讓人驚心動魄的事情，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再次踏進去了。
“女兒給父親請安，不知道父親這麽晚了過來是有何事？”
“是有點兒事情要過來跟你商議。”
清歡微微點頭，紅芍一驚推開了院子的門，清歡走在前麵，而顧世堂就在後麵跟著，清歡說道：“父親可要跟好了。”
顧世堂小心翼翼的跟在清歡的身後，忍了忍還是問道：“清歡，你這院子裏布置的，可是奇門遁甲？”
清歡笑道：“想不到父親對於這些雜書也有涉獵。確是奇門遁甲。”
顧世堂心頭微微驚訝，這些書他不隻看過，還研究過。當年年紀還小的時候，確然看過不少雜書，對於奇門遁甲這樣神奇之術，他也確實十分感興趣的研究了好長時間。可是他卻沒有那個悟性，終究還是什麽成就也沒有，而且他漸漸的也知道想要弄清楚這個，期間需要大量的費心的計算，這些並不是他所擅長的。
久而久之，他便也將這個當成是傳說了，畢竟沒有人成功過不是嗎？
然而，現在他卻真正見識到了奇門遁甲，而且還見識過了它的威力，這些都是出自於這個被他忽視慢待的女兒之手。想起京城那些個關於顧先生的傳聞，他暗暗惱恨自己，竟是將這個寶貝一般的女兒忽視的徹底。
他這會兒，當真是心有後悔的。
倘若當年他對裴錦娘並沒有那麽些抵觸，倘若當年他真心對待裴氏，那麽現在他大概又是另一幅人生光景了吧？一朝從相爺跌落下來，他也想了許多，而想的最多的，便是關於裴氏，關於顧清歡和顧清澈這一雙兒女。
他想不通，當初為何會將哪兒都比不上裴氏的張蘭蘭當成是手中寶，而放棄這個資質逆天的女兒，一心寵愛顧清芸。
而明日，顧清芸便要被抬入燕王府，成為燕王的眾多小妾之一，還是黃色親自賜給燕王的。隻要一想到當時朝中的那些同僚看他的眼神，他當真覺得比擼了他的官職還要讓他覺得難堪……
（本章完）